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

明月公子把進城門裏發現北冥叛將天殘左使座下的禦鼠來跟蹤打探說給了鳳采鈴和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笑道:“好的很呐,看樣子這家夥沒走,倒來踩盤子了。嘿嘿,我們安置好行李,讓店家喂上馬匹,這就趕赴館驛去,看他們敢不敢來見我們。”

明月公子和鳳采鈴連連點頭道:“對!看他們反應如何,究竟在遼東郡裏留下了哪些個能人異士。走!我們去會會他們。”

三人隻在客棧裏吃了杯茶,吩咐了店家照料馬匹,安頓晚飯,出了祥雲客棧,由熟悉魔教各處館驛的勾魂使者領著,沿著遼東郡裏寬闊的街市,去尋禦鼠等人的晦氣。

明月公子三人住在城東,而魔教在遼東郡的館驛卻在城南。

暮色四合,籠罩在整個遼東郡裏。

等勾魂使者領著明月公子和鳳采鈴到了館驛,卻是大門緊鎖,明月公子再掠上牆頭一瞧,裏麵也是空無一人。

明月公子回來道:“沒想到這賊眉鼠眼的禦鼠倒見機的快,趁我們來之前臨時逃脫了,我見爐子還燒著,煙囪上還冒著青煙,顯然沒跑多久,正不知是何意?”

勾魂使者沉吟道:“或許在遼東郡裏,他們人手並不多,怕了我們了。”

鳳采鈴搖搖頭道:“我看不然,一定是在使什麽詭計,或是去通風報信也未可知。”

勾魂使者道:“且休要管他,既然他們不敢來見我們,我們樂的清閑,回吧。”

三人又回了祥雲客棧,酒宴擺上,天色已經黑了。

明月公子忽道:“禦鼠他們躲著不肯見我們,想來晚上一定會來打探消息,我們夜裏留神些,休要著了他們的道兒。”

鳳采鈴和勾魂使者點頭稱是。

明月公子又笑道:“鳳采鈴公主,不如我們住在一處,你看如何?”

鳳采鈴臉上登時就紅了,瞪大了眼睛,啐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句!”

鳳采鈴已經拽著明月公子的胳膊,待要狠狠的掐上一把,教訓教訓這個出言不遜的家夥。

誰想到明月公子卻是淡然一笑道:“你住在裏屋,我住在外屋,一旦有警立刻知會你。”

鳳采鈴這才鬆手,白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也好。”

勾魂使者道:“嗯,你們住在一處,我也放心的多了,想來禦鼠他們念著我也是諸天神魔中人,不會算計我的,倒是你們要多多留意些。”

酒席散後,明月公子當真與鳳采鈴到了樓上,鳳采鈴住裏屋,明月公子住臨窗的外屋。

燭影搖搖,明月公子盤膝坐在床榻上修煉起了內功心法,百忙裏還不忘記說上兩句,笑道:“想不到我今生今世還能與鳳采鈴公主同住一屋簷下,真是三生有幸。”

鳳采鈴卻在裏屋擺出菱花鏡來,睡前梳妝,淡淡的道:“你小心練功時候笑岔了氣,走火入魔,還有,外屋裏臨窗寒冷,小心夜間著涼。”

明月公子點點頭道:“多謝鳳采鈴公主記掛著,早些休息吧,我還要運轉大小周天,等你睡下了我再睡。”

明月公子還待與鳳采鈴說說話兒,誰知裏屋的門嘭一聲關上,鳳采鈴梳妝已畢,和衣而臥。

明月公子好生無趣,練完了功,又持起了桌上酒壺,連倒了三杯酒,這才上床睡覺,也是和衣而臥。

夜三更,泠泠月上,寒夜冷清,客棧裏顯得靜謐而又安詳。

明月公子躺在床上,甚至還能聽到傳來樓下勾魂使者整天價的呼嚕聲,反倒更加的使人難眠了。

而正在此時,明月公子忽見本來如霜的月色打過紗窗,照著帷幔上也是淡淡的影子,此時忽地黑影閃過,也就一閃而逝,再無停留。

明月公子驀地一驚,翻身而起,箭一般的竄出了房門,分明看見房角暗地裏躲著一道黑影,殺氣逼人。

明月公子不由分說,隨手一道寒冰的光決斬下。

就見那黑影也非泛泛之輩,不疾不徐的雙手推出排山倒海的掌力,聚氣一團黑霧,擊向了明月公子的光決。

嘭的一聲大響,早已驚動了裏屋的鳳采鈴和樓下的勾魂使者。

鳳采鈴衝出房門掠了出來相助明月,而勾魂使者也跳出來,堵在樓下,沉聲喝道:“誰?”

