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多少歲月已不再,多少容顏已更改!12000+

夜梓謙聽後,從鼻縫間擠出的聲音,殘酷的猶如冬夜裏的疾風:“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我說什麽也不會讓他平安的降生!”

蔣昕晗聽後,又說出了另一種可能性:“如果我說是呢?”

“…………”

夜梓謙沒有說話,可是,蔣昕晗卻直白的問道:“如果這個孩子是你的,你就會為了這個孩子,將柳熙影推到一邊,將安琪兒不屑一顧,將那些女人甩得遠遠的嗎?”

夜梓謙鏗鏘有力的回答:“不會?柘”

蔣昕晗終於心冷了,跟著聲音也冷了:“那麽,我也會告訴你,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夜梓謙輕輕笑出聲,好像是一種冷酷到極限之後的笑聲:“蔣昕晗,你怎麽敢,看來平時我給你的寵溺太多,多到你敢這麽對我?嗯?”

蔣昕晗最受不了他這樣的語氣,因為他隻要一用到這種語氣,她的心就會繃緊,然後,疼到麻木:“這都是跟夜書記學習的本事,畢竟跟什麽人學什麽人!熬”

夜梓謙終於說出了重點,涼涼的提醒她:“看來你真的不在乎你的父母了?嗯?”

蔣昕晗苦澀的一笑,藏著許多別人不知道的辛酸:“夜梓謙,我打這通電話的時候已經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了,你覺得我父母出事了後,我還會一個人活著嗎?大不了我陪著他們!”

夜梓謙眉形一挑,眼神犀利的看著前方的玻璃櫃,玻璃櫃上,他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鋒利:“你在威脅我?”

蔣昕晗又笑了,這次笑的沒心沒肺,因為,她知道,她的心和她的五髒六腑已經疼到了極限了:“夜書記,如果我的威脅好使,你我又怎麽會走到今天這步?”

夜梓謙冷冷的還擊,沒帶一絲憐惜,他的恨意隨著她肯定的回答已經鑄成了一個城堡了,那個城堡裏,裝滿了他滿滿的恨意:“看來你還有些自知之明!”

蔣昕晗同意他的話,也接受他所有的反擊和報複,畢竟,這都是她想到的結果:“當然了,畢竟這有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打電話了,我當然會更加的有自知之明。”

夜梓謙握著電話的手一緊,聲音也跟著急促了:“你要去哪?”

蔣昕晗沒有回答他的話,而回叫了聲他的名字:“夜梓謙……”

他輕輕的應:“嗯?”

蔣昕晗聽到回應後,又叫了遍他的名字:“夜梓謙……”

夜梓謙覺得她的聲音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幹什麽?”

“……”我怕我忘不了你,我怕我舍不得你?

夜梓謙低低的催促她:“說話啊?”

蔣昕晗終於收起了上上所有的情緒,她覺得這樣也好,最起碼,她對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感謝夜書記抽空接我的電話,我要掛斷了!”

夜梓謙下意識的叫住她,好像預感著這會是他們最後一次通話似的:“等一等,蔣昕晗,你真的不在考慮一下嗎?”

蔣昕晗聽後,整個人就像風雨中的殘蝶,破碎淩亂的,讓人不敢直視:“嗯,孩子在,我在,孩子不在,我也不在,這樣,夜書記能夠理解了嗎?”

“你就這麽在乎這個孩子嗎?”

蔣昕晗肯定的回答:“當然了,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當然會十二分的珍惜?”

“他是誰?”

夜梓謙問的當然是孩子的父親。

“那麽,我猜想夜書記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說完話,蔣昕晗急急的切斷了電話,是的,她必須快,必須狠,不然這些都會是他給她的!

她像被判了死刑一樣,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淚流滿麵……

父母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人,也是她這輩子最愧疚的人,她欠他們的實在大多了,多到,已經數不清了!

