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清楚她的底細?”於清檀聽出了意外。

蘇幕點頭,“嗯,我與她也隻是萍水相逢而已。”

於清檀又道,“那你見過她真容嗎?”

蘇幕搖頭,“未曾。”

王郝誌問,“暗發當日,你可有離開過包間?”

“未曾。”蘇幕目光微微有些閃爍。

喬煜突然開口,“當真?”

蘇幕點頭,“嗯。”

“案發過後,你又在做什麽?”

蘇幕道,“我……我醉酒了,然後聽說隔壁包間死了人,就……就去看了看,覺得有些害怕,然後就回家了。”

喬煜緊接著問,“你去隔壁包間時,看到了什麽?”

“還能看到什麽,就看到了死人唄。”蘇幕目光微微不穩。

喬煜厲聲緊逼,“他是以什麽樣的狀態倒地的?又是以什麽樣的姿態倒在地上的?”

“就…就是躺桌子上…然後就……”蘇幕頓時停住,麵露死灰的看向喬煜。

喬煜勾唇冷笑,“然後你就拿起暈倒在地的於將軍的劍刺死了他!本侯說的可對?”

“我……我沒有,我剛剛說錯了,我並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不,我不知道他怎麽倒地的。”

王郝誌怒聲道,“可你知道他倒在桌前,而不是最後倒在地上!”

“我…我說錯了!”

王郝誌步步緊逼,“不,你沒說錯,你說的是對的!”

“我……我醉酒神誌不清……”

王郝誌目光漸暗,“所以你殺了他!”

蘇幕穩了穩心神,“可我沒有動機。”

“你是為了那名蒙麵女子!”喬煜說。

蘇幕愣愣的搖頭,“不……我……神誌不清,我不知道。”

王郝誌繼續問,“快說,你是怎麽進去殺的他!”

“我沒有殺他。”蘇幕一口咬定,便不再說話。

見審問不出什麽,王郝誌下令,“來人,帶回大理寺,繼續審問。”

“是!”

蘇幕被帶走後眾人稍微鬆了口氣。

寧靈輕舒了口氣說,“接下來咱們便要尋找蘇幕的殺人證據和胡嘯的殺人證據。”

“胡嘯隻是我們的推測,雖然找到行凶證據,卻證明不了人是他殺的,蘇幕也是,他殺人動機不明,雖然他親口說出何公子死前狀態,可礙於沒有證據,不好定罪。”王郝誌有些苦惱。

喬煜轉身卻對於清檀道,“娘子,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休息了,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大理寺卿吧。”

“可現在隻差一步便能證明哥哥是被陷害的!”於清檀並不想離開。

王郝誌安慰道,“夫人放心,案情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後麵一定會有所進展的,下官先回大理寺審問蘇幕,夫人且先回府安心休息吧,一有情況下官定會告訴夫人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打擾王大人了,明日我再來吧。”於清檀說完,便與喬煜和寧靈出了門。

回到府裏,喬煜吃了些糕點,墊了掂肚子。

於清檀見狀,不由想到今日早上喬煜一下朝就去了大理寺,似乎還未用早膳。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一想到這裏,於清檀愧疚的端了杯熱茶到喬煜身旁道,“今日忙著哥哥的案子,倒忘了夫君還未曾用早膳,夫君且先坐著用些點心,妾身去小廚房為夫君下碗雞蛋麵。”

說完,於清檀轉身拉著流螢迅速趕到了小廚房。

正當她正好將麵下入鍋中時,一身玄色赤金朝服的喬煜突然踏入了小廚房。

“夫君在花廳歇息便是,這麵馬上就好了。”

喬煜突然從身後抱住正攪著麵的於清檀,“為夫就想看看娘子。”

畫屏見狀,從灶間起身,退出了廚房。

“夫君這是怎麽了?”於清檀忍不住問。

喬煜鬆開於清檀的腰,鳳眸微凝,“若有一日為夫也像你哥哥一樣被關入大牢,你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著急的救我?”

“夫君這麽厲害,哪裏會有把柄落入旁人手中。”於清檀說著,往鍋裏打了個雞蛋。

喬煜入獄麽?

她可從未想過,這麽強大的一人,定然不會讓自己落入如此境地吧。

喬煜抓著於清檀的衣袖不依不饒的問,“為夫說的是如果!”

“如果夫君被抓,作為妻子,自然是要著急的。”於清檀想也不想的回答。

喬煜薄唇微抿,“那你會像今日這般對我嗎?”

“自然了。”

若喬煜出了問題,她還能獨善其身?

從成親之日開始,他們二人的命便被連在了一起。

她也正是看中喬煜能夠獨善其身的命,才選擇嫁給了他。

“那便好。”喬煜敞然一笑。

站在門外的木木不由輕歎一口氣,“這醋吃的,也忒沒水準了。”

“哼,還敢偷聽我們家夫人說話!你看我不告訴姑爺去!”流螢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木木攤手道,“我哪裏是偷聽啊,我可是正大光明的聽。”

“你……你臉皮可真厚!”

