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東邪小師妹
在窗外雀鳥陣陣歡騰的鳴叫下,黎明已然褪色,換上了陽光猛烈。所以我恨,恨這該死的桃花島的太陽為何會升起得這麽的早。恨這該死的黃藥師,為何總要將那窗戶打開,讓那該死的陽光與熱氣一起湧進來,但可最恨的還是他第十次響起的那道催促我趕快起床的魔音。
就此迷迷糊糊地詛咒與飲恨了一陣,我依舊軟軟無力地趴伏在床榻,半點兒欲起身下床的心思與力氣也全無。隻是微微將沉重的眼皮再次掀開,望了一眼在那窗戶邊書案前俯首書寫著什麽的他。今天已經是他與黃蓉不說話的第十天了,果真是倔性與驕傲高於任何一切的嗎。
笑,多麽固執不可饒恕的老爹。如是我老爹這樣,我隻怕欲要一頭撞死不活了。而且這廝今天一改往日的懶散惰性,黎明時分就起床了。在幾出幾進之後,就開始用他那無甚情緒起伏的魔音幾次催促我起床了。啊啊啊啊啊,想來我果然還是恨他的,恨他叨擾了我的睡眠,
不過想來人呢,可真是個軟弱而奇詭的物種。在身體被降服了之後,心似乎也開始逐漸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去追逐他的身影所在的位置,忍不住就會猜測他的心思。忍不住就會覺得他近排來的笑容,竟然是那般的好看,忍不住地就會覺得心很暖很暖。想來他畫的那副畫裏的女子,果然還是我吧。是我發生了變化,在與他相處的日子裏,慢慢被他攻陷了或是戰敗了。
這樣的感覺有些不太妙,我有些不敢深想過多。因為於我來論,有些話不能明著說開,有些問題不能去過深碰觸。例如我不想問他,為何會卸掉自身的驕傲與異端潔癖。在我那樣狠心扔下他父女逃了之後,現在還這樣待我寬容。因為怕問了,得出會自己不喜歡的答案。
就如回到桃花島之後,我從不問他與那塚間女子的任何事情。因為每個人總有不想要被人揭露的過去與秘密,所以人該偶爾學著沉默一些。就如千萬不要在一個你喜歡的男子麵前,固執地問他我與你母親若同時掉入了河裏,你會先救誰人這樣的蠢話。所以尊重他吧,試想著自己也許真的可以在他的心底占有著一席之地,與那女人分庭抗禮。
也許是我太過軟弱或是喜歡逃避的原因了,但是遮住心靈與耳朵的日子,總比固執地追尋出了殘酷的答案讓人更好過一些。所以如我這樣的懶惰家夥,果然還是不配去談情說愛的吧?因為自己一直站在原地不動不前,卻總貪心地期盼人家毫無條件什麽也不索求地先走過來。
“莫邪,你究竟想要起床了沒有?”這道輕緩平淡的聲調響起時,阻斷了我昏昏沉沉的思緒。他這般的語氣。沒有了笑笑說著羞人話語的邪氣,沒有了沉溺在溫軟時的隨性。他調適轉換得讓人歎為觀止,收尾得極其迅速,半點也不拖泥帶水。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在心間升起,是因為他的眼底隱隱有種東西在升起。是那種仿佛我已被降服,已被折斷了可飛翔翅膀的明顯意味。