如果可能,她真的會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他們平平安安的萬年,可是一切都隻是奢望,不僅是她的奢望,也是她的幻想。

抬眸,客廳中央的牆上的法式皇族的鍾表直指十一點整。

這個鍾表是他父親這一生為官買的最為奢侈的東西,他總說“昕晗,爸爸這一輩子沒什麽能耐,這個鍾表是爸爸留給你最珍貴的禮物,雖然我知道它可能隻是個鍾表,可是它承載著爸爸對你的祝福,和許許多多的期望。”

這個鍾表是十七世紀法國皇家出土的,因為貴重便一直珍藏到本世紀,可是,在一次機緣巧合的機會下,蔣群才得以用一生的積蓄買了這個鍾表。

他說這個鍾表背後有個神話般的故事,擁有的人會很幸福。

她至今都不知道這是個怎麽樣的神話故事,也沒有問是怎麽樣的神話故事,在她的潛移默化中,她就將那種神話般的故事定位為永遠都不會實現的傳說罷了吧!

可是,她現在看著這個鍾表,唯一的感覺,就是期望這個鍾表真的有這樣的魔力,因為她真的想父母健康,然後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離下午一點越來越近,墨炎晞會怎麽樣對付她,或者會怎麽樣的對付她的父母,他那麽恨她,他一定會狠狠的報複她吧!

全世界,隻剩下她自己了嗎?

她累了,想著給悠靜打個電話,她拿起電話,撥通。“悠靜……”

“昕晗,怎麽了?”唐悠靜的聲音有些虛弱,好像已經很多天沒有吃飯的樣子,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這幾天還好嗎?”蔣昕晗試探性的問著。

唐悠靜沉吟了一會兒,才回答:“他依然沒有來找我!”

白若謙還是沒有去找唐悠靜嗎?那麽,她到底要不要告訴她,白若謙與柳熙影的事情。

“再等等吧……”

蔣昕晗諷刺的勾了勾唇角,看來,她真是的是沒有勇氣,沒有勇氣告訴她,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告訴了,就會將她最後的這點期望都磨滅掉,剩下的除了痛苦,就是痛苦,她又何必告訴她,還不如讓她抱著希望等下去。

“昕晗,你有話對我說嗎?”

唐悠靜仿佛聽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然後靜靜的回問她。

蔣昕晗當然否認,她一個痛苦就好了,千萬不要讓悠靜也痛苦,有時,有些事情,一個人經曆過就好了。

唐悠靜不信似的又問了他一句:“真的嗎?昕晗,你有事情直接告訴我就好了。”

蔣昕晗將語氣放的極為輕鬆,淡淡的安慰她:“真的,小傻妞,我騙你幹什麽?”

唐悠靜又問了句:“真的嗎?”

蔣昕晗無奈似的歎了口氣,堅定的回答她:“真的……”然後,她又說道:“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今天我要去產檢。”

唐悠靜聽後,聲音終於不再那麽有氣無力,而是大聲的說道:“我陪你去吧,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是的,她和悠靜還有落落,其實有時是一種人,都是那種為了朋友可以放下一切,也可以不顧一切的人,正因為這樣,她們一走就是這麽多年,不曾變過。

她有時會好慶幸好慶幸,遇到了她和落落……

蔣昕晗話語的安慰大於一切,她不想讓悠靜再難受了,所有的事情,都讓她一個人承受吧:“你好好在家調整心情吧,別來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別忘了,我可是蔣昕晗啊,堅強的狠呢!”

唐悠靜聽後,了解的說道:“昕晗,有時候你就是太強裝了,放鬆放鬆也好的,你知道嗎?”

蔣昕晗聽後,鼻尖不由自主的一酸,這世上真正關心她的人,除了父母,就是悠靜和落落了,悠靜現在正遇到感情問題,而落落也正在遇到人生最大的坎坷,她又怎麽會不堅強,又怎麽會讓別人再擔心自己:“放心吧,嗯……”

唐悠靜還是不放心,她從來沒有聽到過昕晗的語氣裏帶著欲言又止,所以她想知道,昕晗到底怎麽了:“昕晗,我總是感覺你欲言又止的,究竟怎麽了?如果有什麽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

蔣昕晗語氣包容,再一次耐心的說道:“傻瓜,我騙你幹什麽?”“好了,不多說了,我預約了醫生,晚到不好,我就不多說了,嗯……”

唐悠靜這才放鬆語氣,緩緩的說道:“那好吧!昕晗,你一定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蔣昕晗暖聲回答:“好,我會的!”

