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活打開一看,足足有半斤的肉脯。烤得很香,吸了吸鼻子。
看著春熙也像是仙女。
“多謝夫人。”
馬鞭子一甩。
馬蹄兒噠噠的跑起來。
到了南山茶莊。
獨活下了馬車,“有喘氣的沒有?出來一個。”
賊囂張。
蘇如棠終於知道殤厭讓獨活跟著她的原因了,這人是不管裏麵是誰的地盤。
主打一個囂張隨意。
南山茶莊的夥計眼睛基本長在頭頂上,除非你是這裏的老客戶。
顯然蘇如棠不是。
“怎麽說話的?”夥計瞪了獨活一眼,“沒看到我們忙著呢。”
“忙什麽?除了我們夫人,連個野貓都沒有。”獨活鄙夷地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裏麵偷吃鴨舌頭。”
夥計:“……”
這小子是怎麽知道的?
春熙忙淺笑:
“沈中書府上的沈姑娘到了嗎?”
“原來是沈姑娘的客人。沈姑娘已經到了,方才交代了說是錦衣衛指揮使夫人過來就帶進去。”夥計沒敢再多說什麽。
都知道錦衣衛是一群瘋子。
“有勞了。”
夥計叫人將蘇如棠帶進去。
南山茶莊和其他的茶莊不一樣。
南山本就是茶山。
一個個獨立的木屋就在半山腰上。
沿著木屋的周圍種植了不少花卉,用竹片將山上的泉水接到每個木屋旁邊。餘下的水繼續向下流到了下麵的池子裏。
聽說在下麵還有一個大的屋子。
有人在裏麵說書,也有人在裏麵彈琴賣唱。
帶著蘇如棠過去的是個戴著麵巾的女子,女子介紹說她叫半天妖。
蘇如棠笑了笑。
“用茶葉名字做人名,倒是有趣。半天妖香氣獨特,入口滑潤甘甜。”
半天妖眼波流轉。
“原來夫人是個懂茶之人。”
“談不上懂茶,略知皮毛而已。”蘇如棠說得沒有絲毫謙虛的意思。
她有一座茶山。
宋懷煙要做茶葉生意,說是懂得更好的烘焙技術。
既然要做茶葉生意。
蘇如棠當初便被宋懷煙科普了好些茶葉的知識,幸好她記憶力好科普的也都記得。
到了地方。
沈雲櫻一襲粉色的襦裙,頭上隻稀疏插著幾支簪子和扁方。坐在古琴旁邊撥動琴弦,沈雲櫻的琴技一向好。
“如棠。”
沈雲櫻站起來。
“快進來坐吧。”
蘇如棠過去和她見了禮,兩人進了竹屋裏麵。
竹屋不小。
除了茶桌,還有貴妃榻和靠窗的一張臥榻。
累了是可以休息的。
外麵有古琴也有桌子可以吃飯。
“怎麽約我來這個地方?”蘇如棠不解,她們相處十來年從來不會來到這種地方。
沈雲櫻臉上染上了羞澀的紅暈。
“是有人托我約你過來的。”
蘇如棠心裏想到了南理國的太子,卻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誰啊?還要托你約我。”
“姐姐。是我。”厲允從外麵走進來,狹長的丹鳳眼露出淺淺笑意。
坐在了蘇如棠旁邊。
蘇如棠輕蹙眉心。
“太子可別說笑了。你再要這樣說,麗莎公主更是視我為仇敵。”
沈雲櫻咬著嘴唇。
“什麽?麗莎公主她……”
“在宮宴上針對我,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蘇如棠坐在靠窗的北邊的椅子上,厲允坐在她右手邊,沈雲櫻坐在左手邊。
麗莎從門口進來。
一襲張揚的衣裙,配上明媚的臉。
像中午的陽光。
“蘇姐姐還記得我的不懂事啊。”麗莎笑得很大聲,“太子哥哥都處罰我了。還請蘇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沈姐姐,你可要幫我哦。”
麗莎故意挽著沈雲櫻的手臂,“我是真的錯了。”
蘇如棠沒想到短短幾天。
麗莎和沈雲櫻的關係這麽好。
“麗莎公主,如棠性子很溫柔。從不與人計較,她是個公認的好人。”沈雲櫻叫了一壺茶送過來。
她替蘇如棠倒茶。
“來,試試南山茶莊的茶。”
蘇如棠裝作不經意的說道:“我方才進來看到這裏好大。後山也是茶莊嗎?”
