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沉思了片刻,問他:“你的妻子呢?我們需要找她做一下筆錄。”

“她跟我的助理一起把傷者送去醫院了,你可以給她打電話。”

唐夢雨接到警察的電話之後,飛也似地趕來了警察局。

“你是陸正南的妻子?”

“是,我就是,他怎麽樣了?”女人焦急地問道。

警察指了指旁邊的審訊室,說道:“聽說你是目擊證人,請你跟我來一趟。”

“陸太太,當時你也出現在書房裏,都看到了什麽?”警察沉聲問道。

她漂亮的眉毛蹙了蹙,有幾秒鍾沒有說話,一直在心裏遣詞造句,琢磨著怎麽說更好一些。

陸正南已經被帶到警察局,說明他們還是把他列為了犯罪嫌疑人,若是自己一不留神,會不會對他不利?

但是,若要有所隱瞞,可能跟他說的實情對不上,到時候會更加麻煩。

思來想去,她選擇了實話實說,將看到的一切都如實交代了出來。

“警察同誌,這件事有很多疑點。”她的表情異樣的肅然,試圖讓自己盡量說得有條理,“首先,時機太過巧合,我剛在門外喊了一句,屋裏就發生了命案,顯然是對方故意設計的。”“其次,就算我老公真要做點兒什麽,也不會選擇在書房裏進行,太容易被人發現。”

“此外,傭人見到我的時候,理應大喊救命,而不是讓我替他報仇。”

說完這番話,她無比篤定地說:“一看就是傭人陷害正南的,他肯定沒有殺人。警察同誌,請相信我!”

聽完唐夢雨的描述,警察半天都沒有吱聲,擰著眉頭回憶兩個人的口供。

她提供的證詞跟陸正南說的部分細節基本對得上,但是沒辦法證實在她進入書房之前,屋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時屋裏隻有被害者和陸正南兩個人,現在被害者已經去世,無法找到第三個人來證實他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陸正南說對方想要陷害自己,但是一般情況下,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若想把他逼入絕境,不會采用這種極端的手段。

即使被害者真的願意豁出去這條命,理應拿刀刺向對方,而不是選擇自殘。

此外,這個女人是嫌疑犯的妻子,提供的證詞也有待商榷。說不定兩人早已商量好,編出這麽一個故事來擾亂視聽,影響警察的取證和調查工作。

左思右想,警察決定不能輕易放走陸正南,暫且把他當成最大的嫌疑人收押,然後再做進一步的調查。

隨後,警察跟她說要去跟領導匯報一下情況,便讓她先在警察局裏等消息。

唐夢雨將雙手握成了拳頭,在等候室裏不停地踱著步子,心裏就像掛著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

剛才說了那麽多,警察是否認真考慮了自己的話?能不能馬上將正南放出來?

這次明顯是有人在陷害他,如果警察也中了敵人的圈套,那麽,正南的處境必定會特別艱難!

她急得坐立不安,在等候室裏團團轉,漂亮的眉頭緊擰,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焦慮。

時間仿佛也在跟她作對,就在她第105次查看手機時間的時候,警察終於走進了等候室裏。

“陸太太,我們研究了一下,目前陸先生有重大作案嫌疑,要將他暫時拘留。”

話音落下,她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一點點的攥緊,帶出一陣揪心的疼。

警察要將他拘留!

為什麽老天爺要讓這麽好的男人受苦,卻讓那幫壞人逍遙法外?

難以名狀的酸楚苦楚一股腦地湧上心頭,她死死地咬住下嘴唇,直到血痕盡顯。

此刻,女人的臉色慘白,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緩了半天才開口問道:“我能去看看他麽?”

“不能!”警察拒絕得幹脆,聽那口氣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你是現場證人,根據規定,不可以跟他接觸。”

聞言,她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注入到心裏似的,煎熬得忍受不住。

正南明明沒有殺人,卻要被當成犯罪嫌疑人拘留,這已經很不公平了。

更要命的是,自己連探望他的權利都沒有,隻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裏受苦。

死一般的沉寂之後,她抬起籠罩著霧氣的眼眸,特意將姿態放低,柔聲說:“警察同誌,我求求您了,讓我遠遠地看他一眼也好!我可以不跟他說話,也不和他接觸。這樣還不行嗎?”

警察無奈地搖搖頭,堅定地答道:“對不起,我們的規定就是這樣。”

言畢,警察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等候室,不給女人繼續求他的機會。

她知道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隻好無奈地坐車回到了陸家老宅。

陸正清聽說陸正南被警察局扣留了,一直等在家門口,見到她之後,立馬走上前去,關切的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她擰眉搖搖頭,眼睛裏漸漸積聚了霧氣,費了好大力氣才將眼淚逼了回去。

“找個地方談談吧。”陸正清的眉目間落下了重重一層陰霾,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冷了不少。

兩人來到老宅的健身房裏,這裏鮮有人來,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陸正清看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內心如波浪洶湧般難受,急忙安慰她說:“夢雨,你放心,正南是個聰明人,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而且,他又沒殺人,警察遲早能還他一個清白。”

她知道陸正清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心裏仍然堵得難受,甚至難受到有些喘不上氣來。

正南是她的主心骨,是她的精神支柱,失去了他,就像失去了整個世界一樣。

“謝謝你。”沉寂了片刻,她才從唇間擠出一句話來。

“夢雨,我會想辦法救他出來的,為了正南,我一定會竭盡全力。”陸正清鄭重其事地說道。

聽到這話,女人的眼睛亮了亮,以為他已有了妙計,焦急地問道:“你有主意了?”

此時此刻,她恨不得立馬衝到警察局裏把陸正南救出來。

分開的每分每秒,都讓她感到蝕骨灼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