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名門公子
蔡琰端坐在那兒,寬大的純白衣衫灑落在青草地上,黑長直的發絲的披散在純白的衣衫之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焦尾古琴橫亙在她的麵前,此時陽光從樹蔭的罅隙間照射下來,染在她那嫻靜雍容的臉上,使她那原本就極有韻致的臉變得更加具有氣質,這是一幅絕美的畫麵。
荀粲坐得離蔡琰最近,他的身邊有一襲華貴紫衣的蘇小小點綴著,名琴“無上”也擺在了他的麵前,顯然他也在慢慢醞釀自己的情緒,他嘴上雖然說得很隨意,表現的也很自信,但蔡琰的琴技不得不讓荀粲拿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而在蔡琰身邊的夏侯徽此時卻用複雜無比的目光看著荀粲,她原本自己都覺得發揮出最完美水準的《白雪》在荀粲的眼中卻隻是開胃小菜,看到連師尊都這麽鄭重的對待荀粲,她陡然發現自己剛剛的行為就像是跳梁小醜一般,而荀粲的讚賞也像是諷刺,剛剛將琴技突破到上品的夏侯徽心中鬱鬱,卻依舊帶著一絲僥幸,說不定荀粲隻是在裝腔作勢而已……但可能性實在太小,因為荀粲向來是個不能用常理來判斷的人。
琴音起時,荀粲已經知曉這是哪一首曲子,卻是蔡昭姬譜寫的最巔峰、名氣最大的《胡笳十八拍》,此曲被列為中國古代十大名曲之一,由十八首歌曲組合的聲樂套曲,由琴伴唱。“拍”在突厥語中即為“首”,起“胡笳”之名,是琴音融胡茄哀聲之故。
越是優秀的古琴大師就越能使人進入聽琴的狀態,而蔡琰這一曲奏出,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沉入這帶有極強的個人藝術特點的琴音之中,這樣的琴技,與剛剛蔡琰的弟子夏侯徽相比,高下立判!
越是仔細聽琴的人就越能陷入琴音構造的幻境之中,荀粲不僅愛撫琴,同樣愛聽琴,這世上能達到“琴音致幻”地步的大師實在太難得了,隻要願意去沉入去傾聽這樣神品琴師的曲子,那便能感受到什麽叫做真正的琴道。
此曲從一開始便散發著一種幽怨淒冷的感覺,那清幽的曲調仿佛正在慢慢勾勒出一個令人絕望黑暗的世界,然而這幽怨淒冷之中卻是一種“浩然之怨”,能將哀怨之曲彈奏到浩然的地步……這蔡琰的琴技果真不凡!
蔡琰運用宮、征、羽三種調式,音樂的對比與發展層次分明,升高的徵音和模進中形成的高音作為調式外音……就在這時,隻要是真正沉浸在琴音中的人,便陷入了琴音構造的幻境之中……
荀粲同樣如此,他略微震撼的望著這幻境的恢弘浩大——在無邊無盡的沙漠之中,那天邊如血的殘陽散發著幽冷的光芒,遠方似乎還有嫋嫋的炊煙,那或許是故鄉的味道,這讓荀粲突然想到了那一句古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孤獨嫻靜的蔡昭姬則站在一座沙丘之上,輕輕唱出了一首歌——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幹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誌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惡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潰死兮無人知。
這隻是十八拍中的第一拍而已,但那歌詞之中的浩然之怨似乎讓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北漢末年動蕩衰敗的景象,那種強烈的屈辱與虐心的感覺讓所有深陷幻境的人都感同身受著,此時他們才不得不承認,這神品琴道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隨著琴曲的進行的,那幻境之中蔡昭姬的歌聲也配合著琴曲,從“戎羯逼我兮為室家,將我行兮向天涯。雲山萬重兮歸路遐,疾風千裏兮揚塵沙。人多暴猛兮如蟲蛇,控弦被甲兮為驕奢。兩拍張懸兮弦欲絕,誌摧心折兮自悲嗟”到“胡笳本自出胡中,綠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雖終,響有餘兮思未窮。是知絲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樂各隨人心兮有變則通,胡與漢兮異域殊風。天與地隔兮子西母東,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六合離兮受之應不容”……
整整十八拍,每一拍層層深入,所有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了蔡琰這顛沛流離多年的痛苦,而幻境場景的變幻亦讓人應接不暇,場景雖然不同,但卻都是幽冷陰暗絕望的,萬幸的是,在這無邊的黑暗與絕望之中總帶著一絲希望,就像第一個大漠場景之中的炊煙,那便是希望的象征……
那些沉浸在琴音之中的女郎們都忍不住落下了悲傷的淚水,而幾乎所有的男人都緊緊握著拳頭,他們想起大漢民族多年前遭受胡人的擄掠與屠殺,如今雖然天下已經略微安穩,但卻要緊緊牢記“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樣真正的警世名言,不能再次讓充滿著悠久燦爛文明的漢文化遭到野蠻的胡人的破壞,要有強大的實力來保護漢家女郎!
在這一刻,在場的似乎所有人都將心擰在了一起,尤其是有血性的男人,都恨不得回到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拯救蔡昭姬這樣一個悲慘而令人敬佩的女郎,然後將所有侵略我大漢的胡人全部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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