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許你此生的無恙
仰望天空好一番之久,又接連著做了幾次深呼吸,我總算將心境略微撫平了下來。
垂下視線的瞬息,卻聽身畔東邪再次淡漠著開聲言道:“若不是你那次出手相救,師傅如今隻怕屍骨都已化成灰了。人總有遲暮之年,能多得這兩載歲月靜好已是造化,你大可不必如此傷懷。”
他這句道來得很是淡然肆意,仿佛與我聊著別家老頭的生死。而我卻真真不想觸及這個話題,隻想安然肆意地活下去。也不喜他先來詛咒了我,再來詛咒師傅他老人家。
也是此番想法落罷之際,我揚聲冷冷怒道:“夠了,你別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師傅他老人家修生養性武藝高強,身體還好的很,用不著你這不孝之徒費心來詛咒。”
這言落罷,我定眸望他,而他卻是神色又顯深沉,還帶很明顯的倦意淡然落語道:“我已對你坦誠如斯,亦與你超出了一般關係。我以為你至少能有幾分服軟,對我敞開心扉說些真話。豈料你年歲不大,卻練就如此深的防人之心,而且還能知曉我那桃花島諸多不外傳的事跡?”
“不過若師妹執意與我如此僵持下去,那便依著師妹的性子來吧。 我蓉兒也經常這般模樣,我早已習慣了。師妹可將我晨間那番不予反抗,當成是不忍再刺激師妹心緒無力負荷的憐憫。而我也的確有些降與師妹眼中的倔強,也自認在那瞬間受了師妹的些許誘惑。”
聽他此番言論,我心下本能地鬆懈了些。然而隨後的下一秒,我忽然就醒悟了過來。他話語的前段還稱呼我為‘你’但後麵卻又改回了師妹,他這分明是用敷衍黃蓉的態度來敷衍我而已。
思緒至此,我飲恨而落地淡笑問道:“那麽師兄,我要怎麽才能無需隱忍提升武力。不用晨間那樣的方式,也能將師兄堂堂正正打敗踩在腳下,還進行鄙視或是無視或是欺辱的行為呢?”
實乃恨也,我要如何才能勝他一回?分明才隻有幾次接觸而已,我與他卻是莫名地走到了這一步,其他書友正在看:。武鬥我非他對手,可嘴鬥我也沒壓製住過他一回。
麵對著他,我已然淪落到悲催田地,看來要盡快離開才成。而且他說我活不過十九歲也許是真,因為我的身體早就很不妥起來。某時驟然起痛,異常難忍。某時又隱隱作痛,可時間卻很是綿長。
我雖並不想就此死去,卻又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活得多久。本不想背棄應過張瞳的諾言,卻也不願某天在頭目與師傅麵前忽然吐血昏厥倒地不起。也許死亡於我來說,會是一個完美的解脫煎熬的方式。可即便是死,我也要揚起肆意的微笑活到最後倒地的那一刻。
隱忍一番斂去這般思緒,我揚起眸來,但見東邪還歸了那副專注於書卷的神態,隨即也聽他再次淡淡言道:“若想贏我必須先學全我所有的功夫,然後練就出克製住的招數便可以了。想當初,我也這般練就出克製逍遙派的招數。”
他這一語落下,我飲恨冷笑道:“這套用在我身上不太實際,還有更快的方法推薦嗎?”
這次他沒有抬頭,很簡潔地回道一句:“沒有。”他此言落下片刻,我實在是無計可施。忽也記不知誰說過,想要戰勝不要臉與無恥之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更不要臉與更無恥一百倍。
思緒至此,我忍下了心中所有情緒,掐滅了禮義廉恥,朝他冷冷笑起地求道:“是我不恥地先勾引了師兄,希望師兄念在我年歲尚小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這一回。我以後保證再也不犯這樣的低級錯誤。我也真的不怪師兄,但求師兄放我安好離開就行。”
豈料我這番哀求剛落下,他卻頭也未抬起地淡淡反駁道:“師妹自然是沒資格怪我了,但我卻不會輕饒了師妹。因為師妹引誘我做下了背叛我妻阿衡之舉,致使我現在的心境很是難受。既是我的心境難受了,自當也得讓師妹的心境比我更加難受才行。”
聽此,我不由得再次隱忍無能地朝他冷怒道:“你鬼扯什麽,你哪兒看得出來半點難受了,難道你就如此看我不順眼,硬要如此逼迫於我?”
真是該死,又口不擇言地喚他為‘你’字稱了。狠狠咽下這股憤恨,揚眸再望一眼東邪,卻見他眸底又蕩開異常深沉的不悅之色,頓時讓我再欲吐出的狂言又哽咽了下去。
接著他便放下書卷又朝我傾身了過來,語調頗為認真而直白地問落一語:“師妹當真想要我看得順眼?”這言落下,他退開了身去。
但我仍定眸望他,但見他神色真的很是認真。一副如我真開口要他看我順眼,他絕對會答應的模樣。於是我丟棄了懷疑猛點了點頭,並定定地望著他,希望他真能看我順眼放我安好離去。
然而他卻該死地背棄了我的期待,揚臂又揉了揉眉峰後吐落了嚇死人不償命之語:“某些時候我若看某人順眼的話,大多數情況下會讓其死得幹淨痛快些。而看不順眼者則是留其不死,待慢慢折磨至直看順眼為止,師妹果真想我看得順眼?”