電話切斷,蔣昕晗靜靜看著電話屏幕,頭腦好像一瞬間就全是空白了,仿佛她能記住的人和事,都漸漸的在她的腦海裏淡忘,深入淺出的讓她感覺到了一種遺忘的幸福感。

是的,那種幸福感隻是一瞬間,她將電話放到了一邊,身體疲累的好像經曆過車禍的感覺,可是,她還不能倒下,至少現在不可能。

那麽,究竟怎麽樣才能讓她父母平安呢?

夜梓謙那不可能了,那麽,墨炎晞那裏,究竟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畢竟她與他曾經是那麽彼此信任的戀人,雖然談不上激.情,但最起碼,她與他,曾經走過了那段最美好的年華,那段她非常珍惜又永遠回不去了的時光。

如果歲月能重來,她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選擇一樣的道路,可是,她一路走來,卻是最堅定的人……

她又撥通了電話,這回是墨炎晞的……

鈴聲響了幾遍,才響起了一個男聲:“你好,我是墨炎晞。”

蔣昕晗吞吞吐吐的才說出自己的名字:“我……是蔣昕晗……”

墨炎晞笑了,從她打進電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她,可是,他還是要等著她自己說出口,這樣,她應該知道了,事情不是隨隨便便能夠過去的。

蔣昕晗握緊電話,直接的問道:“我想知道,如果我沒有問出結果,你會怎麽樣對我的父母!”

墨炎晞聽後,很有耐心的又說了遍,語氣涼涼:“這個問題,我昨天好像回答你了,我母親的下場,夠不夠淒慘,我想也應該適合你的父母。”

蔣昕晗聲音夾雜著顫音,是的,她想知道,他真的就那麽恨她嗎?“你就那麽恨我嗎?”

墨炎晞聽後,沒有猶豫,沒有沉吟,沒有任何的情緒,而是輕輕的“嗯?”了句。

蔣昕晗聽後,閉上了眼睛,楚庚是她記憶裏最溫暖的部分,如今,卻成了她記憶力最不想記住的部分,時間還真殘酷,不到半年的時間,所有人的身份,所有的人的定位就都變了,變得她都不敢直視了。

蔣昕晗將那股濃烈的心痛收起來,又問了句:“你為什麽那麽肯定落落一定在某個地方,為什麽不說,或許她已經……”

這回,墨炎晞不再深沉了,語氣強硬的打斷了她的話,是的,他不能忍受別人這樣猜測落落,連他自己都不行,隻要他聽到這種猜測,就能想起那天,她一身白裙,卻絕望無助的樣子,她不可能的,她一定不會舍下自己的,她一定不會舍下他與他的孩子,一定。

他急速的說道:“不可能?”

蔣昕晗笑語反問,好像對於他的打斷很開心,仿佛知道了落落在心底的地位已經到了非比尋常的地位上。“為什麽不可能,她懷著你的孩子來參加你和那個女人的結婚宴會,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墨炎晞終於冷了聲音,不想再與她繼續糾纏下去:“你這是想用這件事來回擊我嗎?”

蔣昕晗深深的歎了口氣,對於他,她隻有用他最在乎的東西去考驗他,不然,她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到了鐵石心腸的地步。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從來沒有在乎過落落,我又怎麽會拿落落回擊你……”

墨炎晞終於放軟了口氣,靜靜的開口:“昕晗,我說過,你有時會聰明的不像話,說吧,你究竟想怎麽樣?”

蔣昕晗知道他已經做出了妥協,所以,她也不在隱藏,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會私底下去夜梓謙那裏探尋一下,然後就會告訴你,希望你遵守諾言,幫我離開!”

墨炎晞站起身,從辦公大樓的落地窗,看向對麵的夜氏集團,眸子裏充滿了許多深意,“怎麽,舍得放棄夜夫人的位置了!”

