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夜詭計1 原創首發 網

譚明宣一直沒有醒來,醫生告訴他們她的氣息還是平緩的,也沒什麽異狀,至於高政陳國遠那邊關於紀凝的偵查結果也遲遲沒有告訴逸陽,他也不知道究竟偵查到什麽地步。下午,他打電話給於洪,委托他調查涉及入葬夜燈籠的習俗,也許這堆案情而言沒有太大意義,但他心裏一直不踏實,而後,他獨自去了教堂,似乎隻有那個地方才能讓他躁動的心安定下來。

那時的教堂依舊是冷清的,那一排排的長椅上空無一人,他選擇了在第三排的位置坐下,這一天,難得有光透入,教堂內一片明亮,那些淡光照在他臉上,極為蒼白。

他也需要懺悔嗎?參與葉苗案,他間接害死了林召華,張玲玲,高泉歟,葉原,馮芷珊,藍雨幕,甚至是紀凝的死也可能與他有關聯,若那一夜他陪她回去也許就能避免一場悲劇,譚明宣也不會被迫裝瘋,林凱勝不會死,紀傷也不會受傷。他站起來,目光之下,他感覺到多出了一個人,往四周巡視,與他同排的遠處坐著一位修女,長黑的頭發散落在臉頰,閉著雙眼,側看之下竟有些熟悉,她的臉慢慢朝他轉過來,睜開眼睛,沒有瞳孔,臉色白似雪,目光駭然。他心裏不禁惡寒,那張臉孔,實在太過於熟悉。

她裂開嘴,笑容極為詭異,瞳孔在極度收縮,幾乎被縮化為點,變得幽藍近黑,逸陽之感覺腦海裏一陣眩暈感襲來,隻是那麽一秒,他支撐不下而重重地攤下,是的,隻有一秒,當他忍痛從長椅上爬起來的時候,那個女人正慢步往教堂外的方向離開。

“站住!”逸陽的叫聲在教堂內回蕩,她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回頭時滿臉沾上了血跡,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女人——謝靜萱

這是她的真麵目,這所教堂及孤兒院,是他們第一次碰麵的地方,而這一次再次相遇,又豈會是偶然。逸陽追逐他,她在閃入倉庫的時候卻失去了蹤影,倉庫的門沒有鎖,他輕輕推開後才記起倉庫的燈泡早已損壞,他難以看清,在裏麵摸索著,細聽著那微弱的腳步聲。倉庫內放著許多破舊的書櫃衣架,更有一些破爛的衣衫,壇子,許多舊書發了黴,被那群孩子撕爛的舊衣暴露在空氣裏,湧出一道道難聞的黴味。那些童年的玩具,床具還在,讓人懷念。倘若一個人想要躲藏在這裏的確不容易找到,隻要潛藏者不出聲,這種地方到了深夜靜得足以讓人窒息。他攀爬上了櫃子,隨意翻看了那些木箱,木箱可以藏人,但這窄小的空間裏也沒人有必要躲在這裏來恐嚇自己。借助手機屏幕的光線,他也逐漸看清了倉庫內的麵貌,倉庫頂端的鐵鉤有一條麵紗,無風而落,在那蒼白的光線上飄過,逸陽穩穩地接住。麵紗散發著一股陳舊的腐味,存放在這裏也該有許多年頭,當他俯視這張麵紗時,吊線上一個身影在他頭上橫掃而過,最後停在吊線中央搖搖欲墜,但是,他看清了,那隻是一件黑色的修女服,他未曾想過,是否謝靜萱也是一名修女。