他這番言落,我氣急攻心‘唔’地翻湧上一絲腥甜紅於唇內,隨後身體一鬆軟軟地朝地麵倒了下去。倒在地麵狠狠喘息之際,我忽然就悲憤到更加無力起來。
也許他是在嚇唬我,也許是其他。但是我深深無力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東邪這樣的人,居然說看人順眼就痛快殺掉,看人不順眼就留待身邊慢慢折磨的。難道他的內心真的陰暗與變態到如斯地步,這真真讓我起了不小的疑惑。
通常情況下人要養成如此性格,那必須是得有過淒慘無比與虐待的成長經曆。可他祖父乃是朝廷高官,雖然後來因故被貶,但他父親也從了商家境也算是殷實富裕的。
再說射雕裏也沒說他兒時受過什麽非人的虐待,他與他爹爹不和也是他自己不孝不聽老人言而已。既然沒受過什麽非人的虐待正常地成長,他是怎麽養成這般內心陰暗與行事怪僻偏執的呢?
就此這般思緒感歎地忍耐疼痛喘息之際,忽見他又靠我極近,接著便又是一語落下:“看師妹模樣似是很難受呢,。”他這道話音憑地溫潤淡淡。
可是見他忽地又是這般異常,我心底轟然一下驚起懼怕,而他也在下一刻連忙將我抱起端坐入懷。並且還揚臂輕輕地撫上我胸口疼痛的位置,聲調極其溫潤地輕道一句:“是這兒疼嗎?”
聽他似是無害模樣,我因疼痛斂去了其他繁雜思緒。頓時揚上視線還對他還以感激神色,以為他想要用他高超的醫術替我醫治一番,好留我不死好以待後續有得折磨。
然而這番想法還未落定,他卻是曲起一指用力狠狠朝我胸口的穴位按下,隨後又在我後背幾處穴位迅速點擊幾下。在他這一番舉動的刺激下,我胸口的疼猛然狠狠加重一層。
就此疼痛之中,我卷縮在他懷中努力仰上望去一眼,見他還歸了滿麵淡漠地繼續翻看著他未看完的書卷,我頓時遍體生寒心生絕望地道落一句:“你還是看我順眼吧……我但求一個痛快……”
看來還真是我的錯,錯在一次次與他鬥狠,還被他反複的神色給迷惑。可我這句求死的言語與腹誹落下久久,東邪這才揚起他淡淡視線俯下望我,接著又仰首望天語調極限淡漠地道落一語:“見師妹這般辛苦難受,我的心境總算是恢複了一點。”
他這言落下,我‘唔’的再湧一抿腥甜於唇內。但是下一秒,我卻忽然覺得胸口不再泛濫著劇烈痛楚了,隻是那麽些隱隱的小痛。於此,我這才扭轉身仰上望他。
有些懷疑剛才他那番舉止,是否是在替我壓製疼痛。但就算是真的,我也絕不會說任何感激他的話來。於是斂去疑惑咽下了喉頭腥甜的殘夜,趕快拿出袖口中的帕子迅速地擦拭幹淨了唇角。
我此舉之際,他卻輕輕落下一句:“你我很快會結為夫婦,你的身體也是這般模樣,卻仍是不願卸下防備與我說一句真心話。也許你那山賊頭目會告訴我些如何馴服你的方法,你以為如何呢?”
