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離又在這裏待了一炷香功夫才離開。
饒是這樣還是給周文慶打了五板子,用戒尺打了周文宴手心十下。
將二人的事情記錄在案,將來科舉入朝為官也都作為參考。
慕容緋月是貞婦,卻故意誣賴周府的宗婦傷人,實在有辱貞婦行為。
被言辭斥責一通。
勒令她寫一封悔過書,這封悔過書是要當著府裏眾人讀三遍,之後再交給大理寺存檔。
如此種種,讓慕容緋月沒了爭強好勝的心。
她總覺得蘇不離是故意的。
可恨現在周承儒被人陷害,沒辦法替她做主。
慕容緋月在大家鄙視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跑回去。
宋懷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
“傷人和偷盜一事都跟大奶奶脫不了關係。當日宴哥兒也是從梨香院帶了夾竹桃回去,可見這件事情說不定也有內幕。”
如姨娘渾身的血液凝固。
有些事情她不願意深究原因。
隻是……大奶奶這麽做,於她有什麽好處?
周承儒一股憤怒的熱血直衝腦門子,他對著宋懷煙舉起了巴掌。
“你個賤人。”
宋懷煙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仰臉冷笑:
“二爺拿我們出脾氣算什麽。前些日子還對著二奶奶掄胳膊呢。”
此話一出。
惹怒了蘇不離。
蘇不離二話不說脫了自己頭上的官帽,順便將官服脫下。
眾人一看不對勁。
“蘇少卿,您想幹什麽?”
蘇不離雖說是書生,可他打小跟著蘇誌勳、蘇不疑練武。把他丟在戰場上,那也是少將軍的水平。
他沉聲冷哼:
“別叫我蘇少卿,我是蘇如棠的二哥蘇不離。”
語畢。
他上前對著周承儒就是一拳頭。
周承儒哪裏是蘇不離的對手。
周家的小廝想要上前攔著又不敢,隻能跪在地上大喊:
“蘇舅爺。都是宋姨娘胡說八道,我們二爺不是二奶奶的對手。那巴掌都沒能打下去?”
“什麽?還想打下去?”
蘇不離直接將周承儒按在泥地上,自己將衣服下擺係起來。對著周承儒就是幾下子,隻打的他嗷嗷大叫。
“蘇不離,你個武夫。”
“呸,老子乃是狀元,你文比不過我,武也比不過我。隻會拿家裏的媳婦出氣,老子真正的看不起你這個懦夫。”
蘇不離看在蘇如棠還在周府,到底沒有下狠手。
他站起來接過滄溟手裏的官服穿上,言語間帶著冷淡疏離。
“周承儒。今天我打你是私事,就是告到聖上麵前也不怕。”他穿好了官服,接過官帽戴在頭上。“咱們幹脆到朝堂上將事情攤開了講。”
周承儒不敢。
他知道禦史台那幫雞蛋裏挑骨頭的家夥。
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慕容緋月。
能將慕容緋月釘在恥辱柱上,那些人嘴上對貞婦是遵從,私底下對她們要求更高。
幾個小廝扶起他。
周承儒恨恨地瞪了過去,“蘇不離,我不會放過你。”
蘇不離可不怕。
他一個大理寺少卿怕誰?