那黑影哈哈一笑,早已盤算好了退路,一飛衝天而起,掠過了屋脊,就想逃跑。

勾魂使者聽得著喋喋的笑聲,驚道:“惡來!哪裏跑!”

惡來很顯然低估了明月公子和鳳采鈴的實力,他所畏懼者,唯有教主冷無心一人也。

早些時候聽得禦鼠回來說在城門口見著了勾魂使者坐著雪橇而來,另有一對年輕男女,雖然認不得,但猜也猜的到是寒冰門弟子。

惡來自負自己的武功法術雖然比不上勾魂使者,但打不過逃起來卻容易的很,再加上還有禦鼠,對付勾魂使者應當沒有什麽問題,就是不知道這一對年輕男女武功法術如何,若是寒冰門的大弟子曲懷觴和楊翠萱,就不易對付了。

因此惡來邀約禦鼠暗地裏潛來,本來要伺機而動,探聽虛實,沒料到剛一上了樓就被屋裏的明月公子發現了,惡來雖然不認得明月,但一交手,明月公子的寒冰決甚是淩厲,惡來知道討不到便宜,又見勾魂使者也追出來,堵住來路。

當下惡來哈哈一笑,衝天而起,掠上了屋脊,暗道就憑勾魂使者休想追得上自己,這個年輕的小白臉雖然也有兩下子,但終究是寒冰門弟子,比起北冥九幽諸天神魔的暗影身法來想必還差的遠哩。

他哪裏知道明月公子一記寒冰決純屬試探而已,根本沒用一成功力,隨手輕描淡寫的發出罷了,如今見天殘座下的叛將惡來要遁走,明月公子和鳳采鈴同時掠出,如天神下凡一般,驀地就到了惡來近前。

勾魂使者雖然也縱上了屋脊,但終究比明月公子和鳳采鈴慢了好些。

惡來這才大吃一驚,暗道好快的身法,當下鬥誌全無,不由分說,沒命價的衝進了蒼茫的夜色裏。

明月公子喝道:“賊子,哪裏逃!”

明月公子又縱起了一道齊霄策的光決,迎刃冰解如刀風破空一般的直擊向了惡來。

惡來聽得背後風聲不善,隻得回身招架,而在這時,鳳采鈴的飛鴻映雪也到。

惡來大吃一驚,拚盡全力,喝道:“魔刀七殺!”

勾魂使者驚呼一聲:“小心!”

就見惡來霎時間祭出了七柄魔刀,赤紅的光焰,映著惡來本來就奇醜無比的凶相更顯得猙獰可怖。

魔刀七殺齊出,淩厲的殺氣斬向了明月公子的迎刃冰解和鳳采鈴的飛鴻映雪,喀喇兩聲巨響,隻斬碎了兩柄魔刀,剩下的五把刀依然張牙舞爪的逼來。

鳳采鈴正要施展冰晶壺月的光幕,試圖阻擋剩下的五柄魔刀。

明月公子頓時靈光一閃,隨手畫出研習多日的天書丹書錄的符咒,喝道:“禁!”

明月公子畫出的靈符在半空中光華閃過,擋住了惡來的魔刀,再不能往前推動一步。

惡來大驚,自負威力極大的魔刀七殺竟然被一道畫符阻住,當下欲收回魔刀。

明月公子和鳳采鈴紛紛祭出光劍,兩道劍光斬過,殺的惡來措手不及,登時斃命。

二人長出一口氣,勾魂使者趕到,四外望了望,奇道:“就他一個麽?禦鼠沒來,這倒奇了。”

明月公子點點頭道:“嗯,我在屋裏也隻發現他一條人影。”

三人回轉客棧,月光如銀瀉地,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勾魂使者掠上屋頂,俯視院中各個角落,也杳無人影,勾魂使者暗暗納悶,又道:“我去房中尋覓一番,禦鼠鬼的很,說不定藏身暗處也未可知。”

勾魂使者自去了樓下,明月公子和鳳采鈴點點頭,回到樓上,重新掌起了燈燭,裏屋外屋裏瞧了個遍,甚至床下都搜到了,還沒有禦鼠的鬼影兒。

明月公子和鳳采鈴也甚是詫異,聽得樓下勾魂使者叫道:“沒有!明月兄弟,你尋到了沒?”