想來當真是該瞻仰呢,男子在床上與在地下。抽離了那般沉溺與惰性之後,當真是完全大不相同的。是為征服,是因男子那喜逐難而上的劣根性嗎?不過罷也,我似乎也並不能算作什麽好人之列裏麵去。亦沒有資格舔著自己的狠心,還去高端起地譴責人家的寬容。
這般想想之餘,於是便將心底導致人深深不悅的感慨全部都狠狠掐滅,微微又掀開了沉重的眼皮望了一瞬。他就俯身站在床榻前,一雙漆黑深邃的眸正望著我。滿頭墨發由肩頭滑下垂上了我的臉頰,一掌搭在我的腰間揉著我最怕的敏感笑點之處,似乎欲要讓我就此清醒過來。
然而我卻滾了兩滾,滾到了床的最裏麵,躲開了他的這陣碰觸。耷拉著萬般疲軟似乞求的音調,緩慢如龜般地丟下一句:“……所有叨擾……叨擾了我的美夢與睡眠的家夥,我都會往死裏狠狠詛咒與痛恨的哦,拜托了師兄……你就大發慈悲地讓我睡到自然醒吧。”
言至此處,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再次被濃濃倦意席卷得再一次闔起了眼皮,朝著自然醒的睡夢中肆意地投奔而去。然而床畔男人恢複了如常,他並不欲就此放過我。一掌侵襲而來瞬間攬起了我的腰,將我硬是提了起來並端坐在床沿邊上。
“至從回到桃花島後,你與蓉兒皆是惰性異常,武藝與課業皆滯後了不少。難得我已抽離了我的惰性,製定了一套完整的學習計劃。所以你必須乖乖起床,這都是我多次允你繼續貪睡一會了。”語畢,他已經在開始剝落我的寢衣,似乎欲要替我換上外出的衣衫了。
聞聲,掙脫開他的禁錮,拉扯了一□上的衫服,繼續滾回了床榻趴伏著想要就此昏睡過去。隻是還記得他站在床前,於是軟軟地提起無力的聲調慢慢丟下一句:“……嗯……很好啊……你終於脫離了惰性很好……師傅他老人家絕對會因你這再次的振奮,而感動得老淚橫流的。”
言至此處,我扭轉了頭。吸了吸因趴伏流出的口水,繼續欲要睡去。豈料大掌又是襲來,還是無聲在替我穿戴著剛才似乎沒有穿戴完畢的衣衫。至此,我當真是憤恨又無奈。不由得再次眯開眼睛,並與之凶狠對視,想讓他看到我眼底騰騰燃燒的起床氣。
可是奈何,他神色異常平淡根本不為所動。還在我凶狠觀望下,視線都沒與我對上地替我穿戴完畢了衣衫,致使我終於忍無可忍地扯著發絲低聲求道:“……我好想死,真的好想要死。……我與蓉兒一不去考狀元為朝堂效力,二不上疆場為國浴血殺敵。去費力學那麽多的文的武的卻是為何,這分明是浪費大好光陰年華。師兄,你就放過我吧,好麽?”
這番語畢,我尋到了他的頸畔極其膩歪地依偎進去,輕輕地摩擦幾番以示哀求。然他卻半點不為所動,依然硬著語調道落一句:“學這些不是為宋室,是為你們能夠充實本身,在這世間有自我的生存能力。你這滿身的惰性,完全是師傅慣養出來的。我不是師傅,在這點上不會慣著你。”話落下,他橫起雙手將我托得站在床榻。
“……拜托,養妻活兒是你們男子的任務,我們女子壓根就不需要練就獨自生存的能力。你就讓我們這樣不察時間流逝,繼續頹廢懶惰無能下去了吧啊。若我與蓉兒真有一天離開你獨自闖蕩江湖的話,我們直接報出你的名號不就可以了。通常來說,有比較強勢的夫君與爹爹的話,內眷一般都是比較軟弱不堪的。你該按照這個來想,懂嗎?”
