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趁人之危啊。”於勒覆手自門外走進來。
見了於勒,喬煜目不暇視的脫下外衣,“原來是嶽父大人,不知有個要事?”
“哼,去外頭說。”
說完,於勒背過身子,往外走去。
喬煜將外衣披在於清檀身上,走了出去。
一見喬煜,於勒擰著眉道,“侯爺真不愧是朝廷重臣,深諳朝堂之事,連著府裏一半的掌家權,也被侯爺收入囊中!”
“本侯這不是替嶽父大人分憂麽。”
於勒冷哼一聲,“依老夫看,侯爺這是想將自己的勢力融入進來,從而將太傅府變為侯府吧。”
“嶽父大人可錯怪小婿了,小婿就是單純為嶽父大人分憂而已。”
於勒見過臉皮厚的,可就沒見過臉皮如此之厚的。
“你別以為你心裏的小九九不會被檀兒發現,檀兒肯定以為你是為了讓陳管家查出凶手才會如此,可老夫卻明白,你是為了收攏太傅府,將勢力擴大,從而控製老夫!”
喬煜眸光並未有任何變動,隻淡色道,“本侯是在保護她。”
“你想對付老夫,大可不必在暗中搗鬼,檀兒是無辜的,你不該騙她!”於勒怒目看著喬煜。
他就知道這隻小狐狸崽子入贅太傅府不懷好意!
喬煜眸光微涼,“本侯並沒有欺騙她。”
“是嗎?你拉攏老夫府中的那幾個門客,以檀兒的聰明才智,她不可能不知道,是你想據為己用。”
喬煜沉吟道,“她知道又如何。”
“她若知道,再聯和起你近日所作所為,定會知道你的用意,屆時你看她會不會再聽你的謊話!”
喬煜眸光一緊,“本侯沒有對她說謊。”
“你還狡辯!如果她知道事情真相,侯爺覺得檀兒選擇相信我這個父親,還是身為她夫君的侯爺?”於勒沉著氣。
喬煜正想說些什麽,卻見睡眼惺忪的於清檀向這邊走過來,“爹,夫君,你們在說什麽呢?”
“無事,嶽父大人嫌為夫沒照顧好你,讓你差點讓蜜蜂蟄了,所以才來質問。”
於清檀想起前幾天的事情,不由笑道,“爹,您別擔心,女兒沒事的,您也別責怪夫君。”
沉默片刻,於勒將想要說出口的話吞了下去,轉而道,“檀兒,你若是過得不好,早些同爹講,千萬別憋在心裏,日後若想休夫,爹第一個同意。”
於清檀以為自家爹覺得自己過得不好,便拉過喬煜的手道,“爹,夫君待女兒很好,女兒也沒想過要休夫,爹就寬心吧。”
於勒見狀,深深歎了口氣,轉眼看著喬煜那礙眼的臉,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若敢欺負檀兒,老夫第一個不放過你!”
於勒離開後,於清檀疑惑道,“為何妾身的爹就這麽討厭夫君呢……”
“許是為夫長得太好看了,嶽父覺得看為夫不順眼。”
於清檀正想說什麽,轉頭就見喬煜正盯著她。
於清檀心中一動,迅速低下頭,“夫君看妾身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覺得娘子漂亮。”
於清檀將頭垂得更低了,“夫君盡會說笑。”
不知道為什麽,於清檀總覺得今日的喬煜不同於往日,一雙鳳眸寫滿了心事,欲說還休的樣子。
於清檀忍不住問出聲,“夫君可是有話要說?”
“嗯……沒什麽,就是想說,娘子可不要食言了。”
於清檀笑道,“妾身答應要隨侍夫君身側,定自然不會食言。”
喬煜還想說什麽,轉眼又想了想,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傍晚,看著於清檀熟睡的麵孔,喬煜輕輕翻身下了床。
出了房間,喬煜來到了側室。
木木早已經等候在內,“爺,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細作是陳管家的妻子,也就是府裏的黃廚娘。”
“陳管家可知曉?”
木木搖頭道,“並不知道。”
喬煜又問:“陳生這人如何?”
“為人比較刻板,正直,他是陪同老爺一起長大的人,性格倒和老爺有些像。”
“既然如此,你平時多盯著些黃廚娘,不要打草驚蛇,有什麽動靜就通知本侯。”
木木應聲道,“是。”
抬起頭來,木木見自家主子看著門外,不知在想些什麽,典型的藏了心事。
“爺,您可是有心事?”
喬煜收回視線,“無事。”
“您是怕夫人誤解您吧。”木木思索道。
其實當初喬煜對他說利用太傅之位這件事情時,木木就想到了,老爺怎麽說也在朝堂之上混了幾十年了,一有點風吹草動,自然會有所察覺。
老爺與自家侯爺做了好幾年的死對頭,自然不會相信他。
如此說來,如果夫人被老爺的話說動了,那夫人便會與自家侯爺反目成仇。
喬煜猶豫了片刻才道,“你說,她會相信本侯嗎?”
