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喬煜已經來到於清檀身邊。

“夫君。”於清檀抿了抿唇,

看情形就知道是喬煜出的手,隻不過周邊驚慌未定的文人雅客們紛紛將目光投向喬煜。

也不知誰在人群當中大聲說道,“就是這個永昌侯幹的,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好端端的廢去了那人的一隻手,果然弑殺成性!”

聽罷,眾人紛紛看向一身絳紅色衣袍,在人群中異常奪目的喬煜,“傳聞永昌侯狠辣無比,今日倒是親眼見到了,那人的手臂被硬生生掰了下來,這場麵可真夠血腥的。”

“娘子,這裏人多嘈雜,咱們離開這裏吧。”喬煜突然開口道。

於清檀抬眼,見喬煜神色如常,似乎並不受流言蜚語的幹擾,便點了點頭,“好。”

她知道,喬煜剛剛出手,應當是看到了那人欲對她不軌,隻不過這樣一來有些不好收場,隻能等喬煜派人去處理了。

“哼,殺了人就想走?還有沒有王法了!”被喬煜斬斷了胳膊的人,忍著疼痛,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喬煜停下腳步,聲音冷冽:“你做了何事,心裏清楚,本侯最不喜自作聰明之人。”

“縱……縱使如此,你也不該將我胳膊折斷。”

人群中聽到這二人對話,已經炸開了鍋,紛紛指責喬煜的不近人情,狠辣無常。

就連剛剛同於清檀討論的老者龔老也搖頭,上前對於清檀說道,“夫人,老朽知道你性格純良,你勸勸侯爺吧,侯爺如此任性妄為,簡直就不配陛下封的這永昌侯之位!老朽已經派人報官了,侯爺當眾斷人臂膀,目無王法,你親眼所見,斷不能包庇他啊。”

“龔老所言,是想讓我去官府作證,證明夫君當街斷人手臂的罪行?”於清檀蹙眉反問。

龔老摸摸胡子,頗為同情的看她,“老朽知道,於小姐與永昌侯成親應當是迫不得已,他如此狠辣的一個人,怎能配得上於小姐呢,於小姐一個才情兼備之人,嫁給了如此狠毒之人,真是可惜了。”

“嘖嘖,好端端的美人,掉進了深坑,當真可惜。”

“對啊,於小姐德貌雙全,怎麽能嫁給一個如此狠毒之人呢,於小姐還是同他和離吧。”

“……和離吧,憑於小姐的才貌一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良配……”

於清檀看著眾人起哄,甚至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正想開口,卻見官府已經帶著大夫和人來到了文書齋。

見了喬煜,衙門的縣太爺忙跪了下來,這個大祖宗,盡給他找難題:“下官見過侯爺。”

“起來吧。”喬煜麵色依舊冷淡。

縣太爺戰戰兢兢的看了看斷了隻胳膊,已經被人抬起來整治的人道,“侯爺,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喬煜沉眸冷哼一聲,“這小子手腳不幹淨,敢碰本侯的夫人,活的不耐煩了。”

“您是說他衝撞了您夫人?”縣太爺說著,轉眼看向於清檀。

於清檀上前道,“那時,我正在看畫,突然察覺到有人碰了我一下,不過我以為是不小心碰到,便沒注意,後來又有人用手碰了我,甚至還停留了一會,當我回神時,夫君已經過來了。”

“你血口噴人,我……我並沒有碰你。”躺在那裏接受診治的斷臂之人突然反駁。

於清檀知道他可能會否認,隻在縣太爺耳邊說了句話,隨即又對斷臂之人說道,“你明明碰了胳膊和肩膀。”

“嗬嗬,你在說謊,我明明摸的是後背。”

“大膽小人,你竟敢冒犯侯爺夫人,本縣令看你是活膩歪了吧!”縣令說完,便下令逮捕了那人。

文學雅仕們紛紛搖頭,“縣令竟然也欺軟怕硬?是非不分了?”

“唉,朝廷果然官官相護,日後可謂是民不聊生啊……”

匆匆趕來的文書齋老板擺手道,“你們別吵了,堂堂永昌侯和縣令大人怎麽可能會當眾包庇呢,你們還是聽聽縣令大人怎麽說吧。”

縣令無奈道,“你們可知,剛剛侯爺夫人對我說了什麽?”

“我聽到了,侯爺夫人與縣令大人說話時,我正好就在旁邊聽到了,縣令大人的確沒有冤枉那人。”一個灰衣男子人站了出來,

“侯爺夫人說的什麽?”眾人紛紛出聲。

灰衣男子道,“侯爺夫人對縣令大人說,那人碰的是她背部。”

人群漸漸平息。

“原來如此……”

一直站在那裏的龔老突然出聲,“就算如此,侯爺也不能斬斷那人的手臂,做出如此殘忍之事。”

“本侯該如何,輪不到你們做決定。”喬煜漠然道。

“……永昌侯雖說護妻,不過也太殘忍了些。”

“是啊是啊,若永昌侯整日裏這樣血腥,那於小姐豈不是很可憐?”