言至此處,我又想要歪倒在床。豈料臀部遭遇了他的一瞬拍打,便就此被他橫腰抗起在肩頭,並朝屏風後走去。接著完全妥協地在他嚴肅的瞪視下,不得不狠狠拍了拍打臉頰搖了搖頭將睡意驅散。並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洗臉漱口,後再任由他替我挽了個非常簡單的發髻。
至此,這才跟在他的身後出到了門外。揚眸一眼,天際的太陽當真猛烈無比,隻看一眼就被刺激得眩暈頭疼異常鼻端酸澀。但奈何隻得咬牙狠狠忍了,繼續跟著身前之人的步伐耷拉著腦袋暗暗歎氣。就此一陣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平日裏正常進膳的飯堂。
一張圓桌,幾碗白米飯,四五道菜肴。黃蓉早已經端坐在其中一個位置上,著一身桃紅粉色勁裝。與我身上的款式一樣,皆是便於習武的衫服。初初時,她揚眸望了我一瞬間後又轉望向了黃藥師。此間眸底蕩漾著深深的歉意與膽顫,許是見黃藥師毫無半分回應。她又是一聲歎息地將視線垂下了去,接著那頭便是再也不敢抬起了。
十天未講過一句話的父女這樣半點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今日這飯廳是不是也太過人滿為患了些。本就不大的位置,還滿滿俯跪著幾十眾男男女女的啞仆。他們皆是頭都不敢抬起地瑟瑟發抖著,嘴裏還啊嗚地弱弱發出著聲音。雖然說讓人跪著觀我吃飯,不是那麽難以讓人忍受。可這股欲懲罰誰的意味,竟散發得如此濃烈。黃藥師這家夥,當真很記仇,是有仇必報之徒呢。
果然,在抬手掀袍坐定入正位,黃蓉忙夾菜入他碗裏他舉筷進膳的隨後。滿屋子俯跪的男女啞仆們開始以頭磕地,一聲一聲地不敢停止,嘴裏卻是未敢發出任何的聲線來。見此,抬起視線瞄了一眼黃蓉。這臭丫頭完全仿佛不是自己引發的事件一般,繼續默默低頭吃飯。而黃藥師呢,神色也就更明顯了。仿佛本就該如此懲罰他們的,似是還嫌棄自己懲罰晚了一般。
如此這般觀望下來,我的好胃口蕩然無存。想著我天天日日都吃著這些啞仆煮的飯菜,自己的衣衫亦從未動手洗過一回。完全是托了他們的福氣,我這才能過得如此的閑散舒適。現在若要冷眼看下去,當真是,當真是有些無法看下去呢。這與善良無關,是十四年人與人平等的底線作祟。
思緒至此,我更快速地扒飯起來,趕在黃藥師之前用膳完畢。喝了一口茶水,端起凶狠麵目地猛錘擊了一下桌子。此間,黃藥師側目丟了一眼厲色給我。黃蓉也弱弱地朝我望了一眼,意味仿佛是讓我千萬別替這些啞仆求情的神色。
求情,我會這般善良麽?冷笑一聲斂去這般感慨,我朝地麵俯跪的所有男女啞仆狠厲地訓起話來:“聽著,桃花島的主人是黃藥師。你們該尊他為天為地,凡事都要依他而行,不得有半點隱瞞。黃蓉要你們買辦的那些書籍,是黃藥師不喜歡的。所以你們犯了大錯,該罰該狠狠罰。那麽,就每人回去剁掉一掌……的尾指……指甲吧。”
豈料我這番狠話落下,地麵的男女啞仆們皆無反應。見此,我舉步上前,抬起腳將他們一個二個全都飛腳踢了出去,並揚聲一句一句地吼著快滾。就此一舉的片刻之後,眼瞼之餘終於見不到他們的身影。而後這才轉麵繼續朝飯桌走去,並端起笑顏手指茶杯地遞給到黃藥師的唇邊。
“呐,師兄。見你這般寬容雅量,師傅他老人家也會感到很欣慰的哦。來,喝口茶水消消暑氣。今天我與蓉兒學文學武一定盡心盡力,定不會辜負師兄一番苦心教誨,定會將我桃花島發揚光大。定要將那叫花子幫狠狠踩在腳下欺辱的,嗯,定此為最大的目標。”這番語畢,還是滿目微笑地望定著眸起冷肅的他。想借以此番,能換得來他的好心情與大方寬容一次。
