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下) 76號特派員

三十裏鋪村。躺在火炕上的劉婉君從昏迷中悠悠醒來,慢慢睜開眼活動了一下身子,感覺渾身酸疼。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想掙紮著坐起來,旁邊的菊花見劉婉君醒了,上前扶著她坐起來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劉姑娘你可醒了,你別亂動,這樣傷口會窳裂;你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拿吃的。”劉婉君神情迷茫地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道:“我這是在哪兒呀?我怎麽會在這裏?”“劉姑娘,你放心好了,你這是在三十裏鋪,不用擔心鬼子會找你的麻煩,你真是太厲害了,帶領著姐妹們打小日本鬼子一點也不比那些大老爺們差;你大概忘記了,你受傷昏迷後我們把你抬到了這裏。”劉婉君呆想了一會兒,神情若有思索後激動道:“我要見你們長官!我要見你們長官!麻煩你把他叫過來好嗎?”菊花點點頭,上前扶著劉婉君躺下:“劉姑娘千萬莫激動,我這就去把我們隊長叫來。”

權百能一槍幹掉房頂製高點上的狙擊手後,看的羽田直豎大拇指。突然,吉普車裏的司機被一顆流彈擊中胸部,登時斃命,吉普車立刻變的象喝醉了酒似的東轉西拐,情急之下,權百能從後座跳到駕駛座上,打開車門把司機的屍體從車上推了下去,坐到駕駛員位置啟動吉普車飛速掉轉方向,向後跑去。

萬三和他的手下兄弟拚了命的和幾十名警察火拚,不時有警察中彈倒地。萬三等人很快衝到了第一輛吉普車邊,吳胖子手下的警察都驚慌失措的被動迎戰,吳胖子等手下的警察上來後,氣急敗壞的命令道:“快去保護特派員和太君,出了紕漏我們都他媽的吃不了兜著走。”不料斜刺裏飛來幾顆帶著呼嘯著死亡氣息的手榴彈,這群警察被炸的哭爹喊娘趴在地上半天不敢抬頭。第一輛吉普車更是被手榴彈炸的趴了窩,車子也被引燃燒了起來,霎那間煙霧滾滾,被火舌包圍的吉普車瞬間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權百能駕駛著吉普車向後撤退,不料後麵又衝出幾個拉黃包車的漢子把黃包車望路中間一擺聚在一起攔住了去路。並紛紛掏槍向他們開火。權百能心一橫,眼一瞪:“羽田太君,坐好嘍!”說完腳踩油門,左手打方向盤,迎著槍林彈雨車像脫韁的野馬左衝右突,權百能右手持槍點射那些街道兩邊向他們開火的鐵道幫漢子,幾聲“砰!砰!”的撞擊聲後,吉普車撞飛了攔在路中間的黃包車,車玻璃也在衝撞中破碎了,吉普車迅速衝向十字街頭。街頭兩邊突然跑出三個漢子箭步如飛般躥上吉普車一手拚命抓住車窗,一手欲開槍射擊,權百能一個激靈,駕駛著吉普車左一個轉彎右一個掉向,緊接著一個急刹車,車上的漢子們把持不住紛紛從車頂被甩下,吉普車瞬間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漂移,隨著幾聲非人的慘叫,兩邊的牆上好象是噴了紅色的塗料,三名漢子眨眼間喪命於吉普車車輪下。

戰鬥發展到白熱化時,王八擔率領著他手下的一群漢奸騎著拿破輪拚命衝殺過來,這群漢奸把拿破輪往牆邊一塞,和吳胖子的警察合兵一處,萬三見權百能和羽田已駕車逃跑,想刺殺二人已是難上加難,再打下去徒添傷亡,吹了一個口哨命令手下撤退。他的兩個手下迅速把幾顆手榴彈賞給了追兵,幾個人掩護著萬三消失在槍林彈雨中。王八擔見萬三等人逃走,朝前胡亂放了幾槍裝腔作勢命令道:“趕緊給老子追!”一群手下在李大嘴的帶領下跨上拿破輪,賣力的放著槍向萬三等人追去。

三十裏鋪村。屋子裏煙霧繚繞,陳關山和馬宗義指著桌子上的一張濰南城防土在給方金標講述著當前的戰局。菊花急步進來:“陳隊長,劉姑娘醒了,她強烈要求見你一麵。”陳關山麵露喜色道:“太好了!我馬上過去。宗義,你先跟方連長講述一下我們濰南的戰況時局。”馬宗義神情嚴肅道:“好!我蒙冤待洗的事情可就拜托你陳隊長了。”

