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想再跟她單獨待一會兒,可是他又怕時間拖得太長,會引來她的懷疑。

因此,他不得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輕聲把她喚醒。

段夢雨慢慢地睜開雙眼,覺得有點兒恍惚,腦袋好像被人上了鎖似的,根本無法正常運轉。她抬起雙手揉了揉太陽穴,隨後看向車窗外麵,終於辨認出陸家老宅。

江默川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心髒突然像被針紮似的刺疼了一下,他咬了咬下嘴唇,努力讓自己恢複冷靜,這才開口說:“夢雨,咱倆聊到一半,你就睡著啦。”

她轉過頭瞟了江默川一眼,懵懵懂懂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江默川故作鎮定地答道:“大概半個小時吧,剛才路上堵車來著,要不然咱們早就到了。”

“哦。”她應了一聲,感到腦袋依然有些發蒙。

自從懷孕之後,她變得比從前嗜睡多了,隻要稍微折騰一下,身體就會感到疲憊。

難道現在的不適是因為自己太累了麽?

“看你的樣子好像還沒完全清醒,要不然先在車裏坐會兒吧?”江默川柔聲說了一句。

她笑著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回家休息就好。”

說罷,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江默川望向窗外,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的身影,直到女人完全消失不見,才將視線轉移到車裏。

沉寂片刻之後,江默川拿起車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夢雨的記憶體一定要藏好,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江默川的聲音沉凝了一些,帶著不容抗拒的味道。

“知道了。”對方簡單應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江默川收好手機,濃濃的劍眉不由蹙起,嘴唇漸漸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段夢雨走回臥室時,發現自己的老公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擺弄新買的嬰兒玩具。

聽到她的腳步聲,陸正南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驀地漾開,柔聲問道:“老婆大人,江默川帶你去哪兒用膳了?是不是還給你準備了鮮花紅酒外加小提琴伴奏啊?”

這句話帶著明顯的醋意,她當然能夠出來,若是平時,肯定會跟他逗上幾句,但是現在隻覺得身體疲乏得厲害,絲毫沒有和他打情罵俏的精力。

她連說話的音量都比平時小了不少,輕聲說了一句;“我倆就隨便吃了點兒,沒什麽特別的。”

語畢,她蹙了蹙眉,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陸正南察覺到她的不適,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女人的身邊,關切地問:“老婆,你的身體不舒服麽?”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特別累,很想睡覺。”她打了個哈欠,感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見到此景,陸正南的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心想她估計是因為快要臨盆,身子沉負擔大,所以才會感到身體疲累。

想到這裏,他連忙摟住妻子的肩膀,扶著她慢慢地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讓她躺了進去。

她剛要閉上眼睛,突然想起什麽,說道:“對了,我還沒洗澡呢!”

說完這話,她用雙手撐住床墊,試圖從**坐起來。

“你都困成這樣了,還是趕緊睡吧,一會兒我拿毛巾給你擦擦。”陸正南的唇角勾起一抹壞笑,溫柔地說,“咱倆都老夫老妻了,把你看光也沒怎麽可害羞的。”

說罷,他俯下身,在女人的額頭落下一個吻,隨後轉身往洗手間走去。

她實在困得不行,連句話都來不及跟他說,直接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陸正南從洗手間裏走出來時,她已經睡得很沉,屋裏隻剩下清淺的呼吸聲。

他動作輕緩地解開妻子的衣服,用濕毛巾一點一點地給她擦洗身體,生怕把她吵醒了。

午夜時分。

柔和的月光透過明淨的落地窗,淡淡地灑進房間裏,兩人正睡得香甜。

突然,段夢雨緩緩地睜開雙眼,聽見耳邊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

她扭過頭看向睡在身邊的陸正南,朦朧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籠上了一圈眩目的光暈。

曾幾何時,每當她凝視著這張熟悉的俊臉時,心裏都會軟得一塌糊塗,總是忍不住向他靠近。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陰冷的弧度。

三日後。

庭審正式開始,莫邵天作為犯罪嫌疑人,被法警帶到了被告席上。

他身穿囚服,麵色冰冷的掃視著眾人,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讓他整張臉都顯得冷硬起來,波瀾不驚的黑眸微微眯著,眼底散布的紅血絲清晰可見。

陸正南和段夢雨坐在聽眾席上,神色嚴肅地盯著莫邵天,等待檢控官對他提問。

“莫邵天,根據你之前的口供,你和陸正芬涉嫌聯手殺死陸家的多位傭人,對於這幾項殺人罪名,你有什麽要說的?”檢控官一字一句地問道,臉上的表情異樣的肅然。

律師朝莫邵天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直接回答提問。

“正如我向警察交代的那樣,這些命案都是我倆做的。”莫邵天神態自若地答道,仿佛犯下命案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檢控官看了一眼麵前的案件卷宗,沉聲問道:“派人在機場綁架段夢雨,是不是你倆做的?”

“是!”莫邵天毫不猶豫地回答。

“在陸正南喝的茶水裏下毒,導致他變成植物人,這件事也是你們做的?”

“對,是我和陸正芬一起策劃的。”

……

庭審過程中,檢控官將莫邵天的罪行一一列舉出來,他親口承認了一切罪名,並將罪案的實施細節做了詳細的說明。

莫邵天的律師沒有任何可補充的內容,隻是為他求了求情,希望法官能夠看在他認罪態度良好的份上,在量刑時適當給予考慮。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莫邵天犯下的全是重罪,而且犯罪性質極其惡劣,不管怎麽判罰都難逃一死。

檢控官問完他參與的案件之後,進入到最為重要的環節,那就是揪出幕後主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