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沒想到會被喬煜如此嫌棄,一時間有些懵。

喬煜看也不看她,快步往前走去。

“侯爺……”素琴嬌嬌柔柔的叫道。

喬煜轉身不滿道,“大半夜不睡覺,你來我和夫人的院子,莫不是居心不良?”

“不是的…貧妾隻是睡不著,所以才出來走走,碰巧遇到了您而已…”

素琴無辜的聲音若放在其他男子身上或許能夠惹得憐惜,但她沒想到的是,放在喬煜竟然絲毫沒有動容!

“大半夜來本侯院裏,你當真心裏沒鬼?”

素琴連連搖頭,“侯爺多慮了,貧妾隻是睡不著出來走走,碰巧就來到這裏了,貧妾並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您冤枉貧妾了。”

說完素琴‘砰’地一聲跪了下來。

喬煜蹙眉,“本候最不喜動不動就下跪之人。”

話落,喬煜轉身就離開了。

素琴跪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良久,她見身旁沒有人,便起身灰溜溜的走開了。

她剛來侯府,沒有睡意,就想著出來轉轉,或許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沒想到當真碰到了喬煜!

讓她沒想到的是,喬煜竟然不吃她這一套,或許她應該換個方法!

今日近距離接觸喬煜,僅僅就是他周身的氣息就讓她忍不住心顫,借著月光看,他的麵容驚才風逸,越發堅定了她要順利成為喬煜身邊之人的想法。

第二日,於清檀隨喬煜起了床,替喬煜更衣後,喬煜忍不住蹭了蹭於清檀的肩膀,開口道,“昨夜為夫出去了一趟,那個叫……素…素顏的將為夫嚇了一跳,娘子準備怎麽處理她?”

“是素琴吧。”於清檀輕撫了撫喬煜的頭。

喬煜點頭,“沒錯!她一身白衣的突然出現在咱們院中,到現在為夫都還在心慌。”說著,喬煜趁勢又在於清檀胸前蹭了蹭。

於清檀無奈的推開喬煜,“夫君,還有人在呢……”

“奴婢們什麽都沒看見!”流螢和畫屏紛紛轉過身去。

木木連連後退,“屬下也沒看到!”

喬煜狹長的雙眸微微一眯,“娘子~”

早知道喬煜慣會撒嬌索吻求抱抱,於清檀快他一步,躲過了喬煜粘人的懷抱,“妾身這就去替夫君處理這件事情!”

說完,於清檀紅著臉,逃也似的跑開了。

喬煜帶了些於清檀讓人早就準備好的糕點出了府。

簡單用過早膳,於清檀讓人叫來了素琴和李管家。

早就有所準備的素琴在見了於清檀後立即跪在了地上。

“夫人……”

於清檀見狀,心中已經有了思量,麵上卻帶著詫異,“你跪在地上幹嘛?”

“回夫人,貧妾自小膽子便小,貧妾突然被夫人召見更加心悸,不自然的就跪下了。”

一旁的畫屏冷聲嗬斥,“放肆!咱們夫人麵熱心善,你竟敢說見了夫人害怕?一個妾室連規矩都不懂了嗎?夫人讓你下跪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夫人苛待了你!”

“貧妾……貧妾不知這樣會讓夫人生氣,貧妾這就起來……”

說著,素琴緩緩站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精光,目光卻依舊膽怯,似乎坐在她麵前的是什麽洪水猛獸。

李管家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沒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麽。

於清檀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這個素琴懂得將自己最柔弱的一麵展現出來,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她麵前耍小聰明,是料定了她拿她沒辦法麽?

畫屏見素琴站了起來,知道她鑽了她言語上的空子。

一時間卻又找不到話去譴責她,隻得憤憤的看了看於平清檀,想提醒她家夫人,不要被這個裝柔弱的女子給騙了。

於清檀自然知道畫屏不憤的原因,隻對她點了點頭,隨即對素琴說道,“其實今日找你來,是因為侯爺今日提起了你。”

素琴聽罷,眼神明顯一亮,眸子裏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雖然很快就掩飾過去,不過在場人依舊發現了素琴神色的變化。

“侯爺他……可是說了什麽……”

於清檀喝了口流螢遞過來的茶,頗有些煩惱的說道,“侯爺說你夜間穿著白衣來到了我與侯爺所住的院子裏,將他嚇得現在還心有餘悸,我知你剛來府裏,你可能不知道府裏的規矩,待會我便讓流螢將太傅府和侯府的家規拿給你,雖說你是新人,不過咱們也算是達官顯貴的人家,規矩森嚴,你驚擾了侯爺,此事不得不罰,否則下麵的人豈不是整日借著不知所謂這四個字亂了規矩?”