“我看,於小姐還是趕緊和離吧,這種人怎麽可能配得上她呢。”

於清檀見勢頭不對,站到了喬煜身前,驟然出聲,“侯爺如何對我,還請眾位不要再議論了,這畢竟是我與侯爺的家事,自成親後,侯爺敬重我,也愛護我,今日之事侯爺雖然有些衝動,但侯爺是出於對我的保護,我不覺得他有錯。”

“可他傷害了人,你怎麽就說他沒錯了?”龔老頗為失望。

他聽說過喬煜許多狠厲事跡,最是反感他這種仗勢欺人的朝廷之人,簡直就是朝廷的蛀蟲。

“龔老,我知你心善,如果有同樣的女子遭遇了此事當如何?他心懷不軌,敢在白日裏就如此做,難保他日後不做出更加令人厭棄之事,或許這件事情對各位男子來說是小事,可對女子來說,更大的是羞憤和侮辱,若真就以此事報官,他能被問責嗎?難道龔老想看到這世上多一些汙濁?”

話落,於清檀主動牽起喬煜的手對眾人說道,“我夫君保護我沒錯,他不想其他女子受到傷害亦沒錯。”

許多進來湊熱鬧的女子在聽到於清檀的一番言論,紛紛出聲。

“侯爺夫人說的對,侯爺做的沒錯!”

“對,殺一儆百,不能讓這種醃臢之人如此囂張……”

聽到這裏,龔老動了動嘴唇,並未出聲,隻揮袖離開了人群。

他雖然心有不甘,不過此時眾人都已經將勢頭倒向了喬煜那邊,況且於清檀說的他也反駁不了。

喬煜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一個女人會站在他的麵前,替他擋住了唇槍舌劍。

不遠處的角落裏,一個戴著白色麵紗的粉衣女子,看著二人攜手離開的背影,眉頭緊鎖。

“可惡!竟然破壞了我的計劃,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

二人回到馬車內,喬煜目光複雜的盯著於清檀。

於清檀不免覺得奇怪,“夫君盯著妾身幹嘛?”

喬煜黯然勾唇,“本侯隻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一個女子會站到我身前,替我擋下流言蜚語。”

“夫君保護了我,我自然要替夫君辯駁。”

喬煜目光攸地一變,“你就不怕我嗎?”

於清檀彎眼笑道,“不怕,夫君是妾身枕邊人,妾身知道夫君不會傷害妾身的。”

她自然是害怕喬煜的,隻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覺得喬煜其實很好相處,對她也算是寬容,至少他能大方的讓她碰狸狸~

“畢竟這麽多人今日指責我弑殺,血腥,你當真不怕?”喬煜說這話時,神色不明,似乎是試探,又顯得小心翼翼。

於清檀回想著剛剛的情景說道,“夫君是為了妾身。”

喬煜鳳眸微涼,“可我以前那些事跡都是真的。”

“可我隻知道今日夫君是為了妾身!夫君保護妾身,妾身自然不會害怕,況且以前的事情也都過去了,但妾身不會相信夫君是隨隨便便就會殺人的人。”

喬煜眸光漸漸柔和,“那些人今日一直慫恿著讓你和離,你有想過嗎?”

“他們不了解平時夫君對妾身的好,所以才會這般說,夫君不要放在心上,夫妻之間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喬煜喃喃道,“是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夫君不必介懷他們的話,過好自己的生活便好。”於清檀知道喬煜心中有芥蒂,剛剛眾人指責他,表麵上看他不甚在意,其實他內心還是很在意。

想著,於清檀伸手拍了拍喬煜的肩,“夫君莫要不開……”

話還未說完,喬煜卻展開懷抱,將於清檀抱了個滿懷,“能與你成親,為夫的確沒想到。”

於清檀不解,“與妾身成親是意料之外?還是夫君想娶之人不是妾身?”

“娘子心思百轉千回,倒適合去寫話本,而不是作畫。”

說著,喬煜刮了刮於清檀的鼻子,“為夫是說,能與你成親,是為夫的幸運。”

能包容他怪脾氣的人不多,能如此護他的人也隻有她一個。

“妾身也覺得能與侯爺成為夫君也很幸運。”

至少,他待她不錯,她同時也能借他保住太傅府,所以她也會去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回報他。

剛回到府裏,阮妃便派人來到府裏,說是阮妃近日身體微漾,想讓她入宮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