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和堂替那些窮苦人多謝二奶奶的善心。”沉大夫忙作揖。
“沉大夫多禮了。”
蘇如棠抱著桃花,讓夏安替自己送沉大夫出去。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詢問如姨娘的事情。
在她眼裏,隻救了如姨娘一條命,讓她以後有精力對付那些人。
送走沉大夫。
蘇如棠吩咐小廚房晚上燉一碗鴿子湯,“在燉一碗嫩嫩的雞蛋羹,桃花喜歡拌飯吃。”
桃花緊緊握著蘇如棠的手。
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小腦袋枕在蘇如棠的胳膊上。
蘇如棠晃了晃,“娘抱著你睡一會。”
晚上。
一家人都在榮喜堂吃飯。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王權才看到周雲喜紅腫的臉頰。已經用毛巾浸濕了井水冰鎮過了,依然還能看到臉頰腫脹。
他狐疑地看了周雲喜,心裏不大痛快。
周雲喜是代表建州府節度使府的臉麵,被人扇了耳刮子。他總得知道緣由。
“雲喜。你的臉怎麽了?”
王權話音未落,周承儒和周承章看了過來。
“雲喜,怎麽回事?”周承儒先開口。
他自己被人扇耳光,怎麽妹妹回來也挨揍?
周雲喜抽抽搭搭,眼睛瞟向蘇如棠那裏,卻又一副不敢說話的樣子。
周老夫人重重的把筷子放在桌子上。
“還不是蘇如棠打的。第一次看到當嫂子的動手打小姑子,這就是自詡出生世家大族的教養。世家大族若是如此,還真讓人笑話。”
老夫人這話說得很重,幾乎是扯著蘇家的臉笑話。
王權麵色凝重。
他知道這兩天周雲喜不斷挑釁蘇如棠,但蘇如棠不像是動手的人。
“二嫂。不知道我家雲喜怎麽得罪你了?還請告知,我也好心裏有個數。”王權不喜歡被人蒙在鼓裏。
王家的幾個孩子坐在小孩桌。
全都默不作聲抬眼看過來。
王安陽是周雲喜生的兒子,今年四歲正在吃雞蛋羹。聞言喊道:
“蘇氏女是賤人。”
此言一出。
眾人嘩然。
蘇如棠嘴角冷笑,淡漠的斜眼冷睨過去。“我蘇家教養再不好,也不會教孩子辱罵長輩。我蘇家教養再差,也不會淩辱兄長的妾室。”
周雲喜並不想讓王權知道這件事。
她已經撲了粉,努力想要蓋住臉上的紅腫。
奈何蘇如棠下手狠。
偌大的周府居然沒有冰塊,她隻能用井水來敷臉。
“二嫂。小孩子不懂事,二嫂何必跟小孩子計較?”周雲喜使了個眼色給丫鬟,讓她阻止王安陽別壞事。
“小孩子是一張白紙,說什麽做什麽全靠大人教導。王姑爺,我說得沒錯吧?”
王權臉色黑如墨水。
“安陽。”他一聲厲喝,讓王安陽哇的一聲哭出來。
“哇哇……”
王安平和姐姐王安樂對視一眼,最終兩人沒有開口。
“別哭。”
王權平時很有威嚴,他厲喝一聲便讓王安陽站起來跑到了周雲喜旁邊。
“娘。爹爹好凶。”
周雲喜心疼自己的兒子,忙哭道:
“好好的,你凶孩子做什麽?”
“都被你給教壞了。”
周雲喜抱著孩子冷笑:“我兒子聰明著呢。他分明是看出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王安陽聽到母親誇他,未免得意起來。
“蘇氏女下賤。”
蘇如棠動了動手,小孩子罵人她不好計較,但是她可以跟大人計較。
宋懷煙在一旁捂住了嘴巴。
熊孩子這麽霸道?
王權抬手就要打他,被周雲喜給擋住。“夫君。孩子性子單純,喜好全憑個人感覺。分明是二嫂不入他的眼。”
“你當爹的憑什麽欺負孩子?”
見王安陽不止悔改,王安平便上前抱他。“小弟。不能罵人知道嗎?”
