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我憤怒地鼓著腮幫子,我想起於暖暖生氣的時候總是喜歡鼓腮幫子,於是我也試著做了一下,這招好像還確實是有那麽點用,嚶嚶嚶。

沒多久,蘇紫敲門進了我的辦公室,她問:“怎麽了陳經理,你沒事吧?”

我生氣地說道:“我讓你進了麽你就進,你把這裏當你自己家麽?”

說完這句話後,我特別訝異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發了脾氣,剛才麵對何陽的時候我控製得那麽好,怎麽麵對蘇紫,我卻一下子泄了氣。

我特別後悔自己的行為,但是我一時沒有台階下,態度沒法軟下來,我皺著眉頭不說話,準確地說,我是不敢說話,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偷偷瞄了一眼蘇紫,發現她正低著頭沒在看我,於是我就大膽地看著蘇紫。

蘇紫愣了很久,然後抬起頭微微笑著,說:“對不起陳經理,是我不好,我下次應該先得到你許可再進門,如果沒什麽幫得上忙,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也別太生氣,不公平的事很多,看淡就好,犯不著生這麽大氣。”

蘇紫走出了我的辦公室,然後小心翼翼地輕輕關上門。

現在好了,對蘇紫的愧疚和憤怒疊加到了一起,我更不爽了。

於暖暖給我打了電話,問我在幹什麽,我的情緒不佳,雖然已經在極力控製語氣,卻還是被於暖暖聽出了問題。

“你怎麽了?”於暖暖問。

“沒什麽。”我回答道。

“沒什麽是什麽?”

“沒什麽就是沒事。”我說。

“工作上不開心?”

“算是吧。”

“我今晚去找你吧。”於暖暖說。

我對於暖暖的話沒有作太多的反應,隻是很機械很隨機地回答道:“去哪裏。”

“去你家。”

“嗯?”一聽這個,我來了精神。

“嗯什麽,傻死了。”

“你怎麽和父母解釋?”我問。

“我又不留下過夜,晚點回家就好了。”於暖暖說。

“噢,又那麽晚回去,那多不安全。”我又失落下來。

“不會很晚的,我陪你一會兒就走。”於暖暖說。

“好。”

……

下班後我和小強一起說著話走出辦公樓,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站在我們樓門口,賊漂亮,漂亮到我和小強的目光在她胸上停留了足足有半分鍾,不對,是身上。

當然了,她的漂亮有點依靠濃妝和大冬天不怕冷的暴露衣著點綴,比起於暖暖那種純天然的嬌美差遠了。這個女人算得上很漂亮,但於暖暖那是叫驚豔。

我和小強很默契地放慢了腳步慢慢走,大概是我們的猥瑣點化了這個女人,她終於注意到了我們,然後投來鄙視的目光。

靠,鄙視我!我們家暖暖還沒用這麽惡毒的眼神鄙視過我呢。

我和小強轉過頭目視前方,小強推了推我,低聲說:“老大,我們被鄙視了。”

我說:“我知道。”

“放心,比嫂子差遠了。”小強說。

我說:“那你還看。”

“我又不敢看嫂子。不過,這女人長得真醜,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

我說:“你先把你口水擦幹淨再這麽說,要不是你看得那麽不收斂,我們會暴露麽?”

小強嘟囔道:“你不也是麽。”

我說:“以後隻許我看,你打掩護。”

這時,靳飛正好從樓裏走出來,用鼻孔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沒和我打招呼,然後摟著那個女人,邁著吊兒郎當的步伐上了他那輛白色奔馳。

無聊,臭顯擺什麽,打個招呼能死?

無所謂,同人不同命,從出生到嗝屁,每個人一生的道路都是不同的,沒什麽好多想的。

接到於暖暖下班後,我們一起乘地鐵,我心裏有點鬱悶,提不起精神,不太想說話,隻是默默地欣賞著右前方46.32度角方向的美女。

說真的,自從認識了於暖暖,我對美女的興奮點大大提高,眼睛上似乎帶了刻度,可以將美女的方位準確定位到小數點後兩位數。

於暖暖彈了我一個大腦崩兒,沒說話。

我很自覺地收斂起眼神。

大概因為於暖暖知道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她也一直很安靜地不說話。

如果永遠能像這樣和於暖暖一起下班一起生活該多好,當然,我指的不是永遠坐地鐵,哎呀其實對我來說坐不坐地鐵倒也無所謂,就怕委屈了於暖暖。

想一想,到我們都四十多歲的時候,還能像這樣互相陪伴著一起下班、一起生活,是一件多麽簡單而又幸福的事啊。

回到家,於暖暖換下鞋子,打開電視機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把音量調得很小。

我也脫下外套換了鞋子,從冰箱裏拿了兩瓶可樂坐在沙發上。

於暖暖轉頭看了看我,說:“你去把襪子換掉,衝衝腳,臭死了。”

我說:“你怎麽不衝?”

“因為我的不臭。”說完,於暖暖抬起腿把她的腳丫往我臉前湊了湊。

還真沒什麽味道,我說:“你別逼我把我的腳湊到你鼻子邊啊。”

於暖暖抓緊收回腳雙手捂住鼻子。

我衝了衝腳,坐回到沙發上。

“說說,今天為什麽不開心了?”於暖暖看著我,眼睛水靈水靈的。

一提這茬我就來了氣,我巴拉巴拉一股腦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詳詳細細講了一遍,就差點沒從公元前講起。

我發現說出來後,心裏舒服了很多。

我以為聰明理性的於暖暖會把事情分析得很透徹,然後給我講一大堆大道理以及人生哲理,沒想到她今天用的是無腦暴力流——陪著我一起罵。

“BOSS很明顯就是向著靳飛。”我說。

“對!混蛋!”於暖暖說。

“真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這麽多年他是怎麽活下來的。”我說。

“嗯!這個什麽靳飛簡直就是一隻蠢驢,以為自己有點錢了不起啊!真把自己當顆大蒜了!”我覺得於暖暖罵人的時候特別可愛,她又不罵髒字,罵起來笨笨的,卻還特別中聽。

我說:“對啊,明明他親口和我說要修改報價他不承認就算了,結果到最後又不改了!”

於暖暖說:“簡直就是臭狗屎,不要和他計較!”

“我才不想和他計較,我理都懶得理他,今天他一副很牛的樣子秀自己女朋友,我連看都沒看就走了。”我說。

“他好傻,還秀女朋友?”於暖暖問。

我說:“就是啊,有什麽可秀的,鼻孔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於暖暖問:“漂亮嗎?”

我說:“不漂亮,特別醜,不及你千萬分之一。”

於暖暖點了點頭,笑道:“那你還有什麽好生氣的呢?”

我想了想,是哦,我也理應感到平衡啊,有個這麽完美的女朋友,吃點虧就吃點虧嘛,哪能所有好事都是我的呢。

在於暖暖的“幫罵”下,我的心情平順了很多。

而生活就是生活,我最終也沒有在這次事件中逆襲,也沒有因為靳飛的一次小把戲而把他殺得片甲不留。畢竟我是一個人在戰鬥,而他是兩個人,BOSS的立場明顯是站在靳飛那邊。公司不是我家開的,我隻是寄人籬下的打工者,沒有飛揚跋扈的資本。

是啊,生活最終沒有什麽奇跡,我沒有叮當貓也沒有超能力。

但是於暖暖的出現,著實是我生命裏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