“媽的,是歐陽鋒那個老瘋子跑出來了,咱們快走!”一向斯文如我,現在也忍不住罵了句髒話,向一旁明教三女打了個快走的手勢,立刻左手拽著莫愁,右手拉上黃蓉,腳下發力,徑自頭也不回的向山下掠去。冷凝霜三女耳朵上塞著絲巾,聽不到歐陽鋒的喊聲,但看我表情有些焦急,知道事情有變,拉著神誌還有些模糊的風媚娘,跟在我後麵快步下山。
黃蓉輕身功夫不如莫愁,被我拽的急了,忍不住甩開手,嗔道:“康哥,既然是我爹爹來了,你還慌什麽?”
我知道黃蓉有些跟不上,急忙一反手抱住了黃蓉的腰,將黃蓉夾在肋下,繼續往山下跑,口中解釋道:“我的傻蓉兒,嶽父他老人家沒事跑到西域做什麽?歐陽鋒腦子不清楚,聽見碧海潮生曲就當是嶽父來了。”以我現在的武功,單打獨鬥並不畏懼老毒物,但剛才門口那些瘋蛇著實將我嚇到了,這些東西咬起人來六親不認,根本不管你身上帶著什麽蛇藥。如果和老毒物在白駝山上動手的當口,老毒物一發神經,招上來一大群蛇,再撒點什麽藥什麽血的,少爺我這眼前虧是吃定了,所以沒二話,先下山再說。
一路狂奔下山,在山腳下就看到了迎接我山上的那些外莊弟子,領頭的還是那個姓張的小管事。在山下的白駝山弟子們早就聽見山上的法螺聲,但他們限於身份,不敢上山,一個個都翹著腳往山上張望,看到我飛奔下山,一心想拍馬屁的張管事撇下眾人獨自迎了上來。老遠就喊道:“少主您老還好吧?山上是不是出了什麽變故……”
這張管事好死不死,正好擋在我的麵前,我現在哪有功夫和他羅嗦,順勢一腳踹出,將眼前這家夥踹成空中飛人,這張管事平白挨這一腳,怕是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少主了。莫愁見我已經出手,更不客氣,手持雙劍就衝向那群還在那裏發呆的人群,嚇得這些白駝山的外圍弟子屁滾尿流,四散逃竄,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放下黃蓉,我快步跑進馬廄,因為輕功再好,這兩條腿也跑不過四條腿。再說就這麽跑出白駝山,不用歐陽鋒出手,我們也熬不了幾天。好在我上山還沒有半天功夫,那些偷懶的家夥還沒有卸下我們的行李,飛快地解開馬匹駱駝的韁繩,將這些牲口都趕了出來。
明教地眾女輕功實在不怎麽樣,莫愁趕開那些嘍羅,我牽出所有的牲口,四個女人才跑到山口。雖然有些著急,我還是端坐馬上,手持玄鐵重劍,等著冷凝霜等人近前。畢竟丟下四個跟我一起冒險的同伴可不是我的作風,況且兩個老婆都在身邊,我更不可能做出這種不講義氣的事情。
明教四女氣喘籲籲的跳上駱駝,正要揚鞭而去,卻看到我們一家四口還沒有走的意思。冷凝霜俏臉微微一紅,停下了駱駝。我暗暗點頭,心中還真有些佩服這小姑娘了,當即笑道:“冷姑娘,那西毒歐陽鋒轉眼就到,你帶著屬下先走,楊某在這裏擋著那老毒物。”說著又轉頭對黃蓉和莫愁說道:“蓉兒,你和莫愁帶著寶兒到前麵等我……”
話未說完,黃蓉不高興的白了我一眼,嗔道:“咱們夫妻可不是什麽同林鳥,大難來了更不會各自飛。”莫愁更幹脆,伸手在我肋下重重的擰了一把,恨恨的說道:“這次你休想扔下我們,不就一個老毒物嘛,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我吸幹裘老兒的內力,這件事我還沒來及告訴黃蓉和莫愁,她二人現在這麽說,這是要和我同生共死。我心中除了感動,沒別的念頭,有心將兩個老婆摟在懷中,但礙於臉上還掛著歐陽克的人皮麵具,隻得放棄這誘人的想法。