…告訴你……十六天內………

逸陽抬起頭,倉庫門口站著一個女子,她摘下了麵紗,那道目光不寒而栗。

……還有…兩個人……會死……

她的聲音在回蕩,重新戴上了麵紗,轉身快步離開。

還有?兩個人?逸陽愣了幾秒快步追趕。兩個人,會是誰?可惜謝靜萱不會告訴他,她跑進教堂的時候身體開始淡化,在他的視線內逐漸消失。

他隨她衝出教堂,可是,謝靜萱已經蕩然無存,外麵,不是陰天,但也沒有陽光,鬼影始終無法讓人輕易追逐,但有時候也分不清到底看到的是幻影還是現實。他略顯沮喪,望回教堂,腦海裏起了一陣朦朧之意,讓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他看到了一個女人在長椅上坐著,卻並非謝靜萱,一身休閑裝,而非修女裝,烏黑的長發散落在她肩上,白色的絲帶,葉瑤?剛才明明隻有我和謝靜萱在教堂,為何此刻卻多出了她?逸陽緩緩走近,葉瑤誠懇的麵容也開始注意到他。

“我以為隻有我才會喜歡這樣的地方。”葉瑤淡然地對他說。逸陽沒有回複,她繼續說:“這裏很安靜,是嗎?”

“我越來越發覺我身邊的人的性格越來越相識,越來越偏愛安靜。”逸陽在她旁邊坐下。

“紀傷還好嗎?”

“譚明宣一直沒有醒來,她一直很壓抑。”

“希望她好過。”她歎了一口氣,“你我也算不幸之人,各自所愛的人都相繼出世,如果當初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也不知是否會拒絕接受對方。”她一臉苦笑。如果每件事都可以重來,誰知道挽回一次後到了第二次的結局又是否還是悲劇,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又有誰會選擇不去接受不去愛。

葉瑤說得對,自己,還有他、她們都是不幸的,他們唯一的幸運之處隻是依舊存活,而且痛苦地活下去。

舒灝在警局內與陳國遠談起副院長一事,針對副院長,似乎沒有太多的可利用資料,他在院內的管理也似乎到位,為人謙和,家庭也相對和睦,難以想象會與紀凝或者譚明宣談上任何關係。“昨天被嚇成那鬼樣,我想也不會是我們想要找得人。”舒灝在網上查閱資料的時候是這麽評論他的。

“從哪方麵入手都看不出他與譚明宣有任何瓜葛,希望他不是來擾亂警方的視線,不過相比這副院長,或許有一件事你更感興趣。”陳國遠賣了一個關子,見舒灝毫無繼續詢問之意,也便無奈脫口:“關於昨天譚明宣病房內所安裝的攝像頭拍攝到的影像,我想你會感興趣的。”說完,他側身靠近電腦,屏幕上的鼠標也開始移動,在我的電腦內他打開了一個視頻文件,那正是來自譚明宣病房監控的錄像。

錄像的開始時間是昨夜01:52,他把進度條拉向三分之二處,原本平靜的病房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有了異動,舒灝注意了時間,是02:43,一個護士帶著口罩進入病房,從病房內取走了空罐的輸液瓶,而後,為譚明宣把拉下了被子,之後離開。02:46,一個中年男子輕聲踏入,細看之下不難發現是副院長,他巡視了四周,似乎沒有看到什麽異常狀況,便逝去兩邊的汗水離開。按快進鍵,視頻一直到淩晨6點鍾也再無人踏入病房。

看完這段間斷的視頻後,舒灝問:“那個護士是葉瑤?”他認得出她的背影。

“極有可能是。”陳國遠站起來。“昨天午夜,為了保護譚明宣,高隊長及所裏的一些刑警一直守候在譚明宣病房附近,同時也聯係過精神病院的門衛看守老人倘若葉瑤一旦出院就立馬通知警方,葉瑤在夜間出沒的時候持著行李包,警方便衣一直跟著她,但遺憾的是在上下電梯的時候跟丟,此後近二十分鍾的時間一直沒有找到她。”

“那行李包存放的東西是該院的護士製服?”舒灝又問。

陳國遠點頭,同時又告訴他:“當時是副院長提出要治療譚明宣的,鑒於該精神病院的信譽較高,而且譚明宣的家人也同意,所以才一直留在那裏的,而葉瑤則是主動申請照顧譚明宣的人,不得不說這兩人對譚明宣都可能抱有一定的目的。”