“嗯,後山也是茶莊。不過是茶樹,有獨立的屋子也不對外開放。”
沈雲櫻解釋道。
“你很少出門,不知道也是尋常。”
“嗯。”
蘇如棠第一次覺得對沈雲櫻有了陌生感。
“姐姐。我三哥上次在宮宴上對姐姐一見鍾情,本來想跟大周皇帝求娶姐姐。卻遲了一步。”
“緣分天注定。我跟殤指揮使乃是天定姻緣。”
沈雲櫻眼眶一熱。
“如棠。可是他是個閹人。”
“閹人又如何?”
“總歸不能給你留個孩子。”沈雲櫻心裏堵塞的難受,她是真心為蘇如棠考慮。
厲允說得對。
蘇如棠若是和南理國三皇子在一起,自然是佳偶天成。
也能像尋常夫妻一樣生活。
蘇如棠聽後安慰道:
“我就知道你操心我的事情。”
“殤厭有個義子,你也知道我有了桃花。”蘇如棠摸著沈雲櫻的手,“好了。皇上賜婚,我自然是高興的。”
沈雲櫻看出來蘇如棠的高興有幾分刻意。
厲允摸著茶盞。
“姐姐。你不想去南理看看嗎?”
“不想。”
蘇如棠想也沒想的直接回絕了。
她和沈雲櫻聊起了旁的事情,什麽這家的兒媳婦懷孕了,那家的女兒嫁給什麽人家。
聽得厲允昏昏欲睡。
麗莎也沒有興趣。
麗莎起來,“我去逛逛。”
沈雲櫻也打斷了蘇如棠的話,“麗莎公主。南山很大,我陪你一起去逛逛吧。”
“行吧。”
麗莎掃向蘇如棠的眼神多了鄙視。
一個隻知道家長裏短的女人,是怎麽入了太子弟弟的眼睛。
待她們離開後。
厲允一動不動的盯著蘇如棠,蘇如棠任由他這般不禮貌地打量。
喝了兩杯茶。
蘇如棠轉過頭,“看夠了嗎?”
“還沒有人可以讓我盯著這麽久,依然不動聲色。我的姐姐還真是不一般。”厲允靠近了一些。
青黛忙阻攔。
“還請太子自重。”
厲允臉上頓時陰鬱的嚇人,“滾出去。”
“我的丫鬟,你無權嗬斥。”
厲允微微偏頭,看著蘇如棠的側臉。臉上的皮膚細膩光滑,一點都不像被生活折磨過的婦人,倒像是璞玉。
“姐姐。你確定讓她們聽接下來的話?”
蘇如棠不確定。
“你們先出去吧。”
“夫人。”春熙遲疑。
“出去。”
“是。”
春熙和青黛對視一眼,兩人一起出去。
屋裏隻有厲允和蘇如棠在裏麵,“你是怎麽把我的手帕交拉到你那裏?”
厲允摸著手上的玉扳指。
“姐姐吃醋了?”
“我沒有弟弟。”
“你可是我唯一的親姐姐,同母的姐姐。”厲允第一次跟蘇如棠這般說。
蘇如棠如轟雷掣電般愣在那裏。
“胡說。”
她端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
懷疑是一回事。
從厲允嘴裏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厲允看出了蘇如棠很慌亂,似乎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我說的都是真的。母妃和父皇才是真愛,不過是不得已才嫁給了蘇誌謙。
蘇誌謙再好也越不過我父皇。
母妃時常掛念你,告訴我有個姐姐在大周。讓我有機會過來帶你回南理和她相聚。”
蘇如棠看向窗外。
沿著茶山的小路,種了一排桂花樹。
如今,桂花香氣濃鬱。
蘇如棠偏頭望著他。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厲允掏出來一枚玉佩。
“是雲家的玉佩,你記得嗎?雲家是你的外祖家,也是我厲允的外祖家。”厲允將玉佩放在了蘇如棠的麵前。
蘇如棠拿起玉佩。
她身上也有一枚玉佩。
拿出來。
跟厲允的玉佩合二為一。
兩枚玉佩差不多。
蘇如棠的記憶回到了從前,那時候母親私底下總是很憂愁。也不太喜歡抱著蘇如棠。渾渾噩噩地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風景似乎在看別人。
世人都說蘇誌謙夫妻很恩愛。
“如棠。你將來會恨娘嗎?”依稀間,蘇如棠似乎聽到了她母親的一句話。
當時她不了解。
現在明白了。
蘇如棠掰開了玉佩,將厲允的那枚玉佩還給了他。
“我母親當年落水死了。誰知道你在哪裏撿到的玉佩?”蘇如棠冷然道:“我外祖一心為了大周,我娘也不會嫁給南理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