他居然又稱呼我為‘你’了,而且這句落罷,他居然將我放在了一邊的凳子上起身欲走,似是真欲去尋頭目。然而是我,是我害怕他肆意地向頭目揭開我欲隱藏的事。一把抓握住了他的手,隱忍無能地朝他揚聲怒吼道:“不要去找我頭目,他是個蠢笨的膽小鬼,若知道了定會嚇哭嚇傻。”
這番怒吼落罷,我抽吸兩聲想忍回了心底酸澀,也拚盡所有力量死死抓握住東邪的手腕不鬆開。而他也真的停住了身體,還折返轉身將一隻手掌放在我的發頂,就此將我按壓地靠在了他的腰際。
他這般一舉,我忽然覺得心中防備坍塌,酸澀如潮席卷讓我無法抵禦。我雖然咬緊了唇,但無聲的淚來還是流了下來。淚水很快就浸濕了他的衣襟,而我卻始終隱忍著未發出半個哭泣的音符。
因為不想自己被軟弱擊敗,斷絕了那早已經鼓足了一個人去浪跡的勇氣。而且他此刻的溫軟,我也不會去感激半份。看來果然如頭目所說那般,我的確是個軟弱的家夥。
然而就此這般待末了,東邪卻忽地伸下一指來拂去了我眼角下邊淚痕,隨後又是開聲淡淡言道:“我不會告訴你那山賊頭目你的病情,如果真如你所說他在乎你如此甚深,你便更應該為他護己安好。以我的醫術可保你一生無恙,所以跟我回那桃花島去會是你最不傷之所愛的最上佳選擇。”
“然而你卻求死般地選擇欲私自離開,你已十七歲了,不是七歲,怎地某些想法還不敵我蓉兒成熟,幼稚到如斯地步。可即便是這樣的一個你,卻撫平了我蓉兒心底的疾,看來人之動情真的是在一個眼神或是一句驚心言語的瞬間,亦是不能受理性所控製。”
就此一語,他便不再說些什麽。轉而俯身而下將我再次抱起端坐入懷,並揚臂起來輕輕揉著我兩鬢邊的穴位,末了緩緩念道:“你先睡上一覺吧,今天你的脈像很糟。雖然我性情絕非為夫的上佳人選,但既是答應了師傅便定會許你此生安然無恙。”
“看來出島果然還是錯呢,一步走錯皆步步錯,。想當年我高傲如斯,隻為一本無聊的經書卻痛失珍愛,可惜悔之晚矣。然現在我為接納你需摒棄對阿蘅的諾言,沒想到這心仍然是會難受如斯。十年了,難道還需要再一個十年才能忘……”
他此番言落,我本欲再出聲說些什麽。可他卻歎息一聲迅速揚臂點擊了我身體某處穴位,而我也是為他此舉雙眼一黑朝著綿綿的黑暗邁進。
就此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在一陣疼痛與渾渾噩噩之中,我掙紮著張開了雙眼……
待完全清醒過來,當頭便望進了一張從未見過的麵孔的老婦人眸底。這老婦人靠得我極近,以至於剛清醒的我被狠狠嚇了一跳。
隨後我也忙出聲地問道:“我睡了多久?你是誰?誰讓你來的?你是來幹什麽的?”
我這連番急切的追問落下,老婦人也即刻給予了回答:“姑娘你整整睡了一日一夜了,哦不,馬上就是夫人了。我是替你修麵上妝的姑姑,是你師傅請來的。”
老婦人這言落罷,便沉默著繼續她手上的活計。而我卻是有些不悅老婦人雙手的碰觸,試著動了一下腿,卻發覺仍然是麻痹地軟著。
看來師傅不將我交托給東邪是不會罷休的,也許要離開的話還真的隻能借勢而下了。不過能讓他看著我安好離去,也算是我還他這兩年的教養之恩了。
昨天那場肆意的眼淚讓我想通了某些,也讓我頓生了些許妥協的念頭。但我絕不相信自己活不過十九歲,我相信隻要人不先妥協就定能勝天!
隻要能回去,一切都是未定之數。這般想想我呼出了一口長氣,也卸掉了些心頭鬱結,又厚臉皮的找回了些微笑。豈料正待這時,眼角餘光卻瞄見一抹豔紅的修長身段慢慢接近了床榻。
有那麽的瞬間,我看得呆愣住了。片刻後這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原來是我的‘好’師兄東邪來了。他身著豔紅喜服,滿頭青絲由兩邊耳鬢滑過束起,呈無規則地披墜在肩頭與腦後。
就此一眼望去,他竟然又是一副別樣的姿態,眉目之間全是淡然。雖少了些許的冷冽,但無形中仍是有股股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隱隱蕩開。然而就算他這樣站定著不怒不笑,這張純天然的俊雅容顏與一身渾然天成的清雅與冷冽的氣息並在一起,真堪得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隻不過有一點始終讓我無法釋懷,那便是這副畫卷有毒。太貪過入勝是會替自己招來極大麻煩的,站在遠處純欣賞欣賞就好。而我也即將要走了,也就此將頭目與師傅送作堆算了,因為我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就此思緒之際,卻發現近在眼前的老婦人呆愣住了,於是不耐地開聲言道:“喂,老婆婆,快清醒過來繼續你手中的活計吧。”這言落罷,我抬臂揮動了一下手掌將俯顏在上的老婦人驚回了神智。
難怪東邪總喜歡帶著鬼麵具行走了,隻怕是因為他這容顏某時間也會是相當不小的麻煩。隻不過我曾經在一個人工美的年代活了十四載,對貌美的東西養成了視覺上的麻痹,還不至於會太沉醉。
隻是觀望了他一陣而已,我的心便忍不住對他升起了漫天無邊的怨念。實乃因他個性乖僻反複得讓人捉摸不透,而且我的小命似乎也隨時在他掌下懸乎著。這讓我如何能不去恨他怨他呢,現在一想起他對我所有的作為,我這心肺又突升起陣陣悶疼來。
“哎呀!”突然而來,老婦人驚叫了這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而我也怒意橫生揮開了她的爪,順勢摸了摸眉央的疼處,拿下指尖一望竟然出血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好幾個負分罵腦殘神經病的了,又讓我亂傷心了一把,覺得自己怎麽這麽悲催。幸好還有很多很懂在支持的親,滿血複活滿血複活,感謝支持,感謝......【無限循環中】射雕之東邪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