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照射下能見度非常之高,莊子殊先被迎麵的太陽晃了一下眼,就看見窗戶上搖搖晃晃的攀附著一個人。

“操……”他低低罵了一聲,這誰八輩子也想不到才過了差不多半個月就有人把主意打到最高層來了。

他摸起身旁的棍子往窗外的人走去,棍子隨著他的前進上下晃動,看起來頗有幾分氣勢。

窗外的人應該是個慣犯了,他看著莊子殊走過來也沒有退縮,反而露出個挑釁的笑來,好像看見他不害怕,他們就更加興奮。

莊子殊看著他轉手從懷裏掏出個尖銳的錐子,錐子輕輕的抵上陽台的玻璃,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臉上笑容愈發瘋狂,他嘴巴無聲的做出口型道:我們盯上你了。

瘋子,莊子殊在心裏對他做出了評價。

既然沒法好好商量,那就不商量了!

可惜了現在手上的是棍子不是刀,也沒法在人前顯露空間,不然他指定得換件殺傷力大些的武器不可。

窗外人的錐子已經重新揚了起來,他也不再猶豫,上前一步就打開了窗。

“真當我是你以前碰到的軟柿子呢?”莊子殊冷笑一聲,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卻無端讓人看出幾絲狠厲來。

武器嘛,一寸長,一寸強。窗外人的錐子落了個空,撲麵而來的就是莊子殊不留情麵的一頓棍棒。

“啊——”一頓棍子狠抽下來,他帶著扭曲笑容的臉終於繃不住了,莊子殊完全沒有留力,落棍的地方很快就青紫了起來。

他胡亂的揮舞著手裏的錐子,卻因為實在太短傷不到莊子殊分毫。

莊子殊用力的小臂微微鼓脹,顯露出結實而又漂亮的肌肉紋理。

和他們一道鐵門之隔的鹹魚喪屍已經停下了“嘶嘶”的低吼,捏著還沒啃完的一團肉仔細打量著這因為占了地理和武器優勢而一邊倒的打鬥。

手上還有食物,眼前還有免費的動作大片,他一改開始時露出的凶相,愜意的靠在了邊上的鐵框上。

這才是喪屍應該過得生活啊,雖然已經沒了意識,但心裏的愉悅讓他忍不住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喝上一點什麽才對。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他非常良好的接受了現狀,就是外頭的東西有點醜,沒有每天喂他的奇怪食物好看。

反正他是不會承認他給人家蒙上了一層喂養濾鏡的,更別說外頭的那個聞起來沒有喂他的奇怪食物香。

——

“你給我等著!”

狠狠挨了一輪毒打,窗外的闖入者終於徹底繃不住讓底下的同夥把自己拉回去了,落下時他氣急敗壞放狠話的聲音還不忘穿過窗飄進莊子殊的耳裏。

莊子殊氣都要生不起來了,他怒極反笑,眯著眼從窗口探出頭來。

“你先他娘的好好洗洗臉吧!”他手中的棍子帶著一股大力被他直直丟了下去,完美的砸落在闖入者的臉中間,鼻血混著麵部酸痛而爆發出的生理淚水在他的臉上肆意流淌。

聽著下頭爆發出的一聲慘叫,莊子殊用力的關上了窗,“這根棍子就當送你的見麵禮了,不用謝!”

這一輪衝突爆發的還是挺激烈的,尤其是下頭人那好幾聲慘烈的大叫引得底下無數的喪屍往這棟樓蜂擁而來。莊子殊在關上窗門前看見他這房間的正下方空地上擠擠挨挨了一堆喪屍,一堆踩著一堆的拚命往牆上疊,黑壓壓的一片,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寒毛直豎。

樓下的喪屍嚎叫聲粗嘎難聽,也響亮到他這兒都能聽見了。

莊子殊忍不住閉上眼睛祈禱:菩薩保佑,他們快快死。

不過他罵人的聲兒也不小吧?莊子殊捫心自問,但讓人好奇的是為什麽他這外頭聲音聽起來比樓下小上太多,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把門窗重新鎖死後,他很快就明白了這是為什麽。

隔壁聚精會神看熱鬧的鹹魚喪屍卡著打鬥結束的點吃完了自己手上的肉塊,正歪著頭緊貼著自家陽台玻璃望向下頭擠得水泄不通的喪屍堆,嘴唇微微下撇,露出了極度嫌棄的表情。

作為喪屍怎麽能這麽沒有尊嚴?

真是他們喪屍之恥!他要狠狠地唾棄他們!