也就是說,目前最首要的任務應該放在這兩人與譚明宣的聯係上,當然,談起與譚明宣有關的人物還有一個人:範婷研,但範婷研至今一直毫無動靜,也從沒過問過譚明宣,她明知警方重新調查,也沒有做出任何行動,若她是凶手之一,那麽有兩點可以解釋得通,1 她對自己犯罪後的處理抱有信心,不認為警方真有證據能夠指明她犯罪。2 她的確不知情,即便知情,她也許警方會對她的行為有所監視,因此她選擇按兵不動,以免再一次引起警方懷疑。舒灝無法偏重於哪一種可能性,他不希望是範婷研,但也不希望是葉瑤,倒是有一種奇怪的心裏希望這一切都是副院長所為,對於他的想法陳國遠感到好笑,但回頭一想他也能理解,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或者親人手上沾上血腥。這時,從監控方外來了一個警員,他告訴他們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譚明宣醒了。

譚明宣睜開眼的時候,病房裏空無一人,她微弱的目光向四周巡視,病床前放著一大束百合,她想起身,但卻絲毫沒有力氣,實際上,輸氧管和氧氣罩剛才她的麵部移開不久,她的呼吸是平穩的,但也是極其微弱的。這時,有個護士開門進來,看來她一眼,匆匆離去,她想護士也許是去通知她的家人或者醫生吧,她開始回想起暈厥那天所發生的事,但頭部卻感到一陣疼痛。她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何會出現在病案室,那天她發現自己被鎖在病案室她大聲呼叫,而後被護士以及保安拉出去,最後被注射鎮靜劑後忽然暈厥。她無意中側過臉,白花花的牆上有兩個人的影子,而房內,隻有她一個人,那個身影就坐在床上,自己的旁邊。

“是凝嗎?”她問。而“她”沒有回答,譚明宣感到手背有些冷,牆上影子裏的“她”把雙手放在譚明宣的手背上,緊緊握著,良久,譚明宣的臉色才浮現出一絲笑容。房外傳來了平穩的腳步聲,門被推開,那名護士和一名身穿白衣大褂的醫生進來,陳國遠和舒灝則跟在後頭,醫生走進對譚明宣的臉色觀察了幾眼,和她談了幾句後對身邊的護士說:“通知她的家人。”

“好的。”護士答應了一聲,離開了病房。舒灝把目光投向譚明宣,他沒說什麽,最後才把目光往上移,譚明宣虛弱地望了上麵,在她左上側有麵黑色的時鍾,而在它下麵有個黑色的小型儀器,她忽然明白過來,那是監控器。

幾分鍾鍾後,病房外進來了四個人,分別是她的父母,大哥和二哥,她側目望回牆壁,已經沒有紀凝的影子。兩個老人在她旁邊坐下,她說不出話,用微笑來表示自己現在安好。

“宣呐,你兩位哥哥都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等你的病好了以後,我們就帶你離開這個地方你說好不好?”她母親蒼老的聲音有些沙啞,相比譚明宣,她更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

“是啊妹妹,安心養病,過段時間我們就接你回家,再也不回岷城了。”她兩位哥哥也在她旁邊半蹲著。

我還有這個機會嗎?自己能活多久,還是否還能夠撐到殺害紀凝的凶手受到應有的懲罰嗎,這都是未知數。她想堅持,但是每次看到她父母那兩張憔悴而又悲傷的臉容,她總是忍不住想要陪陪他們,想要放棄,可是,想起紀凝,她真的不甘心,又悔又恨。

“也許泉歟一直在追求這樣的關懷吧。”舒灝看到這一幕是欣慰的。

每個人都是如此,不是嗎?

至少,葉苗,還有她的孩子都懂得這一點。

那兩個人不再停留病房,離開,他們不希望打擾那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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