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具屍體擺在後院之中,他們身上的雪色偽裝已經被除去,頭上的白色蒙巾也被除去,露出了他們的麵容,除了那個被百鳥衝一拳轟穿腦袋的家夥。

一一看過他們的臉,百鳥衝終於在其中找到了那個在兵甲樓見過一麵的青年戰士。他正是被南茜從後一刀捅死的刺客。雖然辨認出了身份,但百鳥衝仍然無法確認,這些驚雷軍密探營的戰士有沒有將他在臨黑城的消息傳遞出去,更加不知道這些驚雷軍的密探還有沒有同夥,形式依舊很被動,不樂觀。

“真沒想到,驚雷軍的密探居然能找到這裏來。”蘭青依看著東方微微發白的天空,秀眉深鎖,舒展不開。

“師姑有什麽對策嗎?”百鳥衝試探地道。

“驚雷軍是我們百草門的敵人,當初要不是你小子會那個偏方,救治元紫嫣,我們百草門已經滅掉了。這樣的仇恨,我們每個百草門的人都記在心裏,一日不敢忘記。然而……”蘭青依苦笑了一下,“我百草門才剛剛又點起色,恢複了一點元氣,卻沒想到驚雷軍的密探就找到這裏來了,我們的生存空間再次麵臨考驗。麵對元霸天和驚雷軍那樣的敵人,這種事情,我能有什麽辦法呢?”

百鳥衝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他也沒有辦法來應對眼前的危機。

“本門的禁地我是不能進去的,你卻能進去,這種事情你要告訴宗主,讓他做主。”金玲兒說道。

百鳥衝想了一下,才點了點頭,“事關百草門的安危存亡,我們都無法做主,確實要跟師父說一下了,聽聽她的意見。”

有了決定,百鳥衝和金玲兒來到了蘭青依的書房之中。蘭青依留在書房裏等待,百鳥衝打開通道,向地底地下室走去。這條路,他走了一個月,那些機關和鐵門都對他形不成障礙。不過他走得很慢,也故意將腳步聲弄得很響。

他故意要弄出聲響,要讓在地底密室的蘭青依聽見。他可不想悄無聲息地進去,卻突然看見蘭青依精條條地在浴缸之中泡著。他好不容易才從雙修的不良影響之中走出來,可不想又被影響,夜夜做怪夢。

一路上,他也想著如何開口將這件事告訴蘭青依,又最大程度上不讓她焦心,影響她的修練。他也想著可能用上的對策,可惜,他的思維有些混亂,還是難以想出有效的對策來。

最後一道鐵門剛打開,走了幾步,蘭青依的聲音就從地底密室之中傳來,“徒兒,不用再故意製造響聲了,我早就知道你來了。”

百鳥衝的心微微一熱,加快了腳步。不過才幾日沒有聽到小師父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就像是過了許久一樣,心有掛牽。這個時候,聽聲思人,他的腦海之中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來那隻玉缸,想起來預感之中的蘭青依。那個時候的她一身如玉,精雕細琢,溫軟滑膩……

“可惡!僅僅是聲音就又讓我想起來那些事情,見了麵還得了?可笑啊,我這是怎麽了……陰陽合,萬物生,心育天石鎮心魔。男陽剛,**柔,我念如山不可破!”默念天石鎮心術口訣,一念如山壓下,百鳥衝心中的雜念和幻想頓時灰飛煙滅,他的心神也安寧了下來。

蘭青依並沒有在浴缸之中泡著,隻是盤著雙腿坐在蓮花玉座之上。她靜靜地看著百鳥衝,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她的眼神,溫柔而充滿愛意。隻是不知,這愛意,是師父度弟子的愛呢,還是別的什麽愛呢?

“徒兒,你……居然用了天石鎮心術?”蘭青依也會天石鎮心術,自然能看出些許端倪來,也就是這麽一看,她笑了起來,“怎麽?師父是老虎嗎?你來見我,心神不寧還是心有怯意,居然要使用天石鎮心術鎮壓心神?”

蘭青依如果是老虎的話,也一定是漂亮而溫柔的女老虎。她含笑責問的樣子,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看起來很成熟,卻偏偏又夾帶一點少女的天真而浪漫的情懷。

百鳥衝撤去了天石鎮心術,有些尷尬地道:“那個,我熟悉一下而已,我怎麽會怕師父呢?”頓了一下,他又忙著轉移了話題,“我這次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什麽事情?”蘭青依問道。

百鳥衝將白天發生在兵甲樓的事情說了出來,又將驚雷軍密探營來刺殺他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他又說道:“事情就是這樣,我和師姑都覺得,這麽大的事情,一定要告訴你知道。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蘭青依一直在傾聽,見到百鳥衝來看她,她心情本來很高興,難掩喜色,但百鳥衝說起正事的時候,她臉上的喜色就漸漸消失了,眉頭深鎖著,心事重重的樣子。確實,麵對這樣的危機,作為百草門的宗主,她所承受的壓力是最大的。

說完了事情百鳥衝也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他不想打亂蘭青依的思考,他也繼續想著應對的法子。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他想為蘭青依分擔一部分。

半響之後蘭青依才打破了沉默,“既然驚雷軍已經找到了這裏,元霸天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現在沒有和他們抗衡的力量,當初我們能放棄我們的地盤,現在也能。徒兒,我們離開這裏吧,另外尋找可以從頭再來的地方。”

這似乎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心中定然是痛苦萬分。百草門猶如喪家之犬一樣被攆來攆去,好不容易才在臨黑城重新開始,卻沒想到還沒站穩腳,就又要麵對覆滅的危機。看著她做出這樣的決定,百鳥衝的心中也微微一痛,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才說道:“師父,除非是離開太明王朝,否則任何地方我們都需要麵對元霸天和驚雷軍,我們又能往哪躲呢?而要是我們離開太明王朝的話,別國的土地,完全陌生的環境,我們又怎麽能將百草門發揚光大呢?”