蔣昕晗不在乎他的嘲諷,對於他的嘲諷,仿似承認一般,她隻是說道:“從來都沒有坐上去,何談夜夫人的位置。”

墨炎晞聽後,看著夜氏大樓的眼眸更加的深邃了,話語殘酷到認真:“也對,現在你就像過街老鼠一樣,又談什麽高貴的夜夫人的身份呢?”

墨炎晞毫不留情的話語還是讓蔣昕晗的身體一震,痛苦淋漓的疼蔓延開來,然後,附和著他嘲諷的語氣:“是啊,希望我這個過街老鼠趕緊消失,這樣大家都會開心,我也開心……”

墨炎晞不想再聽她影響他心智的話語,她對他的影響,他估計不了,畢竟他曾那麽用心的愛過她:“什麽時候能給我答案。”

蔣昕晗蹙眉,想了一會,頓頓的開口:“今晚吧!”

“如果沒有給我呢?”

蔣昕晗像是將所有的賭注都放到了今晚,“那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墨炎晞輕輕的說出口:“這是你說的……”

蔣昕晗輕輕的嗯了句,然後說道:“放心吧……”

蔣昕晗的話語讓墨炎晞也跟著微愣起來,是的,她的話語帶著視死如歸,帶著那股淒涼絕望,讓他感到一股顫栗,說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他又放不下那段仇恨,也放不下,他為她付出一切後,得到的結果。

墨炎晞冷冷的說道:“別以為你用這樣的話語就能取得我的憐惜?”

蔣昕晗搖搖頭,聲音也帶著些沙啞,好像一瞬間,她就老了許多:“嗬,如果我相用這招,我早就用了,還有,如果這招好使,又怎麽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你說呢。墨總裁……”

墨炎晞握緊電話,依然用威脅的語氣說出口:“你知道就好,如果辦不成,你知道後果。”

電話切斷,蔣昕晗終於疲累的倒在了沙發上,為什麽她感覺這麽累,這麽的無助,這麽的一無所依的呢?

她乖乖的閉上了眼睛,想好好的歇一下,今晚,她還有一場仗要打,她要養精蓄銳…………

夜氏集團,夜梓謙的辦公室內的低氣壓處於曆史的最低值。

夜梓謙的聲音終於打破了室內的那種低氣壓,讓聽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氣,很可惜,整個辦公室裏,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來承受總裁的怒氣:“林然,我讓你在美國派人好好的照顧她父母,結果,你是怎麽辦事兒的?”

林然站直身子,頭微微低垂,一副承認錯誤的樣子:“回總裁,美國那麵告知我的時候,已經是今天淩晨了,然後給您打手機的時候,您處於關機的狀態,然後,我又往老宅打了電話,您沒回去,所以……”

夜梓謙涼涼的挑眉,語氣淡淡的問著他:“你這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嗎?”

林然趕緊恭敬的回答:“不敢……”

夜梓謙也沒工夫跟他咬文嚼字,他擺擺手,“說說……”

夜梓謙雙手支撐在桌麵上,揉弄著自己的太陽穴,疲累不堪的感覺。

他的說說,林然當然懂,就是讓他闡述一下前因後果罷了。

林然這才將美國那邊匯報過來的情況,一字不落的說給她聽:“美國那麵來電說,他們去的人很突然,而且手裏都帶著手槍,咱們人少,所以就被帶走了!”

夜梓謙不可置信的說道:“人少?”

人怎麽會少,那裏至少派了幾十個人,怎麽會少?

林然也知道,但是相比對方,人確實少,“對,對方大約幾百人!”

夜梓謙終於冷笑的出了聲:“看來,墨炎晞為了對付我,不惜動用這麽多的人力和物力,嗯?”

林然聽後,擔憂的聲音更加的擔憂,說道:“還有,總裁,最近KG集團瘋狂收購西城老牌集團,我擔心……”

夜梓謙抬眸,眸光變幻莫測的盯上他:“擔心什麽?”

林然聲線帶著許多的擔憂的說道:“擔心他會對夜氏不利,而且最近王延亭私底下的動作也很頻繁。”

這些,他都知道,可是,為今之計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樣繼續的挺下去。

室內靜了一會,夜梓謙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遂問出口:“姑姑找到了嗎?”