除了風媚娘一臉土色,在駱駝上瑟瑟發抖,冷凝霜和劍眉星目亦是神色自若。冷凝霜笑道:“楊少俠,那歐陽鋒雖然是西域大豪,但現在神誌不清,咱們又救出了寶寶,不必投鼠忌器,合眾人之力,未必沒有一拚之力。”隻有風媚娘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但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麽話。風媚娘在白駝山臥底多年,早就見識過老莊主歐陽鋒的手段,在她看來,就憑眼前這幾個少年男女想要對付堂堂西毒歐陽鋒,簡直就是不自量力,但她身為明教教眾,卻不能扔下教中聖女獨自逃生,隻得咬牙留下來。
“好,不愧是明教聖女。”我哈哈一笑,對冷凝霜大聲說道:“既然大家同仇敵愾,也不少少俠姑娘地客氣,你我兄妹相稱如何?”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欣賞這個明教聖女了,我知道自己的性子,這樣下去難免會動點小心思,還是趕緊趁著自己還保持著定力,先將關係作好定位,省得日後管不住自己惹下麻煩。
冷凝霜聞言先是一怔,隨即麵露喜色,翻身躍下駱駝,雙手撫胸,笑盈盈的說道:“妹妹見過大哥。”我也下馬還禮,將玄鐵重劍往肩上一扛,嗬嗬一笑道:“妹妹,大哥出來的匆忙,沒什麽見麵禮好送,隻能好好的揍那老毒物一頓,讓妹妹你看個熱鬧好了。”正說話間,一個白袍身影飛快地從半山腰奔了下來,正是歐陽鋒。歐陽鋒此時頭發篷亂,兩眼通紅,左手拎著一個鐵杖,肋下還夾著一個人,正是給寶兒喂奶的那個宮裝女子。
莫愁雙劍出鞘,縱身就要迎上歐陽鋒,我趕忙一把拉住,低聲吩咐道:“你護住蓉兒母子就好,這老毒物讓為夫去會會好了。”說著一擺玄鐵重劍,攔在路中間。這山腳下已經是黃沙遍地,如果沒有幫手,歐陽鋒定然布不了蛇陣,而單打獨鬥,手持玄鐵重劍地我未嚐不能和西毒一戰。
歐陽鋒快如奔馬,瞬間就跑到山腳,我手中長劍一橫,就待廝殺。沒曾想歐陽鋒遠遠就停下腳步,手中鐵杖一指,大聲喝道:“黃老邪,快將克兒還給我,要不然咱們沒完。”杖上那兩條銀鱗閃閃的怪蛇上下蜿蜒,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原以為歐陽鋒看到我的麵容之後會吃上一驚,我就打算抓住這個時機搶個先手,沒想到歐陽鋒老遠就停了下來,看來他人瘋心不瘋,想陰他可沒那麽容易。
不過既然歐陽鋒連自己私生子的樣子都記不清楚,我索性讓他更瘋癲些,將手中玄鐵重劍往地上一插,從腰間取下歐陽克的折扇。慢條斯理的扇來扇去,笑吟吟的問道:“黃老邪?黃老邪是誰啊?我又哪裏像黃老邪了?”
歐陽鋒一呆,放下肋下夾著地宮裝女子,上下打量著我。那宮裝女子竟然還被封著穴道,軟軟的坐在地上。用驚懼的目光四處張望,最後眼神落在不遠處黃蓉的身上,癡癡的盯著黃蓉胸前地繈褓。歐陽鋒將我打量了半天,有些迷茫的說道:“你不是黃老邪,你很麵熟,你到底是誰?”說到這裏,忍不住用力捶了下自己的腦袋,喃喃低語道:“是誰?怎麽這麽麵熟,黃老邪是誰……”
連自己兒子的樣子都不記得,看來歐陽鋒瘋得比我想像的還嚴重,我心中童心大起,忍不住笑道:“我複姓歐陽,單名一個鋒字,請問你叫什麽名字啊?”
