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吊瓶,猛然驚呼一聲,“不好!藥液馬上就要沒了。”
趙樹顧不上什麽禮數,直接衝進屋裏關掉了調節器,迅速按了一下床頭的呼叫鈴,以提醒護士這裏有情況需要處理。
聞聲,陸正南緊跟其後,轉動著輪椅來到她的病床邊,嘴角向下一壓,俊眉微微蹙了蹙。
女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怔愣了片刻,看了一眼輸液器,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連忙向兩人道謝,“正南,你們來得太及時了,謝謝。”
她深深地凝視著陸正南,隻見他麵色微沉,眉宇間染著不滿的慍怒,像是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感到非常不爽。
陸正南扯了扯嘴角,嗔怪她道:“夢雨,你現在是個病人,一切要以身體為重,其他的事等出院了再說。”
她知道男人是在關心自己,心底一軟,聲音也變得輕柔,“我知道了。”
這聲軟糯的回應,令他頓時收起了不爽的情緒,輕聲問道:“你看什麽書看得這麽專注?”
她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是在研究按摩手法,擔心會讓他心生內疚和愧意,她連忙合上那本書,把它藏在了枕頭下方,柔聲回答:“沒什麽,就是本小說而已。”
話音剛落,趙樹皺了皺眉頭,他明明看見那是一本講推拿的書,為何少奶奶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可不像她一貫的作風,莫非是怕少爺知道之後多心?
他輕淺的歎應一聲,暗自思忖,他們夫妻倆的事,外人還是不要隨便插手,不如暫時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去匯報。
一分鍾後,兩名年輕的護士急匆匆地跑進病房,看了一眼輸液器,異口同聲地說:“對不起,這次是我們疏忽了。”
兩人忙不迭地將女人手上的針頭拔了出來,再次道歉:“實在對不起。”
“沒關係。”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然而,護士們良好的認錯態度無法平息男人的怒火。
陸正南的臉色驟然大變,俊顏上閃過滔天的怒意,麵色陰沉得有些駭人,讓兩名護士頓覺不寒而栗,低著頭不敢多看他一眼。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患者的藥液都快沒了,也不知道及時處理,到底有沒有職業精神?”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蹦出來的,帶著難以描述的威嚴。
年輕的護士不曾見過這等氣勢強大的男人,嚇得像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裏。
“你們以後務必用心照顧我太太,若是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聽明白沒有?”他的話重重的落下,宛如巨石砸在湖麵上,濺起無數的波浪。
兩名護士點頭如搗蒜,連忙說:“明白,明白。”
“沒別的事就出去吧。”陸正南劍眉寒沉,語氣冷硬得沒有一絲溫度。
話音剛落,護士們便如獲大赦般的逃離了病房。
“正南,我還沒見你發過火呢。”她神情複雜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嚇著你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跟剛才凶神惡煞的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看他的表情變得如此之快,她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輕聲應道:“我沒事的,你不用發這麽大火,生氣傷身。”
“為了你,就算傷身也值得。”
這句看似平淡的話,卻令她心裏的暖流一層層的漾開,那抹空落落的寂寞感覺莫名被填滿。
微頓幾秒,男人眉眼含笑,溫柔發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暈嗎?”
“沒什麽了,隨時可以出院,我想一會兒就回家,行嗎?”她嬌柔一聲。
“不行!”他否定得異常堅決,不給對方討價還價的餘地,“你住院觀察三天再回去。”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不想讓我生氣的話,就乖乖留在醫院裏。”
很顯然,他抓住了女人的痛點,令她無力反駁。
如他所料,她撇了撇嘴,沒再吭聲。
陸正南得意地一勾唇,原本下壓的嘴唇彎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午夜時分。
月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女人身上,一頭烏黑柔軟的長發襯托得肌膚白似雪,長而卷曲的眼睫毛輕輕顫動著,如櫻花般的潤唇微張,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前半段是甜蜜而美好的,到了後麵卻變得恐怖至極。
夢中,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再次潛入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