林然一拍腦門,居然將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他蹙眉,恭敬的道:“找到了!”

夜梓謙沒時間追究他的過失,隻是吩咐道:“先把她帶來見我,先不要領她去見爺爺!”

“是,總裁!”

林然接收到命令,眉頭緊鎖的走出去……

夜梓謙坐在位置上,手支撐的下巴,閉著眼,仿佛沉思著什麽……

下午的時候,林然將一位老婦人匆匆的領到了總裁辦公室內。

老婦人走進寬敞的辦公室時,看到夜梓謙第一眼,就流下了淚水,多少年了,她想見他,想了多少年了。

“林然,你先出去吧!”

夜梓謙擺擺手,示意林然出去。

林然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室內一片靜寂,老婦人終於撲到了夜梓謙的懷裏,大聲的喊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夜梓謙沒有回抱她,而是呆呆的站著,對於這個場麵,仿佛沒有任何感覺,麻木不仁般。

“您這些年過的好不好?”

夜梓謙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低的問了她一句。

老婦人依然抱著他的身體,悶悶的點點頭:“好……”

一句好,包含了多少不舍,多少不甘,和多少思念啊……

“那個孩子呢?”夜梓謙又問了句。

老婦人長聲的歎了一口氣,語氣滄桑的不像話:“他後來知道了真相,走了……”

夜梓謙挑眉,問道:“走了?去哪了?”

“我不知道?”老婦人搖搖頭。

“梓謙,你怪我嗎?”老婦人終於退出了他的懷抱,慈祥的看著夜梓謙的臉。

夜梓謙沒有說話,緊抿了唇……

老婦人手捂唇,然後說道:“知道嗎?你這個樣子和神態很像你的父親。”

“您奔波了許久,很累了吧,去休息吧!”夜梓謙語聲淡淡,沒有情緒。

“你在怪我對不對?”老婦人又問了句。

夜梓謙回了句:“沒……”他說的很躲閃。

老婦人充滿滄桑的眼神,帶著許多別人不懂的深意,是的,她做了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也許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自己,更何況是她最親最愛的人呢?

老婦人淡淡的開口:“我知道你在怨我,我又何嚐不怨我自己,當年在利欲熏心的驅使下,做出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做出了這件我最難過的事情!”

夜梓謙眉頭緊鎖,不想再聽,因為痛的也許不止是老婦人,還有他自己:“那個孩子叫什麽名字,在哪上過學,我去查到他……”

老婦人知道他一時不會原諒自己,也不再開口,慢慢的說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他叫,白若謙,在東城市公立大學。”

聽到老婦人提到的那個名字,夜梓謙身子一僵,仿佛對那個名字特別的敏感,也仿佛聽到那個名字後,整個人僵住了,老婦人見他神色異常,擔憂的問道:“梓謙。你怎麽了?”

許久,夜梓謙才從剛才的狀態中走出來,慢聲的問道:“你說,他叫什麽?”

老婦人再次開口,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那個名字:“白若謙……”

夜梓謙終於確定了那個名字,原來真的是他,原來他才是他:“嗬,原來是他……”

老婦人抓住夜梓謙的手,語氣急切:“你認識他嗎?”

夜梓謙隻是淡聲的應道:“嗯……”

老婦人也驚呆了,沒有想到會這樣,聲音帶著哭腔的說道:“他來找你了,他對你怎麽樣了?”

夜梓謙輕輕的撫下她的手,語氣恢複了以往的從容淡定,“目前,什麽都沒做。”

老婦人突然失去了神智,著急的搓著手:“怎麽辦,他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會報複你的……”

老婦人又撲到了夜梓謙的懷裏,聲嘶力竭的喊道:“梓謙,我的兒子啊!”

“您別這樣?”夜梓謙又輕輕的撫開她。

老婦人將呼吸都調的輕輕的,調到幾不可聞的狀態,好像正在屏息等待著什麽,過了許久,她才抬眸,一雙滄桑的額眼眸帶著許多疼愛的色彩對上上夜梓謙的眸光:“梓謙,你是不是不原諒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再叫我媽媽了?”