今日於勒來找他之後,喬煜突然想到,如果於清檀聽信了於勒的話,她該如何對他?
一邊是親生父親,一邊是夫君,她該信誰?
木木思索著說,“您如果對夫人好一些,或許夫人會信您也說不定。”
“這方法,倒也可行。”說著,喬煜伸了個懶腰,起身出門。
夜半
於勒去了趟祠堂,剛踏入房間,便見陳管家走到門口道,“老爺,您又去看夫人了?”
“嗯,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陳管家笑道,“小人正準備去睡覺,就看到老爺獨自一人經過,所以就來看看。”
“年紀大了,想的事情也多了些。”於勒說著往一旁的圓凳坐下,示意陳管家也進屋坐。
陳管家猶豫片刻,還是坐了下來,“老爺有何心事?可否說與小人聽聽?”
“就是覺得孩子們都大了,老夫倒顯得有心無力。”
陳管家笑道,“老爺是操心少夫人吧?”
“被你看出來了?”
“小人也跟隨了您這麽多年了,到底還是能看出來些,其實您不必擔心,小人覺得姑爺很是疼愛少夫人,您不必擔憂。”
於勒搖頭,“老夫怕就怕,那小子是逢場作戲,檀兒雖然聰明,可那小子也是個會哄騙的主,這次他安排人分了你的差事,難道你不生氣?”
“小人倒覺得輕鬆了許多。”說著,陳管家替於勒斟了杯茶。
於勒笑了笑,“你的心胸倒寬廣,可老夫覺得他目的並不單純,他拉攏老夫的門客不說,還利用別人推薦他們為官,甚至竄使他人在朝堂上有意無意的針對老夫,老夫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可能隻要出現一絲錯誤,老夫的官路也許就走到了盡頭。”
“沒這麽嚴重吧?”陳管家詫異道。
於勒沒有說話。
陳管家遲疑道,“您為什麽不告訴少夫人和少爺?”
“檀兒現在恐怕已經中了那小子的美人計了,現在同她說,不論她相不相信,受傷害的也是她,與其告訴她,老夫還不如在朝堂上拚盡全力保她平安幸福。”
陳管家疑惑道,“若您能用一舉之力保住太傅府,可若姑爺真的是在騙少夫人,那又有何意義?”
於勒凝神道,“老夫希望他能騙檀兒一輩子。”
陳管家暗暗歎了口氣,“您對少夫人的苦心,希望少夫人能夠明白。”
……
於清檀被喬煜徹底的綁在了身邊,除了去皇宮上早朝,喬煜去哪裏,她便要跟著去哪裏。
於清檀著實後悔昨日答應喬煜的事情。
“娘子,為夫突然想下館子。”喬煜對正坐在花廳椅子上養神的於清檀說道。
於清檀深吸了口氣,“夫君可是剛逛完街回來。”
她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呢。
“剛剛為娘子買的那幾套首飾娘子可喜歡?”
於清檀想起剛剛喬煜抱著的那堆首飾,一時間有些頭疼。
鮮豔的紅與亮晃晃的黃,看起來貴氣逼人。
“妾身自然是喜歡的。”於清檀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真實些。
喬煜滿意的拉起於清檀的手,“娘子,為夫餓了,想下館子。”
“明日吧。”於清檀扶額。
喬煜嬌眉一蹙,“娘子可是不願意陪為夫?”
“……不曾”
“娘子可是厭倦了為夫?”
於清檀柔了柔眉頭,“既然夫君想去下館子,妾身陪夫君去就是了。”
喬煜悅,“為夫就知道娘子疼我。”
喬煜帶著於清檀來到了驚闕酒樓。
來到包間坐定後,於清檀才疑惑的問,“夫君,你今日不務政?”
“務政不急,陪夫人要緊。”
於清檀道,“難道不是夫君自己想來?”
“為夫看娘子近日幾乎沒有出過府,所以才帶娘子出來逛逛,下下館子。”喬煜撐著手肘,慵懶的靠在窗邊。
於清檀深吸了一口氣,“夫君大可不必如此。”
她發現自從與喬煜成親,喬煜每每都會挑動她心中的怒火。
以前她能鎮定如斯的應對,現在她卻沒有了以往的耐性。
也不知是她性子變了,還是喬煜與她的相處方式變了。
“娘子,你看夕陽多美。”喬煜突然指著窗外的落日說道。
於清檀側過頭,靜下心來賞著夕陽,不時而出,“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娘子好文采!”喬煜拍了拍手,毫不掩飾的稱讚道。
於清檀搖頭,“自從回府後,已經好久沒有看過夕陽了。”
“這夕陽倒像本侯小時候吃的鹹蛋黃。”
於清檀覺得這個比喻比較新奇,想了想問,“侯爺喜歡吃嗎?”
“有些懷念,隻不過本侯不喜歡吃鹹蛋青。”
於清檀心念一動,“有時間妾身做給夫君吃吧,妾身吃鹹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