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青黛抱走了宋懷煙。

蘇如棠看著宋懷煙寫的那些字陷入了沉思,有些字是認識可有些符號是什麽東西?

她握著宣紙,又看了宋懷煙一眼。

眼底露出一絲心疼。

這輩子,老天終究是厚待她的。送給她一個這麽好的姐妹。

她叫來了禦醫。

總覺得宋懷煙臉色蒼白得有點嚇人,加上手又那麽冰冷。這都初夏的天氣了,怎麽還這麽冰冷的手。

外麵的宮人候著。

“娘娘。”

“說。”

“安平王妃幾位還在立政殿候著呢。”宮人低垂下頭。

“讓她們等著吧。”

蘇如棠並沒有過去。

等太醫過來後把脈,來的是一個叫衛邊的衛太醫。歲數不大,聽說師父和柯大夫是同門。

就是師兄弟兩人關係不太好。

衛太醫把脈後,忙低垂下頭。“回娘娘的話,宋姑娘她……”

衛太醫汗水都下來了。

就怕說了實話掉腦袋。

“說吧,恕你無罪。”

衛太醫聞言趕忙跪了下來。“回娘娘的話,宋姑娘她……她應該是……”衛太醫擦拭了頭上的汗珠,那句話不但是燙嘴還要命啊。

青黛瞪了一眼,“你就直說吧。”

“宋姑娘她是喜脈。”

說完。

衛太醫直接把腦袋擱在地上,腦門子上的汗水浸濕了地麵。

“起來吧。”

蘇如棠大概明白了。

她回來之前又遇到了蕭知節,想著兩人也算是命裏注定。“既然是你把脈,就由你來替她安胎知道嗎?”

“務必要她平安健康的生下這個孩子。”

衛太醫忙抬起頭。

摸了一下脖子,還在啊。

心裏的石頭落了下去。

“是。微臣一定盡心盡力。”衛太醫又說了幾句注意事項,宋懷煙身邊的丫鬟跟在了旁邊聽著。

蘇如棠又讓青黛記了下來。

待衛太醫走後。

蘇如棠趕忙讓宋懷煙住到她的立政殿偏院去。她要親自照顧宋懷煙的胎。

當年宋懷煙沒了周承儒的孩子。

那時候傷了身體。

如今大概養好了身體,好不容易有了個孩子。

自然是要生下來的。

至於孩子的父親?

對於蘇如棠來說,孩子有沒有父親都一樣。

交代了幾句,又讓青黛留下來服侍宋懷煙。

蘇如棠才回到立政殿。

簡大夫人坐不住了。

在皇後的宮殿裏,也不好一直去茅房。

去了兩次。

察覺到宮女異樣的眼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皇後娘娘她……”

“皇後娘娘到。”鄭無用喊了起來。

簡大夫人和安平王妃、宋國公夫人忙跪下來。

蘇如棠款步進來。

坐在了上首。

說了兩句話,讓三人起來。

賜座。

“安平王妃好久不見了。上次聽龍玉提起,說王妃睡眠不好。本宮那裏有助眠的藥丸,本宮吃了倒是很有效果。等會讓春熙拿一罐給你帶回去。”

安平王妃見蘇如棠提起龍玉,忙道了謝。

她今天過來正是為了龍玉來的。

“娘娘。說到龍玉,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求了娘娘。”

“什麽事?”

“我家玉兒年紀也到了說親的時候,留在身邊到底是耽擱了兩年。前兒見了靖安侯之子,倒是覺得兩人是絕配。故……臣婦求皇後娘娘一道懿旨賜婚。也是給玉兒的體麵。”

安平王妃說話很溫柔,眉眼間都是一對璧人的喜事。

絲毫不提起龍玉喜歡暮山。

蘇如棠眼眸流轉。

“龍玉的意思?”

“兩家也都是相識,早就有了這個打算。隻是當時王爺說了要留玉兒在家裏多兩年,現如今到了年歲再耽擱下去也不好。

想著敢在先皇的事情出來之前辦了婚事,否則得要一兩年都不能嫁娶。”

蘇如棠又問了一句:

“龍玉的意思呢?”