“以後不得為他們求半分情麵,不然我隻會懲罰得更加厲害。見是初犯,就允了你這一次。進膳剛畢,待小坐片刻再去。”語畢,他揚臂接過我端起在他唇邊的茶水,自顧自地飲了起來。
而我聽此,卻是默默扭頭抽了抽嘴角。隨後還在心底狠狠將這廝掐了一通脖子發泄了鬱悶,這才轉回麵來繼續笑顏以待他。一陣之後,他終於小憩完畢了,便率先起身朝屋外走去。而我與黃蓉也隻得無奈對視一眼,也快速地起身跟在他的身後朝某處行去。
莫約行了炷香的時間,我們三人來到了一個極其平坦寬闊的院落之中。院落的中間是十來個石頭桌子凳子,四周圍有各種奇異的木樁與高高的梅花樁,還有著尖銳的石卵路與那種法絕對很奇異的一排楊柳樹。最盡頭為首對立的是一方更大的石頭桌子凳子,之後還有棟不小的木屋。
而這一切也全都是被包圍在一望無邊的桃花林中,致使我半天無法回神過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開始了幻想,幻想黃藥師端坐於那首位裏,滿目嚴肅地教授著他那些未曾趕出島外的徒弟們。於此之際,我的眼前頓時還產生了各種幻覺,仿佛看到了他那些很是尊敬他的幾名徒弟們。
在這片場地上極其安靜認真地聽他授課,聽他講述著世間奇異。乖乖地按的指導去習武,練就一身外世難敵的本領。待習武完畢後,師兄弟們在他這師傅的授意下相互切磋比試。最末了得到讚譽的唇揚展開笑意心懷感激,沒得到的讚譽的頓起不服打鬧成一片,還有笑鬧聲四起。
“莫邪,你呆愣著幹嘛?爹爹耐性不甚好呢,我們去木屋將課本筆墨紙硯與劍快些拿出來吧啊。”這聲響起時,我從幻覺裏抽回了神來。被黃蓉拉起了手,任她帶著小步快速地朝那木屋奔去。此間側目望了一眼,卻見黃藥師已經由那石頭桌子裏麵拿出了很多的書本來!
心中頓時感到未來當真是一片晦暗,不由得開始愁雲慘霧起來。這般思緒之餘,腳步已經奔進了木屋。淡淡地環視一眼,這才發現,這棟木屋的東西比我想像中的品種還要多出很多去,全是習武的各類武器。不過最惹眼的是牆麵上掛著幾柄桃木製成的木劍,而且每柄木劍上麵都刻有很漂亮的字體,想來應該是名字。若是我沒看錯認錯的話,最後一柄居然刻著的是我的名字。
“莫邪,別愣著了。快尋到筆墨紙硯拿著你的劍,這劍可是爹爹為你新做的呢。”
“這牆上懸掛著的其他劍呢,是被你爹爹挑斷腳筋趕出島外的那些嗎……”
“噓……爹爹的驕傲與潔癖皆是端起的很高端異常,不會喜歡聽到你提及這些的。”
“嗯,你爹爹當真是潔癖與驕傲異常得很呢。分明前幾日還那樣,然而現在……”
“呐,接住。”這聲語畢,黃蓉懷抱著大堆的物什,揚臂朝我拋來那柄屬於我的桃木短劍。
一把接住後,我沒忍住走向前去。揚臂撫摸了牆上每柄桃木劍一瞬後拿下指尖觀望了一眼,這牆壁上一排的桃木劍,劍身上都是片塵為染。這麽些年了,居然還是在原地掛著還如此幹淨。他隻怕是終究有些心懷念舊的,可他卻又是當真將驕傲與潔癖貫徹到極致的人。
他的眼裏似乎容不下絲毫的錯誤,分明隻有兩人拂逆了他的真心,他卻將所有的人都挑斷腳筋趕出島外。可允許自己照舊嚴厲責罰被趕走的徒弟,卻有堅決不讓他以外的人去欺辱半分。看來他不單止是個潔癖驕傲的嚴師,還更是個別扭到極端的男子。
這樣的一個他,那心底的最深處,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真的很想知道呢,他對人的深愛,會是哪種模樣的表現?我終究還是貪心了,竟開始了幻想奢望。可腦海裏真的無論怎麽想像,也想像不出來他陷入真愛的模樣!為此,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