“關你屁事。”
王安平一下子愣住了。
他們在建州府少見麵,但每次見麵王安陽也是有禮貌一口一個哥哥姐姐,叫得可親熱了。
“安陽,你怎麽能跟哥哥這麽說話?”
王安陽這會很生氣,早已經忘記了周雲喜平時的耳提命麵。
心裏都是抱怨。
“你要是活不大,就是我哥哥。你要是長大了就是我仇人,我爹爹是我的。”四歲的孩子口齒清晰,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
周雲喜嚇得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胡說什麽。他是你哥哥。”
王權還有什麽不明白。
看來這個表麵上良善的妻子,背地裏使了不少小動作。
周承儒暗道不好,王安平沒了母親,可外祖家是建州的大戶。和節度使大人關係很好,兩家可謂是幾十年的情誼。
他當年娶填房是決計不能委屈了孩子。
所以給聘禮給的非常多。
“妹夫。孩子小慢慢教。安陽本意一定不是這樣的,許是聽了那個奴仆說的話。”周承儒忙解釋道。
周雲喜心裏有了主意。
哭著嗬斥王安陽,“你這個孩子怎麽可以這樣說哥哥。我平日都跟你說了要兄友弟恭,你怎麽能詛咒自己的兄長。”
“都說別跟那些下人在一起玩,他們會教壞你的。”
王安陽懵懵懂懂的,這不是平時娘親說的話嗎?
“母……”
他使勁地要掰開周雲喜的手。
周雲喜靠近他,在他耳邊低語。“說是奶娘教你的。”
王權一把拉過王安陽。
將他放在地上,“站好。說……”
他哇的一聲又哭了,“娘親……”
周老夫人心裏暗恨蘇如棠,要不是她打傷了周雲喜,怎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王姑爺。好歹吃了飯,回去再問話。”
“看在我老婆子的麵上吧。”
周老夫人急的拍桌子,“蘇氏。你是要把我們周府攪的雞犬不寧嗎?”
蘇如棠冷笑:
“老夫人。明明是你的孫女自身不正,你反而責怪我。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周承儒坐在蘇如棠的旁邊。
抬手就是一巴掌。
蘇如棠避開了。
“二爺怎麽總是想打人?”春熙伸手扶著蘇如棠。
蘇如棠依然坐在那裏。
“被說中心思了,二爺自然破防。”她說話間站起來,一隻手輕拍周承儒的肩膀。“侍郎大人,你還是了解一下你的好妹妹做了什麽丟你臉的事情吧?”
“府裏那麽多人看到了。你要保證明天禦史台的人不知道。”
她很高興周雲喜的蠢笨。
接下來周承儒想要升官發財死老婆,哪一樣都不那麽容易了。
周承儒如轟雷掣電一般。
臉上如同失去顏色的金箔,“周雲喜。你做了什麽?”
王權也知道事態嚴重。
暫且將王安陽的事情放在一邊,“你做了什麽事情?”
周雲喜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不就發落了一個妾室嗎?
建州府那些妯娌發落妾室的手段一個比一個陰狠,不過是她們做得隱蔽而已。
自己一向不屑於隱蔽。
她不耐煩道:
“你們怎麽回事?不就我哥一個不聽話的賤妾嗎?我替我哥教訓了她一頓,省得她總是背著我哥勾三搭四。”
王權心裏一個咯噔。
“你說的是大嫂的遠房親戚如姨娘?”
周雲喜渾不在意,“那個如姨娘是什麽好東西?都是大嫂存了小心思,安插一個人待在二哥身邊。如姨娘真要那麽好,怎麽不見她當年送給大哥。”
周承儒慌張的偷看了一眼蘇如棠。
見她沒有反應鬆了一口氣。
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周雲喜臉上,“不知所謂。我後院的人,與你一個外嫁女有何相幹?”
“你也打我?”
周雲喜以為自己回來是所有人巴結她。
沒想到回來兩天挨了兩個人的耳刮子,她心裏怎麽忍受?
“我不活了。”
她哭著跑出去,心裏多少都是害怕了。
王權也沒法吃飯,隻好先跟蘇如棠和周承儒道歉。隨後帶著幾個孩子離開。
王安陽害怕父親,不得不跟在他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