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裏,上海是一個科幻的城市,一切都那麽新,那麽繁華,好像好萊塢大片裏對未來的描述。

我活在未來裏,我也活在現實裏。

它的每一束陽光都是透明的,每一個味道都那麽清新。

而它越繁華,我越感到孤獨。

就好像他們享受著繁華,隻有我一人置身事外。

柳思思並沒有追隨我的腳步來我的公司,我之前有猜到她可能是對我有意思,但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這樣,感情歸感情,誰也不會為了一個沒確定的可能性,而放棄太多自己的生活。

現在換了工作以後,加班少了,但是應酬多了,這讓我很不舒服。我寧願選擇加班,也不想過多地在虛假情義中奔波。

好在這一周最近終於清閑一點,每天下班按時回家。

我現在不和於暖暖在同一屋簷下了,那麽雖然在理論上我又恢複了和她的聯係,但由於我們生活中完全沒有什麽不得不聯係的交集,所以如果我不刻意給她發信息硬聊的話,是完全不會有什麽說話機會的。

我想我也本來就沒有什麽和她說話的理由,明明不想和她在一起,幹嗎還要拉著人家聊天,這不是神經病嗎。

我和於暖暖的交集在一種理所當然中越來越少,我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

今天按時下班,按時回住處。

我給於暖暖打了個電話,我問她,還需要護送你下班麽。她說不用了,現在有別人送了。

我很久沒說話,然後輕輕說了句“哦”,放下了電話。

坐在空**的客廳裏看電視。

反感電視裏演的那些沒邏輯不現實的劇情,索性關掉電視機。

我靠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一抬頭,看到了客廳的吊燈。

它很時尚漂亮,靜靜地傾灑著幹淨的白色燈光。但它很孤獨,一動不動,也沒誰陪它一起亮。

一切都是靜止,整個房間的家具都紋絲不動地各在其位,我屏住呼吸,好像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曾經在無數的加班中所向往的能夠心安理得按時下班,現在做到了。

曾經拚命想逃離的破舊小房間,現在終於逃離了。

好像一切都進行得很好,我卻並沒有感受到與曾經的生活有什麽切實的不同。

在極度空虛中熬到了睡覺時間,我卻失眠了。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我躺在**胡亂想著很多事情。

在新的工作環境中,我認識了小夢、蘇紫、何陽等新的人,收入增長了,住到了新的相對自由的屋子裏,這給了我一種錯覺,我不再是那個孤獨無助的陳恒了,可是這一刻,我忽然發現一切都是假象,我還是自己一個人。

我想起了於暖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溫馨和幸福,是一種主觀的感覺,它源自於身邊的人,而不是所處的環境。

我想,我現在好像有那麽一點理解這句話。

因為我在以前破屋子的時候,雖然也是孤獨的,但是隔壁偶爾有情侶的靡靡之音作為聽覺享受,現在這聲音沒有了,感覺還真是不一樣,挺不適應的。

我選擇去我的電腦裏尋找這種靡靡之音。

還是電腦裏麵的人打架體力比較好,比那對情侶體力好多了。

沒有水了,我指的是喝的水,沒有了,懶得燒水,我選擇去樓下24小時便利店買水。

等拎著水回到家門口,我發現一件很悲催的事情,我沒帶鑰匙。

這房子不是我的,開鎖公司是不會給我開的。

物業有鑰匙,但現在是淩晨兩點,物業早就休息了。

很明顯,我不能在門口蹲一晚上。

於是,我一個人內心平靜地在附近賓館開了一個房間。

一個單身老男人大半夜一個人去賓館開房,我都為自己感到自豪,請給我最熱烈的掌聲。

這件事讓我意識到,我必須要留一把備用鑰匙。

但是把備用鑰匙讓誰保管,這是個問題,我沒有如此信得過的朋友,除了許鬆。

但是這廝住在浦西,下次我再被鎖在外麵,我總不能大半夜跑去浦西跟他要鑰匙。

我想到了於暖暖,她住在浦東,把備用鑰匙給她,不但解決了保管備用鑰匙的問題,而且還給了我名正言順和於暖暖多一些交集的機會,真是一舉兩得兩全其美一石二鳥一箭雙雕好事成雙雙喜臨門啊。

沒準這把鑰匙是開啟我和於暖暖之間大門的鑰匙。

我還真是賤啊,明知無法在一起,卻還總想著能和她多一些交集。

不管怎麽樣,當我自私吧,有多少人又能夠那麽偉大那麽無私。

明天,我一定要把這把鑰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