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厭點頭答應了一聲離開。
去往詔獄的路上,抬頭看向頭頂上的太陽。
殤厭露出了一絲笑容。
還沒到詔獄門口。
就聽獄卒驚慌失措地跑出來,“不好了。周大人死了。”
殤厭頓時一聲怒斥:
“怎麽死了?”
“方才有人說是周大人的族人,過來給他送點吃的。”獄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進去不過一盞茶功夫,他就……口吐白沫死了。”
殤厭一腳踹了過去。
“沒用過的東西。皇上還等著審訊呢。”
“殤指揮使。那周大人的族人會不會被人給收買了?”
“先把人控製住。”
殤厭轉身朝皇宮走去。
這件事情得要第一時間告訴皇上。
皇帝還在禦書房。
杜躍剛服侍他吃了丹藥,倒了一杯酒。
諂媚道:
“皇上如今越來越精神了。”
“杜躍。你當日極力推崇周承儒,是不是知道他一些什麽?”皇帝的疑心病很重,“百官都不看好他,就你認為他是個可塑之才。”
“皇上。奴才隻是覺得周承儒是個探花。又是跟蘇府有些矛盾,若是留下來必然能牽製蘇府。”杜躍小心地揣摩皇上,心裏暗罵周承儒是個廢物點心。
“何況,周承儒知道的未必不是從蘇府探聽到的消息。”
此話說到了皇帝的心坎裏。
“你說得很有道理。”
想到了蘇老爺子已經平安地在祖地養老,蘇將軍在漠北……
他動了心思。
“西涼如今跟我大周交好,一直讓蘇將軍待在漠北實在是對西涼的不信任。”杜躍瞟了一眼,“依奴才看來,不如換個將軍鎮守漠北。”
“那蘇將軍?”
“調到京郊大營吧。”
京郊大營大多數都是紈絝子弟,那些人個個家裏有點關係。
都在京郊大營混日子。
皇帝動了心思。
“你說得不錯。朕明天……”
響起了聲音,“皇上。殤指揮使求見。”
“進來吧。”
殤厭進來,連個眼角都沒有給杜躍。他是看不上杜躍這樣的人,“皇上。周承儒死了。”
“什麽?”
皇上是想威逼利誘周承儒,想辦法找到天令神策符,得要解決了眼前的隱患才行……
殤厭將事情緣由告訴了皇上。
杜躍總覺得不大對勁,周家族人都是一些普通人,怎會在飯菜裏下毒?
“殤指揮使,你確定那人是周家族人?”杜躍忍不住開口詢問。
殤厭眼底冷厲,麵上卻是溫和,“杜公公是覺得本座連個周家族人都會認錯?還是杜公公對周家族人個個了如指掌?”
“你雖然在京中長大,論起對官員的了解不如本座。”
杜躍不敢再說話。
皇上打哈哈道:“杜躍,你知道錯了吧。”
“奴才知錯。”嘴上知錯,心裏恨得要死。
殤厭可不管他。
“皇上。依微臣看京城中發生的事情,未必沒有權臣在後麵指使。”
皇帝第一個想起了蘇府。
殤厭是服了皇帝這個執拗的腦子。
是非要先把蘇家給打壓了嗎?
“依微臣看,權臣當中誰最能得益呢?皇上還沒有立太子。”殤厭的這句話讓皇帝思緒拉回來。
爭奪太子之位。
看來此事跟蘇家沒有關係。
皇帝歎息:
“朝中亂象橫生,文臣武將勾結。朕實在是難以安心啊。”
“皇上龍武衛,有錦衣衛。自然無懼那些牛鬼神蛇。”殤厭一臉無懼。
皇帝就喜歡殤厭的無所依靠。
隻能靠他。
得知殤厭因為一己之私殺了族譜上的人,皇上是高興的。
“殤厭。你可願意為了朕成親?”
