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房間的路上,於清檀心有些亂。
她似乎還沒有準備好與其他人共侍一夫,所以在見到袁燕挽著喬煜胳膊時,才會覺得有些難受吧。
她這麽拙劣的表現,恐怕已經引起了喬煜的懷疑。
不知為何,她在離開前,脫口而出讓喬煜與袁燕敘舊,其實並非她本意,她原本隻是想試探喬煜的反應,腦中卻想到喬煜一心想讓袁燕離開其實是為了保護袁燕,便不想聽喬煜的回答了。
於清檀回到房間,任由流螢替她整理著衣裳。
“夫人,您可是不開心了?”流螢問。
於清檀否認,“沒有。”
“嗯,您說的對。”流螢點頭。
於清檀得不對勁,“流螢,你這是何意?”
“就是夫人想的這個意思啊。”流螢憋著笑。
於清檀深吸一口氣,轉頭對畫屏說,“據說木木近日同一個小丫鬟走得挺近。”
“好像是有這麽個事情。”畫屏回憶著。
不過那個丫鬟……
流螢咬牙,“她跟別人走的近,關我何事。”
“你反應倒有些大,莫不是你……”
流螢忙搖頭,“我怎麽可能……”
於清檀笑道,“我話還未說完呢。”
流螢輕咳一聲,沒有再出聲。
見狀,於清檀也沒有再繼續打趣下去,見整理好了衣裳隻道,“走吧,今日我約了幾位掌櫃的,去遲了可不太好。”
來到花廳,眾人已經在偏廳等了許久。
自打娘親去世,她便接管了府裏的掌家權,從剛開始的陳管家相助,到後來她獨當一麵,也經曆了許多的波折。
每月初,她都要讓他們親自來府裏向她匯報鋪子的情況。
眾掌櫃的也算是見證了她的成長,對於於清檀他們從剛開始的不削到後來的驚訝,甚至暗歎她的聰明,皆有些可惜她不是男兒身。
“夫人,今日我們店裏出現了一位鬧事者,雖然小的已經處理好了,不過小人怕他不會如此善罷甘休。”胭脂鋪子的李掌櫃的出聲說道。
於清檀疑惑道,“是誰?”
“據他所言,他乃是護國大將軍之子。”
於清檀目光微沉,“是他。”
“夫人似乎認識他?”
於清檀似乎看出了李掌櫃的擔憂,隻道,“護國將軍隻有一位公子,我也隻是聽說過他的名字。”
李掌櫃鬆了口氣,他怕就怕那個胡宇寅是來尋仇的,若當真尋仇,那他這個店鋪想要在京城生存可就難了。
“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於清檀疑惑道。
李掌櫃敘述道,“前日,那位胡.公子與一位姑娘進店買胭脂,看中的是您親手製作的那一款,隻不過您做的那款胭脂早一步被人訂下了,與胡.公子一同來店的姑娘偏偏看中了那盒胭脂,後來因為此事,胡.公子便與小人鬧了一場。”
“雖說胭脂前幾日我隻做了一盒,不過近日我也無甚要事,倒可以做出來,他若是再來找麻煩,你就說是我專門做給他賠禮便是,咱們開店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掌櫃欣喜的行了一禮,“那就麻煩夫人了。”
待眾位掌櫃離開,於清檀剛一回房間,便見喬煜正在房間換衣服,上衣已經褪去。
於清檀尷尬的轉過身去,喬煜卻徑直向她走了過來,“娘子來的正好,幫本侯穿衣服。”
“夫君可以讓丫鬟伺候。”於清檀低下頭。
喬煜側頭,打量著於清檀,“你心情不佳?”
“勞煩侯爺了,妾身心情還不錯。”於清檀無視喬煜,轉身往外走去。
喬煜一把拉住於清檀的衣袖,眉頭緊鎖,“娘子今日一點也不乖。”
“妾身性格原本如此。”
“娘子可是忘了,為夫近日朝中事務繁忙,勞累了些,太傅府內事務繁多,木木也無暇照顧,娘子可是親自答應為夫,要伺候為夫的。”
於清檀靜默片刻,“夫君要換哪件衣裳?”
喬煜勾唇,指著一旁的衣服,“就這件!”
於清檀耐著性子為喬煜穿上了衣裳。
“還有腰帶。”喬煜指著自個腰間。
於清檀咬了咬唇,拿過緞玉腰帶,張開雙臂替喬煜係著,由於她環著喬煜的腰,喬煜往前走了一步,於清檀便以懷抱的姿勢,抱住了喬煜。
“既然娘子占了為夫便宜,那為夫也不能太過矜持。”話落,喬煜順勢摟住了於清檀。
於清檀聽了喬煜的一番話才明白,原來喬煜一直都知道,她是為了太傅府的安危才順著他的意。
可喬煜卻拿準了她沒辦法反抗,所以才有恃無恐的使喚她。
這是她剛剛一直在想的問題。
他知道她不會反抗他,所以即使拿她當丫鬟使喚,她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見懷中的於清檀半晌不說話,喬煜鬆開於清檀,後退一步,撫著心口道,“娘子臉色怎麽這麽差?”
