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颼颼地吹,吹得我想罵娘。

壓抑的氛圍裏,我想狠狠地扇自己幾巴掌,為什麽把事情搞成這樣。

我沒什麽經驗,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我實在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能把這件事平複下來,我不想失去於暖暖,雖然她今天的樣子讓我很陌生。我心疼蘇紫,我真的不想再壓抑掩蓋隱藏逃避自己對蘇紫的感覺,我確實覺得她很好,確實很好。雖然蘇紫遠遠比不過於暖暖在我心中的位置,但是蘇紫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感受到,並且很罪惡地感動著。我想,哪怕出於人道,我也不應該傷害蘇紫。但是傷害於暖暖,我更於心不忍。

“我和陳恒,真的沒有什麽,那天真的是他騙你,我隻是陪他臨時演了一場戲,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要相信陳恒的人品。你放心好了,我沒你想的那麽壞,隻要你們在一起,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我還有事,要先回去了,你們好好談談吧,祝福你們。陳恒,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看到你幸福,我也很開心。答應我,談到最後,無論是什麽結果,照顧好自己。”蘇紫說完,轉身走了。

我沒有去追她,我沒有放開於暖暖去追蘇紫的理由。

我的生活中不應該有蘇紫,也許,她隻是我用來彌補於暖暖空缺的替代品罷了,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人,比如蘇藍、蘇紅、蘇黃。

在蘇紫漸漸走遠後,於暖暖的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本就已經紅通通的眼眶裏往外湧,她強撐著緊皺眉頭的表情,用力地咬著嘴唇,恨眼淚不爭氣似的用手用力擦著眼淚,然後背過身不讓我看。

我很慌張:“怎麽突然哭了。”

“是啊,怎麽突然哭了,太丟人了。”於暖暖背對著我抹著眼淚。

我說:“不丟人,我也哭了。”

於暖暖說:“不想在她麵前輸掉氣勢,強撐得太辛苦了,差一點就讓她看了笑話。”

原來這丫頭一直在強撐,故作堅強、咄咄逼人。

我說:“對不起。”

於暖暖說:“沒什麽對不起的,你去找她吧,快點跑,還追得上。其實我相信她是好女孩兒,也相信她是真心喜歡你的。隻是我實在太討厭她了,才說了那些話,對不起。”

“都是我做得不好,我錯了。”我在於暖暖身後輕輕地抱住她,她猛烈地掙紮,我的胳膊被甩開。

我再次靠近於暖暖,用力抱緊她。

於暖暖繼續掙紮,她的力氣很大,可是我不鬆開。

冬天很冷,可是抱住於暖暖就不冷了,暖暖的,因為她叫暖暖。

於暖暖拚命地掙紮著:“你給我放開,你這是性騷擾!”

我輕輕說:“報警抓我吧。”

於暖暖又哭了,還哭出了聲音,她邊哭邊說:“抓住你,槍斃你這個大狗屎!”

我靠,說髒話,於暖暖竟然說髒話,不過這髒話也太笨了一點吧。

我沒說話,任由她罵。

於暖暖哭聲停不下來,卻還不耽誤罵我:“王八蛋,流氓,蠢驢,抓住你,把你送進監獄,把你送到無人島上去!你去找你的蘇紫去!”

我說:“我誰也不找,我隻想要你,我會努力買房子的,我會努力和你站在一樣的高度,帶給你好的生活。”

於暖暖說:“誰稀罕你的破房子,你以為我那天說那些是為了跟你要房子嗎!誰稀罕你家的破房子!”

我輕輕在她耳邊說:“我知道,你隻是想要我堅定一點,勇敢一點。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不是懦夫。我去努力,去奮鬥。我準備考證,跳槽,買房。努力做到不讓你因為是陳恒的女朋友,所以比別人家女朋友多承受不該承受的壓力,這就是我的勇氣我的努力,希望你能看到。”

於暖暖很久沒做聲,我用手給她抹了抹眼睛上的眼淚。

“手髒。”於暖暖嘟囔道。

我說:“帶你去東方明珠洗臉。”

“神經病。”於暖暖的語氣沒有了最初的冰冷、絕情和憤怒。

我緊緊摟住於暖暖,說:“對,我就是神經病,所以才選擇一條最難走的路。”

我抱著於暖暖,瞥了一眼遠方,看到站在遠處望著我們這邊的蘇紫,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很冷。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很愧疚,但是我必須做選擇,必須快速做出選擇。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對錯,很多事究竟是對是錯,不會特別清晰地展現在我們眼前,我們都看不清答案。但是人生很短,我們沒有太多糾結和猶豫的時間,我們必須快速做出選擇,然後不要再糾結於選對或選錯,隻需要朝著已經選擇的方向堅定地走下去,不能回頭、不能後悔。

於暖暖動了動,然後緩緩轉過身,輕輕地抱住我,把腦袋靠在我的懷裏。

“陳恒,我愛你。”於暖暖輕喃道。

在冰涼的冬天,在繁華的世紀大道,在霓虹閃爍的高樓下,在車流匆匆的光影中,在即將奔三的光陰裏,我和於暖暖緊緊相擁,不顧行人目光。

這一刻,我覺得這個世界好浪漫。

這一刻,我覺得SH真是一個浪漫的城市。

空氣暖暖的,好像寒冷的黑夜裏有陽光傾瀉。

我心裏有一個旋律:暖暖。

我想說其實你很好,你自己卻不知道。真心地對我好,不要求回報。愛一個人,希望他過更好,打從心裏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