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自己的老公,她不自覺的捂住心口,覺得那裏好像空了。渾身的血液逆行而上全部湧到腦袋上,然後一點點的冷卻,冷意滲透到骨子裏,讓她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夢雨,為了陸正南,你也要堅強起來。如今醫學這麽昌明,肯定有辦法治好他的。”

李小嫻握著她的那隻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仿佛想把所有的勇氣透過肌膚傳給她似的。

她苦澀的蠕動了一下嘴唇,有些話如鯁在喉,許久開不了口。

“是啊,夢雨。”陸正芳緊接著開口安慰她道,頓了下,硬生生地扯出一絲笑容,“你是正南的精神支柱,隻要有你在身邊,他遲早都能醒過來。所以,你要照顧好自己。我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半天沒有吭聲,雙眼望著前方虛無的一點,隻覺得心裏一團亂麻。

自從和正南相愛之後,她逐漸意識到,完全無法忍受沒有他陪伴的日子。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不知不覺,自己早已習慣每天早上在他的懷裏醒來,晚上則會和他說說笑笑,聊些日常瑣事,或者分享心情……

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會延續一輩子。可惜,現實總會給她出其不意的打擊。

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完全不知所措,幸虧正南及時從看守所裏出來,用無限的溫柔和寵溺,安撫了那顆惴惴不安的心。

然而,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他將不能像以前那樣,繼續陪著自己一起笑、一起鬧……

想到這裏,她的心口像被人插了一把刀,每一次呼吸,心髒都一抽一抽的疼。

她知道,正南是被藏在暗處的敵人毒害的,這種情況下,更不能將懷孕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否則,連這個孩子都有可能保不住。

唐夢雨,為了正南和孩子,你不能繼續自怨自艾下去了,一定要堅強起來,照顧好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你要陪在正南的身邊,待他醒來的那天,可以驕傲地告訴他,等待他的將是三個人的幸福生活。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她沉下心來,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姑媽,小嫻,你們放心,我不會再讓自己倒下去。以後會照顧好正南,耐心地等著他醒過來。”

說這話的時候,女人的目光執著而堅定,長睫毛輕輕顫動著,鼻尖微微上翹,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李小嫻高興地撲過去擁抱她,激動地說:“我就知道,你還是那個堅強勇敢的唐夢雨!之前遇到那麽多困難,你都挺過來了。這次絕對沒問題!”

她張開雙臂環住閨蜜,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裏帶著哭腔,“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見到此景,陸正芳頗感欣慰的點點頭,說道:“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

“姑媽,關於正南的身體,醫生還說什麽了?”她認真地問道。

“我正好也想問問這事,你等著,我把醫生叫過來。”

言畢,陸正芳離開了病房,沒過多久,她就帶著醫生回來了。

醫生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淡聲說:“雖然陸先生變成了植物人,但是也有醒過來的希望。”

“真的?”她的雙眼瞪大到了極致。

“嗯,從醫學的角度看,一切皆有可能,作為家屬,不要放棄希望。”

聽到這話,笑意慢慢的在女人微顯蒼白的小臉上擴散開去。

隻可惜,還沒高興多會兒,她便得到了一個可怕的消息。

一名穿著製服的警察疾步走到她的麵前,沉聲問道:“你是陸正南的妻子唐夢雨麽?”

“我是。”

“根據調查,警方懷疑你跟陸正南中毒的事情有關,請跟我到警察局裏走一趟。”

話音落下,在場的三個人皆是一愣,難道警察認為這件事是她做的?

“警察同誌,您的意思是……?”陸正芳率先反應過來,追問了一句。

“她有投毒的嫌疑。”

警察的話,宛如一塊巨石砸在水麵上,掀起了無數的波浪。

警察說她有投毒的嫌疑……

這句話猶如一道響雷,在唐夢雨的頭頂炸開。

好像失音了一般,又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任何力量。

警察為什麽對她做出如此荒唐的指控?

她怎麽可能傷害自己最愛的男人?

在她心裏,正南的命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如果能讓他恢複健康,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與此同時,陸正芳和李小嫻也被警察的話驚到了,她倆半張著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病房裏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就連空氣都變得有些壓抑。

看見三人呆住了,警察皺了皺眉,開口說道:“毒藥能夠進入陸正南的體內,跟他的飲食很有關係。我們查過,陸家的晚餐並沒有什麽問題。陸正南是在喝完你泡的茶水之後才倒下的,我們已經找專業人士鑒定過了,茶水裏的確有殘留的毒藥。”

“不可能!”李小嫻回過神來,急忙為她辯解,“你們一定搞錯了,夢雨從來沒害過別人,更何況是自己的老公。”

陸正芳畢竟比她倆年長,雖然在表達同樣的意思,但是話說得更加婉轉。

“警察同誌,我向您保證,夢雨是個特別善良的孩子,您看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警察馬上否定了陸正芳的猜測,正色道:“證據是不會說謊的,你們要相信警方的辦案能力。”

李小嫻剛要反駁對方,手臂就被躺在病**的女人拽了一下,對方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頂撞警察。

下一秒,唐夢雨緩緩地坐起身來,努力克製著內心的酸澀苦楚,表情嚴肅地說道:“我承認那杯茶是我泡的,也是我親自端給正南喝的,可我沒有在茶水裏下毒,更沒想過要害他!”

聞言,警察扯了扯嘴角,嗤笑道:“你自己也說了,那杯茶未經別人之手,所以你有最大的作案嫌疑。”

對方的這番分析,讓她找不出任何辯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