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南說話時的神情格外的篤定,眼眸深處好像有洶湧的波瀾隱匿著,但卻沒有表達出來,整個人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高深莫測,似乎辦公室的空氣也被熏染成一種神秘的氣息。
趙樹琢磨半天也沒搞明白,這個所謂的“幫幫他”到底是哪個意思?
若讓陸正北成功拍下那塊地,再為公司贏取利潤,豈不是進一步鞏固了他的地位?
這樣做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少爺怎麽可能這麽傻。
如果不是這個意思,那就是等他拿下這塊地之後,坐等他栽個大跟頭。
可是,到時候公司的業績就會受到嚴重的影響,也就是說陸氏集團的收入會大幅度縮水,這樣做對少爺也沒什麽好處。
莫非還有兩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讓陸正北吃到苦頭,集團的利益也不會受損?
趙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好低垂下腦袋,默默地沉寂著,不再多說一句話。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大門猛地被人推開,一抹高大健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來人正是陸正北,他的臉色陰沉得十分難看,眼中的怒火,比爐子中的火焰更旺,額頭上靜脈噴張,太陽穴上也暴起了青筋,俊逸的臉龐瞬間變得邪佞。
趙樹見來者不善,連忙疾步上前,說話陪著小心,“總裁,您想喝點兒什麽?”
“喝個屁!”陸正北厲吼一聲,似乎正愁怒火無處可發,就連聲音裏也染著怒意,“我像是有閑工夫喝茶的人嗎?”
趙樹很想回答個“是”字,但是礙於他的身份,隻好將滾到嘴邊的字生生地咽了回去。
陸正南則表現得鎮定自若,麵色沒有半分波動,沉聲說:“趙樹,這裏沒你的事,先去忙吧。”
聞言,趙樹仿佛屁股失火般地溜了出去。
“嘭”地一聲。
陸正北用力關上了房門,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陸正南麵前,陰幽的瞳孔滲出銳利的眸光。
“你為什麽要當眾反對我?是不是因為我搶走了總裁之位?”陸正北渾身散發著狂躁的氣息,恨不得將目光化為實質,在對方身上剜掉一塊肉。
陸正南就像什麽都沒聽見似的,神態自若地保持著沉默,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在陸正北眼裏則顯得更加刺目。
“作為我的兄長,你和正清哥一點兒也不幫我!有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
陸正北越說越激動,胸廓劇烈地起伏著,心中的怒火肆意噴湧,就像炙人的太陽向四周放射炎熱一樣。
與之相反的是,陸正南依舊不動聲色,清冷的表情讓陸正北的怒意更甚。
陸正北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從唇間擠出幾句森冷的話,“沒關係,就算我一個人,也會把公司經營好。別以為沒了你們的支持,我陸正北就什麽都幹不了!整個陸氏集團都在我的掌控中,你們再反對也沒用!”
盛怒之下,他仍然沒有等來陸正南的解釋抑或安撫,氣得滿臉漲得通紅,一直紅到了發根。
“你是總裁,你說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
這句不疼不癢的話聽上去著實遭恨,可是陸正南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嘴角染著一絲似是而非的笑容。
“你等著瞧,我一定會做出一番成績!”陸正北甩下這句話後,怒氣衝衝地離開了辦公室。
陸正南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眸子仿佛凝聚著一團黑雲,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汁。
微頓幾秒,他的唇角浮起譏諷,自言自語道:“那我就等著看吧。”
醫院裏。
陸正南心中牽掛著受傷的妻子,還沒等到下班就趕到了病房門口。
他出去了大半天時間,那個丫頭會不會想念老公呢?
這個問題還沒有問出口,他就在心裏賞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她這麽關心自己,一定會時時刻刻牽掛著他。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明媚得好似三月的暖陽。
“夢雨。”陸正南溫柔地叫著她的名字。
因為擔心她可能正在睡覺,所以他刻意壓低了音量。
叫了兩次之後,他始終沒有等到對方的回應,於是偏過頭問趙樹,“她在做什麽呢?”
趙樹通過半掩的房門往裏麵瞄了瞄,看見唐夢雨被包裹在一件寬大的病號服裏,柔順的青絲自然下垂,前麵的劉海遮擋了部分臉頰,透出一股婉約的朦朧美。
她的一隻手放在攤開的書本上,用食指指著書上的方塊字,認真地逐行閱讀著。另一隻手上貼著膠布,床邊放著一個掛著吊瓶的架子。
“少爺,少奶奶正在一邊看書一邊輸液。”趙樹如實匯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