歐陽鋒被問得一愣,總覺得眼前之人的話有很大的問題,偏偏自己找不出問題所在,越想越頭疼,不住地用力捶打額角,不停地低聲問道:“我叫什麽名字……我是誰啊……”
看到歐陽鋒這個模樣,我心中大喜,正打算學黃蓉的法子,趁歐陽鋒糊塗,用他自己的影子嚇跑他,黃蓉懷中的寶兒突然哇哇喊了兩聲。歐陽鋒聽到寶兒的喊聲,猛然打個激靈,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瞪著我道:“小混蛋,你要是歐陽鋒,老子又是什麽?把克兒還給我!”說著咆哮一聲,手中蛇杖直奔我地麵門點來。
想不到寶兒這小丫頭吃裏爬外,早不叫晚不叫喚,偏偏在馬上大功告成的時候來這麽一嗓子,讓糊塗的歐陽鋒稍微清醒了一些,看來這次不打不成了,手中折扇太短,用它格擋歐陽鋒的蛇杖,必然會被蛇杖上的怪蛇咬到,趕忙將折扇朝歐陽鋒麵前一甩,遮住歐陽鋒的目光,伸腳在玄鐵重劍地護手上一勾,在重重棒影之下,勉強將玄鐵重劍拿到手。
歐陽鋒乃是五絕之一,一番搶攻之下,隻見我渾身上下被棒影籠罩,讓我大是狼狽。原本我以為學會獨孤九劍的劍意,就算不能橫行天下,最少也能和五絕一爭長短,現在看來還是有些托大。當日和老頑童較量,一來不是生死相搏,二來我招招搶攻,老頑童不得不招架化解,我自然大占上風。如今和歐陽鋒動手,我雖然能看出歐陽鋒招式上的破綻,但因為玄鐵重劍過重,讓我有些手跟不上眼的感覺,一時間落到了下風。
一味防守可不是我的習慣,一咬牙,雙手托住玄鐵重劍地劍柄,不管橫向腰的蛇杖,奮全力向歐陽鋒的天靈砸去,這招雖然看似是兩敗俱傷的損招,但我最多受傷加被蛇咬,歐陽鋒卻定死無疑。我現在就是在賭老毒物不肯和我拚命,隻要占了先機,憑我的獨孤九劍,足夠讓歐陽鋒喝一壺了。
不出我所料,麵對夾帶著風聲的玄鐵重劍,老毒物腳下一錯,身在半空,順勢收回蛇杖,雙手握著蛇杖,用力上迎,想架住玄鐵重劍。歐陽鋒手上的蛇杖也是精鋼混以烏金所鑄,尋常刀劍根本奈何不得,但我手上的玄鐵重劍雖不起眼,但地是實實在在通體玄鐵,隻聽噗的一聲,蛇杖像是麵粉做成的一般,斷成兩截,玄鐵重劍順勢向下,砸向歐陽鋒的胸腹。
歐陽鋒腦子糊塗,但身手絲毫不受影響,在這種局麵之下,膝蓋一彎,整個人向後躺去,雙腳用力,箭一般滑了出去。淩空一個翻身,像個蛤蟆一樣趴在地上,口中“咯”的一聲低喊,雙掌向前推去。
我知道歐陽鋒用的是蛤蟆功,不能等閑視之,但剛才那一下我用盡了全力,招式用老,玄鐵重劍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反震之力震得我虎口發麻。不得以,雙手索性下壓,硬生生又將玄鐵重劍插入地上半尺,用劍身抵擋蛤蟆功的掌力。
歐陽鋒這一推凝聚了他畢生的功力,我雖然功力大進,抵擋起來也是萬分吃力,玄鐵重劍更是在地上犁出一道五尺長的深溝,我也被震得氣血翻騰,胸口一陣發悶,要不是我內力雄厚,怕是真的要重傷吐血了。
就算是洪七公,黃藥師之輩,也不能正麵抵擋歐陽鋒這匯聚畢生功力的一擊。我雖然接得勉強,內息一陣翻騰,但因為臉上還帶著歐陽克的人皮麵具,在歐陽鋒的眼裏就變得若無其事了。若歐陽鋒神誌清醒,說不定還會為這種局麵驚歎一下,但糊裏糊塗的歐陽鋒現在幾乎是在憑本能行事,我就是表現得再驚人,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還沒等我調勻內息,歐陽鋒雙手在地上一撐,頭上腳下的向我撲來。
歐陽鋒這時候完全打發了性子,時正時反,雙手雙足,膝蓋手肘,每一處都有招式發出。而我這邊卻有苦難言,一陣暴風驟雨的以快打快,讓我就是沒時間調勻剛才那口內息,頂得我胸腹間的內力一陣翻騰,抵擋得越來越吃力。
因為我和歐陽鋒打得太快,一旁黃蓉和莫愁枉自著急,卻無計可施。眼見著歐陽鋒大占上風,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個清脆的童音:“傻鳥,那臭老頭在欺負姐夫,上去教訓教訓他。”緊接著一大片黑影淩空撲進戰團,插在我和歐陽鋒之間,威風凜凜的瞪著歐陽鋒,正是被我留在家中的傻鳥神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