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擔心自己會被治罪,因為他從未做過那些事,法律會還給他一個公道。

真正令他痛心的,是夢雨在法庭上陷害自己,還把他說得十惡不赦!

被深愛的女人當成一個惡魔,進而被她唾棄,甚至連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這才是折磨他的地方。

想到這裏,陸正南的麵色如死灰般難看,眼眸裏僅存的希冀之光,也隨之**然無存。有的,隻是滿目的淒涼。

“一切都不重要了。”陸正南的聲音裏摻雜著一絲沙啞,周身清冷的沒有任何人氣,“現在小姑媽死了,夢雨變了,其他人再怎麽樣,也跟我無關。”

看見陸正南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陸正清的瞳孔驟然一緊縮,胸腔裏像有什麽堆積著,覺得沉甸甸的。

他認識的正南不該是這個樣子,遇事越挫越勇才是他的風格,怎麽能因為這件事就失去了鬥誌?

陸正清猛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正南,你要相信夢雨,她對你的感情,任何人都無法動搖。你仔細想想,當初別人千方百計想要挑撥你倆的關係,夢雨是如何維護以及信任你的!事到如今,你對她還沒有信心麽?”

陸正清的話宛如當頭棒喝,他的腦子裏忽然像被潑了盆冷水似的,瞬間清醒了過來。

陸正南抬起頭望向堂哥,眼神裏多了幾分篤定的意味。

陸正南不再陷入悲痛之中,很快便恢複了理智,開始和陸正清商量如何把妻子弄回家。

“你和夢雨是合法夫妻,要不然咱們報警吧,就說段家人囚禁她,刻意阻撓夫妻團聚。”陸正清想了半天,覺得這個建議或許可行。

夢雨畢竟是個成年人,不能隨便被人限製自由,陸正南隻要亮出丈夫的身份,就能合情合理地把她從娘家帶走,這種做法絕對無可厚非。

隻可惜,陸正南卻不太讚成,倒不是擔心段家會不放人,而是顧忌到夢雨現在的狀態。

陸正南擰眉搖搖頭,歎息道:“問題的關鍵在於夢雨,若警察問她是否被家人囚禁,恐怕她會選擇維護段家,絕對不會向著我說話,弄不好還會指證我騷擾她。”

聽到這話,陸正清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情瞬間沉到了穀底。

不得不承認,以夢雨目前的情況分析,選擇保護段家傷害正南,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她大可以拿出離婚協議書,跟警察說夫妻二人感情破裂,正南是因為不肯離婚才誣告段家,這樣一來,說不定段家會借機申請禁止令,讓他倆永遠失去見麵的機會。

“呃……這條路走不通的話,那就隻能守株待兔了。”陸正清鄭重其事地說,“我不信夢雨會一直不出門,等她離開段家的時候,咱們再把她弄回來,神不知鬼不覺。”

聞言,陸正南扯了扯嘴角,頗感無奈地說:“真要這麽做的話,咱倆就成綁架犯了。”

陸正清一聽,眉頭皺得更緊,正南說的沒錯,他倆要是做了犯法的事,那跟段天華有何區別?

就在兩人商量著如何把她弄回家的時候,段夢雨已經被人送到了飛機上。

江默川坐在她的旁邊,看見熟睡中的女人,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他倆在一起,夢雨將會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過去的記憶被埋葬起來不要緊,他會陪著她一起創造專屬於兩人的美好回憶。

當初,他還因為做出那件事而糾結不已,得到現在這個結果,讓他覺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聯想到這點,江默川的嘴角不自覺地漾起笑意,心裏像倒了罐蜂蜜似的那樣甜。

這時,機艙裏傳來乘務員的廣播,提示大家飛機很快就要起飛。

江默川連忙幫她係好安全帶,將她散落在臉頰兩側的頭發別在耳後,動作極盡溫柔,眼神很是默認。

須臾,飛機滑出跑道衝上雲霄,飛往另外一個國度。

沒過多久,段夢雨終於醒了過來,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環視了一圈,發現自己坐在飛機上,身上還蓋著一條毛毯。

她側首望向旁邊的男人,目光顯得有些迷離,怔愣了片刻,才認出對方到底是誰。

“默川。”女人輕聲叫著他的名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聽到她的聲音,江默川立馬側過身,深深地凝視著麵前的女人,漆黑的眼眸中,滋生出更多的柔情蜜意。

“你醒了?”他溫柔地說了一句,把她身上滑落的毯子往上拽了拽。

段夢雨直愣愣地盯著他,頓了幾秒,一字一句地問道:“我做的這一切,你滿意麽?”

這句話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她的腦海中仿佛回**著一個聲音,不斷指引她該說些什麽。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依然覺得神情有點兒恍惚,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裏有古怪之處。

江默川用力點了點頭,柔聲答道:“非常滿意!夢雨,你做的很完美。”

語畢,他輕輕握住女人的手,用溫厚的大掌將她的小手包裹住。

她頓覺呼吸一窒,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了幾下,隨後不著痕跡地收回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見到此景,江默川的眼底劃過一抹黯然,然而很快便將這抹黯然掩去了。

微頓,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擰著眉頭說:“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大腦告訴我應該怎麽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這段時間,她的大腦總是給自己發號指令,把每一步的行動準確地告知她。

在法庭上該說什麽話,麵對陸正南的時候該有怎樣的反應,甚至連那份離婚協議書,都是大腦中的聲音在教她如何處理。

所有的行動全由大腦控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自由意誌,無法做出別的選擇。

每當她潛意識裏想要與之對抗的時候,某種難以抑製的痛苦便將她湮滅,最終讓她放棄了嚐試,隻能乖乖地聽從大腦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