“徒兒,可是……”蘭青依欲言又止。

“師父,元霸天的目標是我……”

“不要再說了!”蘭青依斷然打斷了百鳥衝的話語,“當初因為你百草門才有今天,你也是百草門的一員,這裏是你的家。我知道你想什麽,離開百草門的話,我不許你說。現在不能說,以後也不許說。”

地下密室之中的氣氛又變得沉默起來,從蘭青依身上散發出來的愁緒和悲傷感染著一切。

一種男人天生就想保護女人的感在百鳥衝的心間滋生,他的思維也變得活躍起來,他說道:“師父,我怎麽會離開百草門呢?這裏是我的家,別人來入侵,我就要拿起武器和敵人戰鬥。我剛才想過了,元霸天雖然有可能已經知道我在這裏了,但他和暴風軍素來交惡,而這裏是暴風軍負責守衛的疆土,他不可能有很大的動作。他要對付我們,隻能是像昨夜的暗殺的方式。”

“倘若是一般的驚雷軍戰士倒不足為據,但如果元霸天派出黑影五十衛,那也是很難對付的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不是元霸天親自來,隻要不是大量的驚雷軍戰士來,我們就不懼。回想那些刺客掩飾身份的舉動,看得出來,他們根本不想有人知道他們是驚雷軍的人。”百鳥衝的思維越來越活躍,越來越清晰了。

“那麽你也說過了,兵甲樓和臨黑城城主也不壞好意,蠢蠢欲動嗎?”蘭青依有些擔憂地看著百鳥衝。

百鳥衝想了一下,忽然笑道:“師父,你難道忘了我是鬼煉者嗎?我手裏也有一張王牌呢。”頓了一下他說道:“我控製著黑芙的鬼魂,也就變相地控製著桂虎。他背後的強大勢力一直是我忌憚的勢力,但這一次,卻可以拿來為我們所用。對桂虎而言,他是最不想我死的人,所以,有人要殺我,那個人就是他的敵人。我用他來和兵甲樓,還有陸少山周旋,就能化解來自他們身上的危機。”

蘭青依低著頭,將百鳥衝的話一一想過,梳理過,慢慢的,她心中的愁緒和緊張也漸漸鬆緩了下來,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能難住我的徒兒,這樣的事情我想不出辦法,但你這麽一說,我倒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師父可不要誇我。”百鳥衝笑了笑,“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我覺得我們百草門應該有大的動作了。百草門雖然有八個護法,可她們太弱了,要訓練她們。宗門裏的天武者弟子也太少了,我們要招募弟子,壯大我們的實力。”

“招募弟子?”蘭青依露出了一絲難色。

百鳥衝道:“我們現在擁有了半條街道,做著許多生意。醫館的生意也非常火爆,資金的問題不是很大。師父在由於什麽呢?”

“好吧,要招弟子的話,隻能招女弟子。男弟子就不招了,我們百草門這幾百年來就招你一個弟子,那是我獨具慧眼。別的男人,就不招了。”蘭青依拿眼睛看著百鳥衝,言有所指的樣子。

百鳥衝卻沒有留意到蘭青依的話外有話,他點頭道:“那就隻招女弟子吧,我們可以用藥物強化她們的身體,讓她們修練起來快捷容易。我這就去告訴師姑,讓她按師父的意思做吧。”

“等等……”蘭青依叫住了百鳥衝。

“師父還有什麽事嗎?”百鳥衝停下來腳步。

“你過來,站到我這裏來。”

百鳥衝心中奇怪,但還是走了過去,站到了蓮花玉座前。就在他站好的時候,蘭青依伸過一隻柔荑來,很輕柔地在他的額頭上擦了一下。撲鼻一股淡淡的幽香,和著那柔若無骨的美妙感覺,讓他的心為之一蕩。

“你額頭上有一滴血,恐怕是太著急才沒有注意到吧?以後殺人要小心一點。”蘭青依很溫柔地說道。

她的動作,就像是一個妻子那般溫柔。她的話,就像是一個妻子那般體貼。站在她的麵前,感受她身上的溫度,感受著她的一切,百鳥衝有一種想一把抱住她,將她壓在身下的衝動。

一念砸下,心中的幻想、欲望和雜念一掃而空。百鳥衝最終沒能邁出那一步,用天石鎮心術控製了他自己。

“你去吧,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閉關的事情也就到此結束了,招募弟子的事,我要親曆親為。反正,不閉關,我一樣可以修練聖女心經。”蘭青依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幽怨,難掩心中的惆悵。

百鳥衝默默地離開了地下密室,直到進入秘道之中才解除天石鎮心術的狀態,他心中苦笑道:“她是不是在暗示我呢?要我對她采取行動……可惡,我有膽殺人,卻不敢去抱她。我剛才真的就要伸手抱她了,還想摸她的胸部……看來,學會了天石鎮心術也不是什麽好事啊,在那樣的狀態下,美女坐懷不亂,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兩人的中間隔著一層紙,一旦把那張紙捅破了,也就水到渠成了。

感情這種事情,就像是種西瓜,摘早戀不甜,完全成熟了再摘,卻是甜如蜜的。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又不是壞事,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