夜梓謙輕輕的轉身,他不是沒有想過再次與她相見的場麵,可是,就算他心裏高興,他也不會表現出來,這些年來,他以別人的身份活著,代替著別人來享受這一切,他已經不知道真心的笑是什麽時候了,也許,隻要在昕晗麵前的時候,他才會那麽輕鬆,那麽無憂,可是,她已經離開了,不是嗎?

他甩甩頭,今天不知道怎麽了,他總是不經意的就想起她來了,而且很頻繁,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許是太累了。

他淡聲開口,帶著微微的距離感:“您累了,去歇一歇吧!”

老婦人哪會不懂他的反感,清明的說道:“為什麽不對我說實話,其實這些年,我早就想通了,早就看淡了,早就明白了,對於你,我隻有無限的抱歉,對於若謙,我也隻有無限的愧疚,我活在愧疚裏,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你能了解嗎?”

她的話語帶著懊悔,帶著愧疚,更帶著歲月帶給她的無望,她早就無望了,對於她的生活,和她的人生。

夜梓謙眼神裏充滿了痛苦,充滿了別人不知道的苦澀:“您知道嗎?爺爺一直以為您死了,找了您很多年。”

老婦人終於哭倒在地,瘦弱的手臂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她懊悔的開口:“我對不起你爺爺,對不起你奶奶,也對不起養育你長大的,我的哥哥和嫂子!”

夜梓謙看著老婦人倒地,隻是微微皺眉,並沒有上前去扶她,因為,他沒有力氣了,“當年您把我和白若謙交換了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一天真相公布的時候,會有多麽的殘忍,會有多麽的慘不忍睹,嗯?”

老婦人眸光空洞的看著地麵,腦海裏回憶著這些年的一幕一幕,淡淡的開口:“我想過啊,我什麽都想過,可是,我想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我想讓你活在最高端,因為隻有這樣,以後你才會永遠比別人高一個頭,不要像我一樣,落魄的豪門千金,流浪逃亡到今天。”

夜梓謙聽後,唇角的弧度更加的是嘲諷的狀態:“嗬,可是真相揭開的那一天,我不也一樣會是落魄的豪門少爺嗎?與您又有什麽區別呢?”

夜梓謙的話語終於還是讓老婦人低下了頭,她的懊悔,她做過的事情,都像一種蝕骨的毒藥,每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就會向她襲來:“梓謙,你還是怪我的,我知道!”

夜梓謙終於厲聲說道:“您累了,去休息吧!”

老婦人像是沒有聽到夜梓謙的話,而是徑自的說道:“梓謙啊!想聽聽這些年,我是怎麽和若謙走過來的嗎?”

她說完,沒等夜梓謙的回答,就一字一句的說著。

“他啊,很聽話,長得白白淨淨的,他更偏向範清的長相,有那股妖嬈的感覺,不過啊,他總是會在我累的時候,叫著我媽媽,媽媽,每到那個時候,我就會抱著他哭,哭的一塌糊塗。”

“那時,他還很小,不知道我為什麽哭,小手抓著我的手,說著,媽媽,媽媽,你不要哭了,長大了我要掙好多好多的錢,我一定會好好的孝敬你的,那時啊,我覺得我一定要努力的賺錢,給他最好的生活,因為這是我虧欠他的。”

“若謙從小就很獨立,因為我獨自撫養他,他很能體會我的辛苦,所以從來不抱怨我做的飯不好吃,從來不會跟我說,誰欺負他了,他每次都會自己獨自的忍受。”

“有一次,我路過他的房間時候,聽到房間裏傳來他壓抑的哭聲,我推門走進去,看著他縮在角落裏,哭的好傷心,我進進他身旁,才發現他被人打的滿身傷痕,而他卻為了不讓我傷心,什麽都沒對我說,放學回家就躲在房間裏去了。”

“那時,我的心就像被萬隻螞蟻咬住了一樣,又疼又癢,我虧欠他的太多太多了,而他給我的永遠都是回報。”

“直到他十八歲的那年,他發現了他不是我親生孩子的這個秘密,他知道真相後,頭一次在我麵前口不擇言,也頭一次說出對我不尊敬的話語。”

“梓謙,你知道嗎?我那時真的有死了就一了百了的心情,可是每次我想到他,也就會跟著想起你,想你在幹什麽?想你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麽樣?”

