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許鬆家,和於暖暖走在小區的路上。

空氣微醺,路燈溫柔。

小區內道路的彎彎曲曲伴著花草沉靜,更加增添此刻安靜中的浪漫氛圍。

我用餘光偷偷瞄了一眼於暖暖,她一直帶著微笑靜靜地走著,微醉的她,很是迷人。

喝過酒的緣故,於暖暖白皙光嫩的臉頰透著不多不少剛剛好的一點點紅暈。

我心裏有點難受。

許鬆很幸福,他也許給不了林恩恩大富大貴,卻能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

而我,能給於暖暖什麽啊。

於暖暖,她這麽好,而我什麽也給不了。

我馬上要和她從市中心100平米的溫馨house,回到我們郊區的小破房間,裏麵還住著一對陌生人。

“在想什麽啊,傻瓜。”於暖暖突然說話了,輕柔的聲音在柔情的空氣裏更顯溫柔。

我苦笑一下:“沒有。”

“蠻開心的聚會,幹嘛皺著眉頭,看你剛才還蠻開心的。”於暖暖說。

“還好啦,沒什麽,真的。”我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好羨慕恩恩姐和許鬆哥啊,好溫馨的生活,真向往。”於暖暖說。

我很同意於暖暖的話,很自然地說給她,或者也是說給自己,又或者是說給老天爺聽:“是啊,好幸福,真的羨慕,這才配稱之為家啊。房子也很大,很漂亮。”

於暖暖沉默著,沒說話。

我想,她也意識到了吧,應該是的。

再善良再單純的女孩子,身為一個正常的走向社會的成年人,也是現實的。

或者說,她必須是現實的,這無可厚非。

時間有點晚,地鐵已經趕不上了,我們要叫出租車。

我和於暖暖站在路口等著車,在微風中。

上海算不夜城嗎,我不知道。

但這個時間的路上,依舊有行人三三兩兩,車輛來來往往。

是因為太晚了吧,就連星星都隻剩三三兩兩,它們要睡了嗎。

我想我是醉了吧,星星晚上不出來,難道白天掛在藍天上。

再說了,都市裏的星星啊,本來就總是偷懶,不常出勤,還好這裏還有月光皎潔。

月亮姐姐最好了,她一直陪著我,看我的喜,看我的悲,聽我的心事,給我溫柔的光亮,在這個孤單的城市。

終於到了“家”,我沒有立即洗漱,而是站在了客廳的窗邊,靜靜地看著窗外,窗戶正對著離我們家很近很近的一條小路,此刻空****的,那麽安靜。

於暖暖也站在了我的身邊,沉默著不說話,隻是站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看著窗外,一起感受著這一刻寧靜。

回來的這一路上,我們彼此都沒有說太多話,不知道是因為彼此都有點醉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但這種沉默,與剛才在許鬆家的熱鬧對比起來,形成強烈的反差。

我不是喜歡熱鬧的人,但我特別害怕沉默,尤其是這種時刻的這種沉默。

我有時候話很多,又貧嘴。

但有時候,我很笨,完全不知道該怎樣讓自己變得健談。

“陳恒。”好在於暖暖終於打破了這讓我渾身不自在的沉默。

“嗯。”我回應道。

“溫馨和幸福,是一種主觀的感覺,它源自於身邊的人,而不是所處的環境。”於暖暖一字一句地輕聲說著,聲音很小,語氣卻很堅定。

……

我忽然回憶起初識於暖暖時,和她在陸家嘴那條叫做世紀大道的馬路上的第一次並肩同行。

燈光繁華,人流穿梭,流光溢彩。車燈、路燈交錯,偶爾鳴笛聲劃過耳際,這一切像場電影,而這些,都不再是為我一個人而演。

現在的我,看著眼前這條離我們家很近很近的寂靜小路,看著這座城市,突然有種陌生感。

繁華也好,寂靜也罷,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孤單地享受著這座城市的景色,卻在此刻,突然有了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