“夫人說的有理,是貧妾不懂規矩,是貧妾不小心走錯了路,雖說貧妾是第一天來侯府就惹得您不快,是貧妾的不是,貧妾甘願受罰!”說著素琴惶恐的垂下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任誰也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

前廳外,一些路過的仆人們紛紛往內張望。

於清檀隻覺這個素琴不簡單。

她故意下跪引起府裏人的注意,將事情輕描淡寫的歸於她走錯了路,屆時,當著眾人,她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有可能會因此而惹得府內人的不滿,甚至還有可能會傳出去,落人口舌,落得一個妒婦的名聲。

“放肆!你怎麽說話呢!簡直就是顛倒黑白!”流螢忍不住出聲說道。

她怎麽也沒想到,姑爺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妾,心機竟然如此深沉,如果不是她們在場了解事情始末,恐怕也會被她的言語給糊弄了。

素琴身體略微有些顫抖,目光帶著明顯的懼意,“是貧妾不好……是貧妾惹夫人不開心了……”

前廳聚集的人原來越多,皆在暗中指責於清檀。

“沒想到咱們夫人這麽善妒,將陛下剛賜的妾嚇成那副模樣。”

“……切,你們男子皆隻看表麵,指不定這件事情另有蹊蹺呢。”

“還能有什麽蹊蹺,明擺著咱們夫人看不慣這個妾室唄。”

不大不小的聲音陸陸續續傳入於清檀的耳中,她卻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這才出聲道,“既然如此,便按侯府府規處罰吧,隻不過咱們剛來侯府,雖有映像,卻並不熟知侯府府規。”

流螢略雙眼一轉,“夫人,雖然咱們看過多遍侯府府規,不過恐怕奴婢一時之間也記不清大致的脈絡,若唐突冤枉了這位素琴姑娘,您不免也落人口舌,奴婢倒有個好提議。”

於清檀順著流螢的話問,“既然如此……你看該怎麽做?”

“依奴婢看,正好這裏聚集了這麽多人,您可以選兩人出來將素琴姑娘所犯的府規念出來,若一致那就證明咱們沒錯了,也不會冤枉素琴姑娘了。”

於清檀聽罷,讚同的點了點頭,“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完,流螢便隨手從廳外指了兩人,“就你們了。”

說著,流螢已經讓人將他們帶到了廳內。

“夫人,不知這素琴姑娘犯了何事?”其中一個稍微膽大的年輕仆人問。

於清檀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苦惱,“是這樣的,這位素琴姑娘昨日半夜出現在了赤雲院,去了偏殿門外,恰巧碰到了準備回房休息的侯爺,侯爺今日又恰巧極為煩惱的同我提了這件事情,說素琴姑娘穿著白衣,深夜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到今日嚇得侯爺都還心有餘悸。”

站在門外,豎起耳朵聽了個大概的仆人們紛紛清楚了此時的狀況。

“原來如此,那這素琴姑娘可是犯了大忌,按咱們府規,可是要被趕出侯府的。”

另外一人點頭道,“沒錯,府規是如此規定的。”

“阿福說的府規是對的,既然是她衝撞了侯爺,那夫人做的是對的。”

聚集在廳外的人紛紛出言,為他們剛剛的質疑減少愧疚,隻有少數青年男子可憐此時跪在地上,微微啜泣的素琴。

於清檀轉眼道,“素琴姑娘畢竟是陛下賞賜的,按府規處置,就駁了陛下的麵,畢竟素琴姑娘剛來侯府,犯此錯也是情有可原。”

說著,於清檀沉吟了片刻才道,“既然素琴姑娘是因不熟悉府規所致,那就從輕處理,罰素琴姑娘抄寫十遍府規吧,李管家覺得可行嗎?”

於清檀突然扭頭問李管家。

被問及的李管家連連點頭,“夫人說的對。”

他不笨,看了一出好戲的他已經清楚的知道了於清檀找他來的用意。

她是在借此拉攏人心,讓府裏的人都了解她。

畢竟隻有了解一個人,才能在眾人麵前樹立好的形象。

看來這個侯爺夫人,還是有些手段的,能夠洞悉人心。

不過,他不會就此屈服一個小丫頭的,畢竟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似乎察覺到了李管家不善的眼神,於清檀並不覺得詫異,畢竟時日還長,她會讓他改觀的!

“看來咱們夫人還是心善,就這樣輕鬆放過了她。”

“……難怪咱們侯爺執意前去入贅呢!”

“……或許是作秀也說不定……”

見沒有熱鬧可看的眾人漸漸散去。

跪在地上的素琴,一時間難以相信竟然會有如此的反轉。

不甘心的她忍不住出聲道,“夫人,妾如今已經被陛下指給了侯爺,已經是侯爺的人了,剛剛您身邊的侍女稱呼就不對,李管家,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