安平王妃見蘇如棠依然揪著龍玉的意見,臉色淡淡的冷下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兒必然是願意的。”

“那就等龍玉一起過來,本宮再為他們賜婚也不遲。”

“娘娘。”安平王妃聲音提高了度數,“娘娘也是母親,應該理解臣婦為人母的心。我家玉兒單純不懂事,被一個畫畫的誆騙了幾句。”

當著宋國公夫人和簡大夫人的麵。

安平王妃也不管不顧地說了出來,隻想從蘇如棠這裏要一道賜婚懿旨。

蘇如棠冷哼:

“安平王妃莫要生氣失了神。龍玉隻是欣賞暮山先生的才華而已,不至於想到別的地方。想來是王妃為人母親,才會慌了神。”

簡大夫人已然明白了怎麽回事。

唇角勾起一抹冷意,看來龍玉跟著蘇如棠在一起,也被蘇家人給帶偏了去。

安平王妃本就是個簡單的人。

一般是做不了主母,隻是她娘家好,又遇到安平王厭倦了各種鬥爭,就是喜歡她簡單心裏藏不住事情。

便娶進了王府,可以說非常寵她。

娶了幾房姬妾,也都是挑那種不鬧事的。

有一兩個出幺蛾子,安平王妃還沒看出來別人憋著壞心放大招,安平王已經先一步處決了那些人。

順便殺雞儆猴。

王府的人都知道王妃是王爺的逆鱗。

也就沒人再算計,安平王府的後宅一片祥和。

大家都是姐妹。

她根本聽不懂蘇如棠的提醒,隻以為蘇如棠不信她說的話。

“皇後娘娘。玉兒都跟我們說要嫁給那個暮山,怎麽能是我會錯了意思。我一個當娘的,會害了自己的女兒嗎?”

“那個暮山,除了一點虛名還能有什麽?他配得上我家玉兒嗎?”

“現在還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我家玉兒居然還要等他,你說氣不氣人?他一個年紀大的沒官身的老男人,為了前途誘騙我家玉兒。臣婦一個當娘的能不著急嗎?”

安平王妃極力要證明暮山誘騙龍玉。

“皇後娘娘就該叫大理寺把這種騙子抓起來。”

蘇如棠:“……”

宋國公夫人:“……”這個當娘的不會害女兒,卻會害了女兒。

宋國公夫人都能感覺到蘇如棠的無奈。

簡大夫人壓抑著心裏的笑。

卻故意開口:

“這種想了爭名逐利的浪**子隻會畫幾幅畫騙了年輕的姑娘們,依臣婦的意思也該抓了當堂斬首才是。”

這話說到了安平王妃的心裏。

“皇後娘娘。不如叫大理寺抓了暮山?”

宋國公夫人錯愕不已。

安平王妃這腦子換一家都活不下去。

蘇如棠快被氣笑了。

“不知道以什麽名目抓暮山?抓人總要有個緣由,不能一言不合就抓人吧?”蘇如棠的聲音很冷,也給了簡大夫人一記警告的眼神。

安平王妃愣神了一下。

想了想,“就說他誘騙良家女子。”

說完,她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對,就是誘騙良家女子。”

“苦主是誰?是安平王府的姑娘?”蘇如棠望著香爐裏麵燃盡了的香,眼底一片清冷。

安平王妃回過了神。

“不能說是玉兒,就說良家女子。良家女子那麽多,隨意扯一個出來。實在不行,找一個小官之家,讓他們叫一個庶女出來頂了去。”

蘇如棠一拍桌子。

“安平王妃。”

宋國公夫人第一個跪了下來,簡大夫人也跟著跪下來。

安平王妃看了一眼也跪了下來。

“皇後娘娘,臣婦是……”

“大理寺不是給你安平王妃玩鬧的地方。那些小官家的庶女再如何也是一個獨立的女子。你身為女子,如何能輕賤別的女子?”

蘇如棠越說越冒火。

“本宮是不會給龍玉賜婚。你若是去報官,就把你安平王府的名字報上去。”

安平王妃也來了氣。

“臣婦沒有輕賤別的女子的意思,皇後娘娘當臣婦不敢以安平王府的名字報官嗎?不過一個暮山而已,怎麽能跟王府的郡主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