然後莊子殊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聲嘶力竭的衝著下頭吼著什麽,脖子上的青莖都好懸沒爆出來幾根。

平常臉上端正平淡的表情不再,隻剩下了幼兒園小朋友吵架一般的較真和咬牙切齒。

莊子殊眼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樓下的喪屍到底有沒有透過這陽台玻璃還有整整九層樓高的距離聽見他的罵聲他不知道。

但是對於門外的零星幾隻喪屍來說這話絕對是立竿見影。

本來他們就透露著一點底氣不足的嘶叫聲在聽了鄰居不過短短幾句後就徹底不見了蹤跡,門外一時之間安靜如雞。

“你到底罵的有多髒啊?”莊子殊無奈的撫住了額頭,語氣裏帶著幾分不可置信,“跟你比起來真是顯得外頭那些喪屍要多文明有多文明。

喪屍鄰居不滿的橫了他一眼,沒事兒幹就去找點事兒做!不要在這裏影響他的發揮好不好。

“行行行。”莊子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合上了兩家之間的鐵門回了客廳。

今天晚上是不能再睡在房間裏了,裏頭什麽也看不見,等到發現別人摸進來他命也沒了。

他幹脆這幾晚就睡在陽台等著他們,反正他在屋裏不危險,能放開了手來自衛,他們就算多來幾個人也不用太害怕。

陽台容納下他綽綽有餘,家裏沒有那麽窄的床墊,他索性從空間掏出床被子在地上鋪好。

躺在陽台上已經感受不到原本地板的堅硬了,莊子殊舒適的抻了抻腰身後劃亮了手機。

經過了這麽一場鬧劇和一通的忙碌後,現在都已經快要下午兩點了。

聽著兩道鐵門之隔外喪屍鄰居中氣十足的叫聲,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他一隻喪屍都吃飽了,可自己卻還啥也沒吃到嘴裏!

最近吃的都很平淡,就怕有人發現了他,但現在人家都把算盤打到他頭上了,莊子殊幹脆在空間裏翻出了盒自熱火鍋,那就先好好滿足了自己的味蕾再說其他的吧。

熱水澆注進去,在一片蒸騰的熱氣裏莊子殊趕緊蓋上了蓋子。

空氣中慢慢彌漫開一股刺激而又辛辣的味道來,素了好幾天的口腔一受到刺激,就忍不住要分泌出唾沫來。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果然隻有這味道才讓人身心愉悅啊。

等了將近二十分鍾,盒裏“咕嚕咕嚕”的翻滾水聲停了下來。

莊子殊小心翼翼的探手,捏著沒有那麽滾燙的蓋子邊緣掀開了它。

一股白霧爭先恐後的衝出蓋子往上飄,然後四散溢去。

正在掰著一次性筷子的莊子殊沒有發現,隔壁喪屍鄰居的叫罵聲隨著他火鍋蓋子的掀開而一點一點弱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見。

他正把筷子探進鮮亮的紅油裏,夾上了一塊兒裹滿湯汁的牛肉。

牛肉散發著香氣和熱氣被緩緩送進口中,仿佛已經能夠感受到它的鹹辣中帶著微麻的味兒了。

“嘭!”一聲巨響卻先一步炸了開來。莊子殊條件反射般的渾身一陣激靈,筷子上即將入口的肉脫離了筷子,在地板上俏皮的彈動了兩下,活像在嘲諷著還張著嘴等吃飯的他。

“......”這該死的熟悉的畫麵。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莊子殊不停地從心裏告誡自己,嘴角強撐起一抹笑來拉開了鐵門。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聲音,還有一隻熟悉的拿臉卡著門框縫的鹹魚喪屍。

莊子殊掏出棍子來戳在他的額頭上,把他的臉頂離了門框,沒好氣的問道:“你到底又想幹嘛?”

喪屍木著一張俊臉,不停聳動著鼻子。

“行了,我知道你想幹嘛了。”莊子殊語氣平直,卻透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天天吃吃吃,比我還能吃.”

“是變成喪屍前整天不吃飯的嗎,現在才想盡辦法給補回來,還是蹭我的!”

他拿出做飯的長柄勺從自熱火鍋裏盛出一勺送到喪屍鄰居的麵前,“來,聞聞,看看你還能不能吃這個。”

喪屍鄰居好奇的湊近,用力猛吸了一口這辛辣的氣味,緊接著臉色一變。

“你怎麽了?”莊子殊看著他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臉上露出難受的神情,仿佛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喪屍鄰居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唯有眉頭越皺越緊。

莊子殊收起了一開始笑鬧的心態,也正著神色看向他。

“嗬......阿嚏!”

隨著一道突兀的噴嚏聲,鹹魚喪屍的臉色終於和緩了下來,麵色顯現出一種如釋重負的愉悅。

“......”莊子殊抹了把因為噴嚏的氣流而飛濺到自己臉上的火鍋湯汁,丟下湯勺轉身奔進了衛生間清洗。

“我遲早殺了你這條死鹹魚啊!!!”

鹹魚喪屍摸摸自己現在格外舒暢的腦袋,他覺得這味道還可以再聞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