“可是,老天捉弄人,若謙憤怒的離開我後,你緊接著就找到我了,我想我都熬了那麽多年,我不想功虧一簣,才會狠命的求你去保守這個秘密,並且要你好好孝敬養大你的父母,我的親哥哥和嫂子。”

“我知道,對於你,對於若謙,我都很自私,可是,我想著讓你過上好日子,我想著,你不要再像我一樣,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會連著傷害了那麽多人。”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的回憶漸漸收回來,像是從痛苦的深淵裏,又掙紮了一次一樣。

是的,這個老婦人,就是夜氏的二小姐,夜天萌,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夜氏二小姐。

當年,夜氏二小姐愛上了地產大亨白須,在家裏人萬般的反對下,頂著各方麵的壓力,和各方麵的流言蜚語,嫁給了那個玩世不恭的白須。

婚後不久,白須因為賭博而負債累累,終於將白氏家產揮霍一空,而夜天萌也跟著從豪門闊太太變成了掃地的鳳凰。

那時她才剛剛懷孕,心情很焦慮,一度患上了憂鬱症,這時,夜頂看不下去了,便把她接回了夜氏老宅,安心養胎。

從那以後,她的身體漸漸的穩定,可是,這時,她的前夫找上門來,想讓她幫助他東山再起。

畢竟是深愛過的丈夫,她就答應了,可是沒想到,她答應的幫助幾乎將夜氏推向陌路,那時,夜頂狠狠的斥責了她一頓,鬼使神差的推動下,她就策劃了這場狸貓換太子的戲碼。

夜天萌與嫂子範清幾乎同時懷孕,預產期也驚人的相近,所以那時,她每天腦海裏徘徊的是怎麽讓肚子裏的孩子過上好日子,然後好脫離這個已經沒有愛的家庭。

發生她出賣夜氏的事情後,父母對她的態度很差,就連哥哥嫂嫂也不再愛護她,她的憂鬱症一度又重新的回歸了身上,直到她臨產後,她才做出了那個瘋狂的舉動。

回憶的潮水就像是猛獸一樣,一下子就吞噬了她所有的感官,腦海裏閃過離開夜家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

她過的不快樂,卻為了孩子堅持到了今天,歲月一天一天的改變的不僅是她的容顏,還有她那顆心。

一顆裝滿了愧疚,裝滿了無數的悔恨細胞的心。

夜梓謙淡聲的開口,輕輕的說出了他的打算:“我會找機會和爸爸媽媽說的。”

夜天萌激動的站起身,搖頭,勸慰道:“不要啊,你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啊……”

夜梓謙微微一笑,安慰著她:“就算我離開夜氏,我也有能力做出一番成績,不要被這些聲譽所累了,一切我都會處理的很好的,嗯……”

夜天萌將利害關係說出來,“梓謙,你知道你這樣放棄的是什麽嗎?”

夜梓謙沉穩的開口,帶著說服人心的力量:“您也知道,那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

夜天萌讚賞的看著夜梓謙,輕輕的說道:“梓謙,你比我勇敢。”

夜梓謙輕輕的搖首,並不這樣認為:“並不是我比您勇敢,而是我知道,那些東西從來都不屬於我。”

夜天萌再次抓住夜梓謙的手,在他的手上拍了拍,跟他說道:“我會把我做過的事情一一的說出來,你站在一旁就好了,我躲了這麽多年,早就累了!”

夜梓謙沒有掙開手,任由她握著,臉色不自在的發出潮紅的顏色:“男子漢,敢作敢當,您隻要在一旁就好了,一切我都會處理的,嗯……”

夜天萌定定的看著她,輕聲的問出口:“你真的不在乎那些嗎?”