木木眨眼,“小流螢又不是一天兩天知道我的。”

“懶得理你!”流螢側過頭去。

木木輕歎一口氣,認真的看著流螢問,“小流螢,你可是討厭我?”

“你問這個問題做什麽?”流螢不解。

木木道,“你先回答我。”

“還好吧。”流螢不假思索的回答。

木木疑惑,“還好是什麽意思?討厭還是不討厭?”

“就是……沒那麽討厭吧。”流螢思索了半天才猶豫的說出來。

木木悅,“不討厭我,那便是喜歡我咯?”

“你腦子可有問題?”流螢忍不住上下打量著木木。

木木辯解道,“我腦子長在頭上,不是長在腳下,你上下打量我是個什麽意思?”

“倒還貧嘴上了!”流螢挽起衣袖,揪著木木的耳朵就往一旁走去。

木木捂著耳朵,“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讓你頭腦清醒清醒!”

話落,一盆冷水澆在了木木頭上。

廚房內,於清檀將做好的麵盛了出來。

喬煜看著那碗清淡卻又不失顏色的雞蛋麵,挑起一根嚐了嚐。

“味道還不錯。”

喬煜也沒顧及什麽形象的端著碗,坐到一旁,將麵吃了個幹淨。

看著廚房內的喬煜,於清檀忍不住打趣道,“夫君竟然不顧形象坐在灶前吃麵,這若讓外麵的人知道,豈不是笑話夫君。”

“管他們做甚,本侯過本侯的生活,讓他們說罷。”

喬煜說完,將碗放到灶上,“吃飽了,娘子若無事,可以陪為夫一起去書房。”

於清檀想了想,應聲道,“也好,妾身已經好幾日沒有練過字。”

於清檀和喬煜來到書房後,突然想到昨日那幅畫還未作完,便接著作畫。

喬煜則繼續坐在書房看著折子。

作完畫,於清檀抬頭便見喬煜正低頭,認真寫著什麽。

一身朝服的喬煜多了幾分英氣,玄色朝服越發顯得他膚白如玉...

此時他眼尾微挑,似乎像……

思及至此,於清檀心思一動,提筆又在畫上加了兩筆。

“娘子在練字麽?”喬煜突然開口問。

於清檀搖頭,“在作畫。”

“何畫?”

於清檀不假思索的說道,“風景圖。”

喬煜聽罷來了興趣,上前瞄了一眼。

“溪水,青草,風箏,狐狸?”

於清檀點頭,“妾身作此畫,先用淡墨法以側鋒將山整體勾勒出來,再以積墨法填色,就是收筆時有拿捏不當,力度稍微有些偏差,可惜算不上出色。”

“這個景色倒有些熟悉。”喬煜定晴看過去。

“這是上次侯爺約妾身去城郊的地方,不過時間有些久,妾身也記不太清,便以那裏為背景,又聯合了妾身的想象才畫了出來。”

喬煜將畫拿起來,心情頗為愉悅,“畫的挺好的。”

“多謝侯爺誇讚。”於清檀雖然不甚滿意此畫,不過見喬煜似乎很喜歡,也有幾分開心。

有人欣賞她的畫,連著她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喬煜將畫晾幹,指著溪邊臥著的紅狐狸道,“這隻紅狐狸,挺漂亮的,看著倒有幾分熟悉。”

“嗯,夫君說它好看,它便好看。”於清檀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喬煜秀眉微揚,“我總覺得娘子似乎……對為夫不懷好意!”

“夫君怎的如此說。”於清檀整理著畫筆。

喬煜一把摟過於清檀,將她納入在懷中,“娘子,你竟然將狐狸比作為夫?”

“夫君可是看錯了!”於清檀說著便掙紮著想出來。

喬煜將她抵在桌案前,丹鳳眼微眯,“招惹了為夫,還想跑?”

於清檀咬唇低頭,從喬煜胳膊下逃了出來。

扭頭衝喬煜挑釁一笑,跑出了書房。

看著於清檀倉皇出逃的背影,喬煜唇角微彎。

出了書房,於清檀緩緩平靜下來。

思緒又回到還在獄中關押的哥哥身上,現在就看蘇幕的證詞了。

最近幾天,於勒也有些焦頭爛額,除了自家兒子的事,還有朝堂之上,暗潮湧動。

多方勢力想要拉攏他,雖然都被他委婉推辭,不過那些人的耐性恐怕已經快沒了,都上表陛下盡快處理案件,給於仟定罪。

於仟知道,他們都在打壓他。

不過他沒打算做選擇,現在這種情況,做了選擇,對於仟來說更為凶險。

在於勒聽聞喬煜他們的探查的結果時,心裏稍微放鬆了些。

喬煜忙完事情,去了趟側院,太傅府較之前,太傅府內的門客已然少了很多。

留下來的,也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