明月公子臨窗而立,也道:“未曾尋到。”

勾魂使者道:“哦!想來禦鼠沒有來,早些歇息吧。”

鳳采鈴自去回裏屋休息,明月公子對著搖搖的燈燭,正要把盞飲杯添酒飲。

剛端起酒盞來,明月公子忽見杯弓蛇影,杯中的酒映著房梁上赫然有個熟悉的黑瘦腦袋,赫然便是禦鼠,正在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

明月公子當下不動神色,握著酒杯的手出奇的穩定,仿佛渾不知曉。

明月公子頓了一頓,驀地冷不丁的出手,酒杯揚起如打出寒冰門獨門暗器六出雪的勁力,正中禦鼠的腦袋。

就聽哎呦一聲痛呼,酒盞破碎,明月公子早已閃身掠出,剛到窗欞,明月公子回身天罡劍在手,一道劍光縱出,半空中驀地斬殺了還在掉落下來的禦鼠。

鳳采鈴和樓下的勾魂使者聞聽禦鼠這一聲痛呼,忙忙的趕到,早已見明月公子收回光劍,禦鼠屍橫就地。

鳳采鈴驚道:“虧你見機的快,險些被他騙過去了,你是怎麽發現他的?”

明月公子道:“這個禦鼠當真行蹤詭秘,我也是飲酒之時從杯中瞧見的,原來他躲到房梁上了,嘿!”

勾魂使者歎道:“還好還好,這要是當真睡著了,被他割去了腦袋,豈不冤死?”

明月公子笑道:“若如勾魂大哥那般呼嚕整天價的響,睡的如此沉穩,的確是對此防不慎防,嗬嗬,以後我們得小心些,我去把禦鼠的屍體拖到與惡來一處,想來明日裏自有遼東郡人發現。”

勾魂使者歎道:“我去吧,兩人雖惡,好歹也是我們北冥九幽部族的,我去尋個棺材鋪,把兩人丟進去就成了,再留一錠元寶,足夠埋葬兩人了。”

明月公子點點頭道:“如此最好,有勞勾魂大哥了。”

勾魂使者自去拖了禦鼠的屍體,卷了屍體的衣衫拖盡了地上的血跡,當真勾魂而去了。

鳳采鈴對明月道:“喂,此處成凶宅了,你還敢不敢住了?”

明月公子笑道:“有何不敢?倒是鳳采鈴公主膽小,住在裏屋裏莫要害怕,嗬嗬。”

鳳采鈴瞪了他一眼道:“休要熄滅燈燭,我也去掌燈而睡了。”

明月公子奇道:“你真的害怕麽?這有什麽,還要掌燈而睡。”

鳳采鈴啐道:“是又如何?你敢不聽我的話麽?”

明月公子苦笑道:“不敢不敢,哎,我隻是想,若是鳳采鈴公主害怕,我也搬到裏屋得了,也避得了這股血腥氣。”

鳳采鈴凝目瞧著明月,冷冷的道:“哼!給你二分顏色就開染坊,還蹬鼻子上臉了。”

明月公子歎道:“好吧,那我隻好下去與勾魂大哥住在樓下了,你一個人在樓上裏屋好了。”

鳳采鈴急道:“哎!你別走,你忍心丟下人家一個人麽?”

明月公子暗暗好笑,奇道:“這又不成,那又不成,我該如何是好?”

鳳采鈴歎道:“你來我裏屋中罷了,但是不準睡覺,隻準打坐練功。”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道:“那你呢?”

鳳采鈴悠然道:“我當然是要好好休息了,有你在身邊給我守衛著,我自然睡的安穩,不用你勞心,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