夜梓謙點點頭,無所謂的態度,稍稍安慰了她的心:“我真的不在乎,別擔心了,就算沒有這些頭銜,我也會是出眾的人的,放心吧,嗯……”

夜天萌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好……”

夜梓謙轉身,走到辦公桌旁,按下內鍵:“林然,進來一下。”

幾秒鍾,林然敲門,走進來:“總裁,您找我。”

夜梓謙平穩的吩咐道:“找個酒店,安排一下她的住宿。”

夜天萌微微苦笑,她的孩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叫過她一句媽媽,是啊,她還奢望什麽,也許,從此以後,她就要這麽孤零零的了,從若謙離開她的那天開始,她就已經知道了,她永遠都不會再有幸福了,不管是梓謙給的,還是若謙給的,都不可能了。

夜梓謙看著夜天萌遠走,終於將緊繃的身體微微的放鬆了下來,他從沒想過,再次見到她,會是這樣。

他在許多個午夜夢回中驚醒,夢見了她染血的衣衫,夢見了她的眼眸,他很想她,想她的時候,想到心疼。

這些年來,他從來不敢與夜擎天和範清親近,多半是這個原因,曾經不可一世的夜家少爺早已不複存在,存在的隻是這個頂著別人的身份生活的人而已。

他有時也會很怨恨,怨恨他的母親,怨恨這個世界,可是,後來他知道,怨恨根本就沒什麽用,所以他讓自己變得強大,讓自己變得無所不能,讓自己變得狠辣無情。

這一切一切的背後,他付出的不僅僅是努力,還有他努力背後的傷痕,他曾經為了學習,曾經為了變得優秀,在身體上劃過無數道的傷痕,現在,他擁有的一切,絕對不是偶然,而是他努力過後的結果。

走到落地窗旁,看著夜天薇在夜氏樓下的身影,突然覺得她老了,老了很多很多。

那個曾經溫柔如水的女人,在歲月的洗禮下,已經變成了如今這般滄桑的模樣。

時針漸漸走動,太陽從天邊一點一點的挪動,天快黑了。

蔣昕晗走出房門,拿著一個小包,夜梓謙的房產,她幾乎都去過,也都知道,如果落落在他那,她一定能找到,不過,她會征求落落的意見,如果落落不同意,她也不會說。

其實有時,她就像賭桌上玩命的賭徒,每走一步都需要賭,而她不知道賭注的背後,究竟是她贏,還是別人贏。

四處房產,她沒去紫荊別墅,也沒有娶郊區的那套別墅,而是去了裏夜氏老宅不遠的那處房產。

她來到山裏,看著漫天綠色中,屹立著的白色小屋子。

這個房子不大,卻很溫馨,其實夜梓謙沒有告訴過她這處房產,她是無意中聽著別人提起的。

而有一次,她在夜梓謙的照片裏,也曾經看見過這個房子,他好像很珍惜這裏,既然是最珍惜的地方,當然知道的人不會是很多,所以,她猜,如果他真的把落落藏起來,一定就會是這裏。

她沒有想他為什麽會幫助落落,也沒敢想過,也許是他們之間有過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不過,她不生氣,落落有他的保護,會很好,她很清楚的知道。

她順著林蔭小徑,慢慢的走進去,這裏開滿了各色的曼陀羅花,紫色的,白色的,紅色的。

朵朵都很漂亮,這裏就像一個世外桃源一樣,每一處的風景皆都那麽完美,那麽精致。

她想沉醉在這片風景中了一樣,漫步的走著,想將眼前的這片風景記錄在腦海裏,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看到這麽美麗的風景的。

她又漸漸的走進了房子旁,看著白色的房子,突然覺得美得不像話,就像她曾經幻想過的那個樣子,是一模一樣的。

PS:今天是一萬兩千字的更新,然後,明天也會大更,劇情大約還有幾萬字,不知道寶貝兒是想看以後幸福生活的,還是想看他們之前的事情,嘿嘿,嚶嚶嚶.......................

最近碼字沒聽什麽歌,不過,今天聽了一首歌,叫做《舍不得》,想必大家也都聽過,是弦子的!!!!建議大家去聽一聽................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