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明月公子取出一疊麵具，從中細細翻看好容易才找到一個劍眉鳳眼形狀的，暗暗好笑：這張恰好和暗夜留香的柳眉鳳眼配成一對兒。

明月公子正在對著牆角的銅鏡鋪上麵具，正自欣賞這天涯老人的傑作，就見銅鏡光潔的表麵上，忽地微微晃動出異樣的光芒，明月公子一怔，掛在壁上的鏡子怎麽會晃動？若是地震自己怎麽沒有絲毫的感覺？

明月公子摘下銅鏡，不由得啞然失笑，大歎店家的小氣。原來牆壁上不知哪年哪月裂開一道縫隙，窄處已然被填補好不露痕跡，縫隙寬處卻索性用鏡子擋住，風從隔壁透過縫隙吹來，鏡子自然會晃動的。

明月公子正在好笑間，忽聽牆縫另一邊的隔壁隱隱有人喝彩道：“好個煙波釣叟！吃我一掌！”

又聽另一個聲音冷冷的哼了一聲。

明月公子一怔，這聲音好熟悉呀，似乎在哪裏聽過，忙放下鏡子眯在牆縫後觀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隔壁屋中兩人，赫然便是嘲笑自己切四斤春糕的胖瘦老頭。

這些都不稀奇，最令明月公子叫絕的卻是同路來的兩個老頭正在屋內比拚掌力，鏡子晃動原來是因為兩人的掌力帶起的罡風。

明月公子已然知道了瘦老頭原來叫做什麽煙波釣叟，神情十分倨傲，胖老頭卻恰恰相反，就在爭鬥時候也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兩人都是青色衣袍，雙掌一分，一個退到門口，一個退到窗邊。

胖老頭喝道：“煙波釣叟！看我這一掌！”就見胖老頭凝神聚力，呼的一掌如排山倒海發出，隔空中隱隱泛著金光，十分像佛家大手印的形狀，猛的推向瘦老頭，明月公子直瞧的瞠目結舌，心下駭然。

煙波釣叟卻是訕然一笑，雙手交錯畫圓，卻畫出一個淡藍光的太極圖模樣緩緩推出，正迎上了胖老頭的金光大手印，就聽嗡的響聲大作，太極圖抵住了大手印，回音良久不絕。

明月公子大開眼界，暗歎世間竟有這般武功，隻聽胖老頭拍手笑道：“好掌力！隻是煙兄的太極圖未免畫的太醜了些吧。”

煙波釣叟冷冷道：“你的金剛掌力也不過如此，胖彌勒三個字，如今可要改一改了。”

胖老頭奇道：“改叫什麽？”

煙波釣叟笑道：“你法力太差，改叫胖頭陀算了。”

胖老頭怒道：“倘若不服，我們再比劃比劃，我胖彌勒生平怕過誰來？”

明月公子漸漸的聽明白了，瘦老頭叫煙波釣叟，看樣子似乎是道教傳人，而胖老頭叫胖彌勒，想必佛家傳人，兩人相互爭鬥也就不足為奇。

隻聽煙波釣叟悠然道：“今天你再想跟我比，也不比了。”

胖彌勒愕然：“不是你叫板的麽？”

煙波釣叟作色道：“你忘記莊主吩咐我們的差事了？待會蓑笠翁回來，我們得好好合計合計，明天一定不能打頭陣。”

胖彌勒嘻嘻笑道：“我知道了，你這煙波老兒定是怕死，你若怕了神秘劍客，不去也罷。”

明月公子一聽道神秘劍客的名字，心頭大震，還以為是道教和佛教要聯合對付儒教了，莊主和何許人也，似乎兩人都受他的命令，忙屏息凝神細聽。

果然見煙波釣叟淡淡道：“嗯嗯，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胖彌勒，可惜明天要麵對的是神秘劍客，你想打頭陣也容易的緊，隻可惜，咳咳，胖彌勒一出手就要變成死彌勒了。”

胖彌勒一蹦三尺高，怒道：“那小子有什麽能耐？值得你替他如此吹噓？”

忽的隔壁門扇一開，走進一漁翁來，隻是寒冬臘月依然帶著鬥笠，遮了大半邊臉，身上穿著蓑衣，明月暗暗點頭，他想必就是蓑笠翁了。

兩人見蓑笠翁回來也停止了爭吵，胖彌勒兀自喋喋不休的想蓑笠翁道煙波釣叟如何怕神秘劍客，添油加醋說的十分不堪，煙波釣叟隻是坐在一邊品茶，並不辯解。

就聽蓑笠翁嘿嘿一笑：“胖老弟，我和煙兄的見解一致，我們明天最後出手，萬萬不可打頭陣。”

胖彌勒愕然道：“為何？啊！我知道了，你們兩個向來是砣不離稱，秤不離砣，想必是看見鑒湖水好，明天抽空溜了去一起釣魚呢！”

蓑笠翁冷笑：“釣魚在無名莊也釣得，何必大老遠跑到江南來。你自負武功比得過千花婆婆麽？你自負法力及得上四絕陣麽？”

胖彌勒還在嘴硬：“雖然比不過，但也差不太遠。”

煙波釣叟不再理會他，問道：“莊主交待給我們三人的事情，可有些眉目了？”

蓑笠翁點頭道：“我打聽到紅袖刀此刻在杭州郡，須等明日料理了神秘劍客，我們三人起身也趕赴杭州。”

明月公子聽罷又是一怔，莊主到底何人？他們找紅袖刀做什麽？紅袖刀不是反出儒教，和神秘劍客不是一路人了，難道他們還不知道這回事情？

胖彌勒此刻嘻嘻一笑：“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來莊主定是看上了紅袖的美色，我們的差事和他們自然也就不同了，他們對付神秘劍客，我們卻主要是去杭州劫色，兩位仁兄，是吧？”

蓑笠翁道：“呸！莊主怎會迷戀女色？你若再背地裏說莊主的壞話，我和煙兄一定去舉報。”

胖彌勒擺手道：“罷了罷了，就算你們告密莊主從來是寬以待人的，不會追究我的，那你說為了什麽，莊主巴巴的派我們三個找紅袖刀？”

蓑笠翁道：“聽說紅袖刀反出儒教，佛道均不接收，在中原南北武林已無立足之地，莊主就是趁這個機會，要邀約紅袖刀加入無名莊。”

胖彌勒拍手笑道：“妙！好極，好極，我還當是同神秘劍客一起收拾了呢，原來是要吸收加入我莊啊，這樣一來，我們莊上可又多了一位美女。”

明月公子貼著牆窺視良久，隻聽的驚心動魄，無名莊？怎麽從來沒聽天涯老人說起過？反正無論如何，神秘劍客和紅袖的麻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