入職大理寺前,也是京城有名的小霸王。
“我等著。我告訴你,你敢告訴我娘和祖父,你就是這個……”
蘇不離做了個大拇指朝下的舉動。
神清氣爽的帶著大理寺的幾個小吏離開。
周承儒氣得一腳踢在水窪裏,濺起一陣渾濁的水。
他不顧體麵怒罵:
“蘇不離你個王八犢子,老子那是文比不過你嗎?不過是你出生好而已。”
沒人敢看過去。
宋懷煙第一次見他暴怒到不顧形象。
心裏懊悔不已。
如姨娘強撐著的力氣消失,大半個身體靠在丫鬟身上。
小聲嘀咕:
“帶我回去。”
“嗯。”
丫鬟帶著如姨娘離開。
周承儒轉臉看見如姨娘走在雨地裏,“如煙。你好樣的,居然敢幫著外人背刺我。”
如姨娘渾身一個激靈。
她不敢回頭,連扶著她的丫鬟都能感受到如姨娘渾身戰栗。
腳底生出恐懼直達天靈感。
“二爺,妾實在是沒辦法。”
“來人。將如院封了,就讓如煙終老在那裏吧。”周承儒從來就不是個溫潤如玉的人。
外表不過是他的偽裝色。
他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宋懷煙臉上,隨即緩緩綻放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嚇得宋懷煙轉身跑回自己的院子。
回到了自己院子,她來回踱步坐不住。
丫鬟五兒詫異:
“宋姨娘。你怎麽了?”
宋懷煙又想起了蘇如棠,心裏是羨慕嫉妒恨五味雜陳。
“隨我去垂棠院。”
“去二奶奶那裏做什麽?”五兒遲疑。
“不管做什麽。”
宋懷煙帶著五兒來到了垂棠院,和她一起到垂棠院門口的還有周瓊羽和周文毅姐弟兩人。
三人對視一眼,各自別過臉。
冬香的聲音在裏麵響起。
“誰啊?不顧黑天白日的都來垂棠院,我們二奶奶風寒還沒好利索。你們趕緊的各回各院子裏,今天別過來打擾我們二奶奶。”
“冬香姐姐,是我。”周瓊羽顫抖著開口。
“管你是誰?都不開門。”
周瓊羽隻覺臉上紅了又紅,“冬香姐姐,是我也不開門嗎?”
“二奶奶吩咐了,不管是誰都不開門。”
宋懷煙上前捶門。
“冬香,我是宋懷煙。跟二奶奶說,若是不開門我就一直敲門。”
冬香在裏麵打開門。
宋懷煙一個不察,差點摔倒。
“你……”
冬香認認真真地行禮,“宋姨娘,奴婢開門了。”
宋懷煙穩了穩身子。
“哼,我不跟你計較。”
“奴婢謝過宋姨娘。”冬香調皮的一笑,眼神接觸到僵在外麵的周瓊羽,“羽姐兒和毅哥兒來了,快請進吧。”
“我們二奶奶這兩天身體不好,幸好姐兒和哥兒記掛。”
周文毅似乎聽出了冬香話語裏的嘲諷。
他想解釋,話到了唇邊。
冬香已經轉身離開了。
隻好將不能前來問候的數條理由吞了回去,今天蘇不離在周府鬧事,讓周文毅更是想要抱緊蘇家這棵大樹。
姐弟倆進了門。
蘇如棠坐在榻上喝茶,旁邊的博山爐裏點著崖州水沉的香段。
小幾上放著賬本。
宋懷煙坐在下麵的椅子上,她聞不慣水沉的味道也喝不慣茶。喝了一口放下了茶杯,撇嘴暗道這玩意比起奶茶差遠了。
就那水沉一股木頭的味道,也不如香薰來的甜香。
蘇如棠一臉淺笑,“羽姐兒,坐吧。”
“毅哥兒。你替母親去看看文慶和文宴。”
周文毅握緊的拳頭鬆開,“大哥傷了母親的心。我在這裏替他說聲對不起。”
“不與你相幹的事情。你大哥隻是被人挑撥了去,以為自己長子的身份被一個外人動搖了。”蘇如棠放下手裏的茶杯,語重心長道:
“容睿不過是住在這裏,連養子都算不上。”
“哎,罷了。原也是我的錯,不該讓大奶奶傷心。”說到這裏,蘇如棠吩咐周瓊羽。“將廚房采買的活計派給酒渾蟲。”
周瓊羽心驚不已。
“母親,怎麽給他?”
“你大伯母跟我說了兩回,說是酒渾蟲改邪歸正。總得要尋個事情給他做,我原打算先晾一晾他,磨一磨他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