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去。”女人邁開步子,準備跟他一起去醫院。
“夢雨,你等等。”陸正南的聲音雖沉緩依舊,但已不似剛才那般冷硬,語調間有著明顯的溫和。
她頓住腳步,抬起晶亮的眼眸,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男人的眉宇間藏著一股鎮定自若的魄力,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坦然。
頓了幾秒,陸正南輕冽一聲,“估計警察很快就會過來。如果他們要問你都看到了什麽,你就實話實說,不要害怕。”
即使知道自己有殺人的重大嫌疑,他首先考慮的還是她的感受,這讓她的心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正南,我相信你。”她抿了抿嘴唇,輕聲說了一句,便跟著趙樹走出了書房。
他勾了勾唇角,心房某處泛起絲絲漣漪。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她依舊選擇支持自己,得妻若此,夫複何求!
在前往醫院的途中,女人的心情可謂百感交集。
雖然她相信陸正南並不是殺人凶手,但是那個傭人言之鑿鑿,還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讓自己替他報仇,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會相信眼見為實,從而認定他就是凶手。
那麽,在警察問話的時候,是否該一五一十的匯報?
如果實話實說,警察一定會懷疑陸正南是凶手,畢竟案發時房間裏隻有他和受害者,屋裏沒有監控錄像,真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
可是,他剛才還囑咐自己要如實作答,八成是擔心自己會被警察刁難。
不過,她又何嚐不是呢?彼此都不想讓對方受半點委屈!
這一刻,她隻覺得心亂如麻,半天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兩個人抵達醫院時,一名聞訊趕來的警察早已等侯在急救室門口,徑直將傭人推了進去。
然而,沒過多久,警察便從急救室裏走了出來,沉聲說道:“人已經死了。”
與此同時,周秋月聽到了傭人被害的消息,發瘋般地衝進了書房裏。
“你為什麽要殺害我的傭人?”周秋月怒不可遏,朝陸正南聲嘶力竭地質問道。
陸正南的神色異常的認真嚴肅,連聲音都緊繃了起來,渾身透著一股冷意。
“明知故問。”
這句不鹹不淡的話,讓周秋月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她上前一步拽住陸正南的衣領,低吼一聲:“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下此毒手?”
男人猶如一尊雕像似的一動不動,眼角眉梢冷硬的沒有一絲溫度,眸色極其深沉,像一池湖水般深不見底。
他沉寂片刻,嘴角露出一抹冷厲的笑意,說道:“您好端端地給我送什麽湯?要不是接到您的指示,那個傭人也不會來找我。”
“什麽?”周秋月麵色一僵,冷聲反問了一句。
他這話說得太奇怪了,就算自己要給兒子送湯,也會先考慮正北,怎麽會主動讓人給他送?
這件事情完全跟她無關,為什麽扯到她這個當媽的人身上?
周秋月想了想,堅定地說:“我根本沒讓人給你送湯。你在說些什麽?”
他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托盤,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再次確認道:“這湯不是您送的?”
“不是我。”周秋月沒有絲毫的遲疑,一字一句地答道。
陸正南觀察了她半天,確定她並未說謊,看來,讓傭人送湯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很顯然,自己的母親也被人利用了,敵人一定是買通了傭人,命其打著她的旗號接近自己,然後給他設下圈套,不僅要讓所有人都懷疑他是凶手,還要使自己的女人摻和進來,成為有力的目擊證人,逼迫她指認自己的老公。
敵人心腸歹毒,可見一斑!
分析至此,他的臉上閃過滔天的怒意,猛地舉起拳頭,在輪椅的扶手上狠狠地捶了一下。
正在周秋月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一個傭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匯報道:“不好了,家裏來了警察,說要找二少爺問話。”
“讓他們進來吧。”陸正南的嗓音像是冬天山澗裏的溪水,透著徹骨的寒冷。
須臾,兩名警察走進了書房裏,其中一名矮個兒警察蹲下身查看犯罪現場的情況,另外一名高個兒警察移步到他麵前,沉聲說道:“陸先生,這裏發生了命案,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好,我跟你們走。”陸正南的眉宇沉沉的斂起,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審訊室裏。
警察掏出一個記事本開始做筆錄,皺著眉頭問道:“先說一下案發經過。”
“剛才,我正在書房裏辦公。那個傭人來給我送湯,說是我母親叫他送來的。”陸正南說話時不緊不慢,表現得沉穩冷靜。
警察在本上飛快地記錄著,頓了下,問道:“然後呢?”
“我覺得事有蹊蹺,明明剛吃過晚飯,要是真想喝湯的話,在飯桌上喝豈不是更好。而且,我的母親也沒有給我送湯的習慣。”
“我擔心這湯有問題,所以吩咐傭人把湯端走。但是,他根本沒有撤下去的意思,反而像腳下生根似的站在原地。”
“後來,我的妻子在門外喊了一聲,應該是想進書房找我。就在這時,他突然掏出匕首紮進自己的胸口……”
說到這裏,警察感到此事實在不可思議,緊聲追問道:“照你的意思,對方是自殺?”
陸正南冷哼一聲,從齒縫裏吐出淩厲的字眼,“他是想把自殺變成他殺,從而陷害我。”
這話令人難以置信,警察震驚得張大了嘴巴。
“我本來想製止他的自殘行為,結果手剛伸過去,他就把我的手按在了他的手上,造成是我殺害他的假象。”
“與此同時,我的妻子打開房門走了進來,傭人看見後馬上指控我,說是我殺了他,還讓我的妻子為他報仇!”
將全部經過交代完畢,陸正南的眸子裏迸出淩厲的光,周身散發出逼人的氣勢,莫名就讓人的脊背劃過一陣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