殤厭:“……”
“皇上,你知道微臣是不能行……微臣始終是從內侍出來的。”
殤厭總覺得皇上似乎憋著壞主意放大招。
“哈哈哈,太監宮女對食的有很多。有朕賜婚,那是何等的榮耀。”皇帝聞言卻是很滿意,太監好啊。
太監無所依靠。
總比有那些家族牽絆來得好吧。
心狠手辣,管理的錦衣衛得罪了朝廷上的所有官員。好掌控,又能在眼皮子底下替他辦事。
“讓微臣和親?”殤厭第一次有點慌張了。
皇上聽到這話難得笑了。
“哈哈哈……就是朕同意,那西涼和南理國也不同意。至於離國的公主,根本不可能跟我們和親。”
殤厭迷糊了。
“朕想讓你娶蘇府的蘇如棠。”
此話一出。
殤厭趕緊擺手。
“那個女人可不行。三嫁了。”
“皇上。三嫁的女人滿京城找不到一個。”
一連好幾句不行。
讓皇上被徹底逗笑了。
先前的陰霾散去。
“三嫁的女人自然有三嫁的好處。你娶了她,替朕辦一件事情。”
“微臣替皇上辦事沒問題。娶一個破鞋可不願意。”殤棄似乎很嫌棄蘇如棠,“這女人沾上誰,誰倒黴。”
杜躍聽到這裏,眼前一亮。
忙插話:
“殤指揮使。如今隻有你能替皇上辦這件事情。”
“你也能。”殤厭一臉抗拒。
杜躍:“……”
他是瘋了,才說出這種話。
“奴才年紀太小了,不然也是願意替皇上分憂的。”杜躍忍下心中的不快,故意解釋。
殤厭猶豫不決。
皇上厲喝:
“朕旨意已定。你不得拒絕。”
殤厭一臉愁容,“皇上,微臣同意。隻是不要什麽婚禮,微臣丟不起那個人。”
“那多不好。”皇上笑道:“蘇國公該是不高興的。總共要讓他老人家回來參加孫女的婚禮吧。”
“皇上讓微臣辦什麽事情?”
“回頭再告訴你。”
皇上說了這麽多話,心裏如同一團火在燒。
赤腳走在地上。
解開了身上的龍袍,露出胸口的肌膚和胸毛。
殤厭看了一眼。
皇上身上的皮膚呈現異樣,他收斂起目光。
“微臣遵旨。”
殤厭回去了。
周承儒的死就這麽悄無聲息,周家其餘的人貶為庶民,流放到偏遠的孟海州。得知此消息的周承章癱坐在地上,此去孟海一路很凶險。
幸好……
皇上隻是限令他們在什麽時候到達孟海。
並沒有派官差押解他們。
蘇如棠也聽說了這件事情。
她看著外麵的月亮,心裏無比的平靜。這一世終究是保住了家人。
殤厭從外麵過來。
“蘇如棠。我有話跟你說。”
蘇如棠回過神來。
見殤厭一臉凝重,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吃飯了嗎?”
“還沒。”殤厭聲音溫柔了許多,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溫柔了這麽多。
“我剛要吃飯,一起吃一點?”
“好。”
殤厭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夭夭。
“夭夭呢?”
“他們說今天監寺師父來了京城,幾個小家夥去陪監寺師父了。”
殤厭皺了皺眉頭。
他怎麽不知道監寺師父來了京城,才多久的日子就不再跟他打招呼。直接跟幾個孩子出去了?
蘇如棠晚上吃得比較清淡。
春熙幾個忙去做了個小炒肉,一個椒鹽排骨。
兩個人四道涼菜,四道熱菜、一道酸筍老鴨湯。春熙盛了湯端給殤厭和蘇如棠,剛要布菜就被殤厭給趕了出去。
“下去吧。”
春熙:“……”她可是要布菜的。
“春熙,你們下去吧。先不用過來服侍了。”蘇如棠抬眼給了春熙一個眼神。
“是。”
春熙叫人都下去,自己在外麵的廊簷下坐著。
不讓任何人靠近。
殤厭夾了一塊排骨給蘇如棠,“多吃點排骨。”
蘇如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多謝。你找我有什麽事情?”蘇如棠還是問了出來。
殤厭一臉正經的望著蘇如棠,“皇上要給你我賜婚。”
“噗嗤……”
蘇如棠嘴裏的鴨湯噴了出來。
“皇上他……”腦子有病,還是自己前輩子挖了他家祖墳。怎麽就跟自己的婚事幹上了?
有種無縫銜接嫁人的感覺?
“你和離後,皇上很擔心你往後的日子不好過。便讓你我成婚,日後也好有個伴。”
殤厭說完後,歎息道:
“其實是皇上不放心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