“侯爺應當知道原因吧。”
喬煜搖頭,眸光卻有些閃爍,“為夫不知。”
“侯爺一直都在拿妾身尋開心,明知道妾身不會反抗,所以才一直將妾身當做丫鬟來使喚。”於清檀聲音略低,語氣裏帶著諸多的不滿。
喬煜驀然輕笑,“被娘子識破了。”
“你一直以來都在騙我?”於清檀忍著怒意。
喬煜上前抱住於清檀,“我也隻是想讓你每天眼睛裏看的都是我。”
“侯爺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於清檀冷著臉。
喬煜輕歎一口氣,“我若直接說出來,我與娘子的關係可能會更糟。”
“那侯爺也不能隨意使喚妾身。”於清檀怒意消了些。
喬煜垂頭,“娘子說的對,為夫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於清檀見喬煜低垂著頭,一時間也找不到話來反駁他,被戲耍的感覺卻依舊堵在自己心口。
替喬煜係好腰帶,於清檀一聲不語的往外走去。
看著於清檀離開的背影,喬煜暗歎了口氣,女子的心思可真難琢磨。
離開房間,於清檀開始著手準備研製胭脂,其實她研製的胭脂與旁人沒什麽不同,隻不過研磨的更加細膩,選用的牡丹也是喬煜精心侍弄的頂級品種紫紅色的魏紫和白色的芍藥混合而成,所以顏色要較旁的胭脂獨特些,塗在臉上也能更加均勻。
近幾日,喬煜飼養在外的花皆凋謝了,不過喬煜養在暖室的花卻還有幾珠未凋謝,她便用這幾珠做了胭脂。
她也不怕喬煜會責怪,畢竟他都快有妾室了,將要抱得美人,她用他幾珠花,難道他還舍不得?
……
於勒在知道了袁燕來京城後,心情也好了許多。
他很早之前就調查過喬煜的底細,知道他最為看重的便是阮妃和他師父了,他師父離得遠,阮妃又在皇宮頗受寵愛,他沒機會著手。
現在嘛,袁燕來京,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於勒老早就找到了袁燕,代表他那個不孝女婿代為關懷了幾句,便留下一些禮物離開了。
袁燕莫名的看著眼前的這些補品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連一向心思透徹的喬煜在知道後,也沒有摸清於勒這是什麽嶄新套路。
一連三天,於勒每日都會去一趟侯府送禮,外人看來,他是去自家女婿府邸沒什麽不妥。
而太傅府的人,卻各自猜疑,甚至還有人傳言說於勒看上了袁燕,想納她為妾。
就連於清檀都有些驚訝自家爹的做派時,於勒終於出聲了。
於勒召集了眾人在花廳宣布,他要收袁燕為幹女兒!
在眾人紛紛詫異間,袁燕竟然也同意了。
於清檀對於此事完全不知情,在知道自家爹的決定後,於清檀也是詫異了很久。
直到眾人散去,喬煜留在了花廳,沉臉質問,“不知嶽父大人想做什麽?”
於勒眯眼,摸摸光潔的下巴,“你看到了,老夫收了個幹女兒。”
“你收誰做幹女兒不好,為何是袁燕?”喬煜不滿的皺眉。
這隻老狐狸,葫蘆夠大!
見喬煜氣不順,於勒笑了,“眼緣而已。”
“你分明就是利用她來牽製本侯。”喬煜目光銳利。
於勒笑而不語。
他就喜歡看這隻小狐狸崽子怨他又除不掉他,抓心撓肺的樣子。
解氣!
喬煜靜下心來,徒然笑道,“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於勒以為這樣做,他喬煜就拿他沒辦法了?
“你知道就好,老夫勸你還是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吧。”
喬煜揚眉,“你別以為我沒辦法,嶽父大人說這話還是早了些。”
“你什麽意思?”於勒皺眉。
喬煜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嶽父大人高興的不要太早,好戲還在後頭。”
“老夫坐等好戲。”於勒搭在桌麵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待喬煜離開,於勒冷嘁一聲,“死鴨子嘴硬。”
於清檀思索了很久才決定要找袁燕問清楚,她剛剛已經理清楚了思緒,大致知曉了爹的想法,她雖然隱約猜中了袁燕的心思,可她還是想確認一下,她怕的是袁燕另有心思。
袁燕已經出了太傅府,由喬煜派人帶她采買一些用品。
於清檀派人將袁燕約在了她名下的胭脂鋪,正好她要將製好的胭脂送過去。
來到胭脂鋪時,正是午時。
六月中旬的陽光有些烈,於清檀從馬車裏下來時,任由畫屏擦了擦鬢角的細汗。
“這六月的天倒炎熱了些,下次夫人若再出行,要在馬車放置些冰塊才行。”畫屏叮囑著車夫。
於清檀卻並不在意頭上的細汗,隻道,“你們就在這裏等我吧,我去去就來。”
知道胭脂鋪子背後的老板的人並不多,畢竟是鬧市,越少人知道越能減少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