陳關山和菊花來到劉婉君養傷的屋子。陳關山吩咐菊花:“你去給劉姑娘搞點好吃的來補補身子。”菊花轉身出去了。劉婉君冷冰冰道:“別假仁假義假惺惺了!說吧!你們到底想把姑奶奶我怎麽樣?”陳關山苦笑道:“劉姑娘確實是誤會了;我們沒別的意思,把你們留在這裏是想讓您和您的姐妹們把傷養好。”“說的比唱的好聽,你是想把我們的傷養好了,再讓你們這群畜生繼續糟蹋是吧?”“劉姑娘何出此言?我們八路軍從來就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劉姑娘我們可能一時被壞人栽贓陷害,但是我想總有一天事情真相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夠了!我不想聽你在唱戲,我隻想知道你們到底想把我怎麽樣?”劉婉君不耐煩的打斷。陳關山歎口氣道:“隻要劉姑娘什麽時候想走就走,我們決不阻攔,你們的槍支彈藥和戰馬我們如數交還你們。”

劉婉君神情冰冷滿臉不屑道:“好!我就相信你們這一次,你把我的姐妹都叫來,我們馬上回蝴蝶寨。”“劉姑娘的傷勢還沒好!”陳關山焦慮道。“這就用不著你操心了。”陳關山熱臉貼了冷屁股,無可奈何的苦笑道:“好!我這就去把你們的姐妹都叫來,然後送你們回去。”

權百能駕車載著羽田躲過這驚心動魄的刺殺,權百能依舊鎮定自如,饒是羽田早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戲讓人給搶演了,自己差點丟了性命,驚的麵色蒼白,心有餘悸。這時,街邊傳來一陣摩托車的聲音,十幾輛三輪摩托車在路邊停下,跳下一群手持三八大蓋的日本憲兵向羽田等人湧來。大隊的援兵已到,站在暗處的假金陵女神看到鐵道幫的人把她們的戲給搶了,她們已經沒有表演的機會和意義,無可奈何之下,隻好咬牙切齒的悻悻離去。

羽田和權百能下車,吳胖子和王八擔急忙上前點頭哈腰請罪:“讓特派員和太君受驚了。”羽田的如意算盤就這樣失算了,惱羞成怒的把所有怒氣發在二人身上,臭罵一通後,賞了兩個耳光,隨即滿臉堆笑的說:“權特派員智勇雙全,不愧是南京汪先生駐上海七十六號李逸群手下的驍將。”“羽田太君過獎了,隻不過我沒想到初到貴地濰南的八路就這麽抬愛我,給我這麽大的見麵禮,俗話說禮尚往來,我隻不過還了他們個麵子而已。”權百能輕描淡寫道。羽田露出一絲笑容:“來人!趕緊把特派員的隨從送去醫院治療。”“是!”幾個日本鬼子趕緊把賈閻王攙扶上三輪摩托車,白楓也跟著跳了上去,一溜煙絕塵而去。

陳關山麵色沉重的回到屋子裏,馬宗義和方金標二人見陳關山的表情,知道事情不是想象中那樣的簡單。都抬頭看著他,陳關山進屋一攤雙手:“我沒想到劉婉君對我們的誤會是那麽深,怎麽解釋也不聽,而且執意要走,你們說怎麽辦?”馬宗義沉思片刻:“既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就暫且由她們去吧。”陳關山:“方連長,你的意思呢?”方金標:“我跟馬兄弟意見一致,既然她們執意要走,那就讓她們走吧,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應該派人保護她們,一路安全送回,免的枝節橫生。”“好!就按照方連長說的辦。

羽田和權百能一行人回到日本憲兵司令部,藤木早就準備好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欲給權百能壓驚接風。眾人剛剛落座,王八擔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太君!太君!大事不好了,我手下的弟兄們在西關的小巷子裏發現了龜尾太君的屍體。”眾人聞言,皆吃一驚,麵容失色。羽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氣急敗壞道:“八格牙路!你的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的幹活?”

劉婉君被她手下的幾個姐妹攙扶著上了備好的一輛烏蓬馬車,她手下的六個姐妹騎馬在前麵開道。後麵是保護她們的三十名八路軍戰士墊後。隨著趕車老頭的馬鞭輕輕一聲脆響,一行人緩緩離開了三十裏鋪村。

劉婉君一行離開三十裏鋪走了約二十裏路,進入一片崎嶇不平的山林,冷不防半路上槍聲大作,她的兩個姐妹和趕車的老頭紛紛中彈慘叫著應聲落馬。躺在車裏迷迷糊糊的劉婉君被槍聲驚醒,吃力的掏出駁殼槍挑開車簾一瞧,不禁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