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堯不說話,黃氏冷哼一聲,“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否則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你,你也會同丁杏一樣,走到離府的那一步!”

“奴婢定當謹慎完成任務。”月堯咬牙道。

黃氏點頭,“那就好,回去吧。”

寧晨園

偏廳內,喬老夫人用完早膳,便見竹香不疾不徐的從門外走進來恭敬的低著頭道,“老夫人。”

“在少爺和少夫人那邊可還習慣?”喬老夫人徑直問道。

竹香點頭道,“奴婢自是習慣。”

“你這麽著急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要稟報?”

竹香笑道,“還是老夫人了解奴婢,今日少夫人將丁杏趕出了府去。”

“哦?她當真如此做了?那丁杏是犯了何事?”

竹香道,“丁杏姑娘昨日打碎了房間的花瓶,少夫人讓人從她例銀裏扣除摔碎的花瓶銀子,她卻出言衝撞少夫人,說側老夫人派她來是伺候大少爺的,而不是來打掃的,少夫人便讓人將她送回了側老夫人那裏,今日她又從側老夫人那裏過來跪在南苑求少夫人原諒,鬧得南苑人盡皆知,城主府很多人都知道了。”

喬老夫人冷笑一聲,“對於如此欺上犯上的奴婢,留著倒不如逐出府外去,一個奴婢而已,還沒開始伺候人便將自己當了主子!哼!蠢!少夫人此舉幹淨利落,誰還敢說什麽?”

“倒沒人說什麽,畢竟少夫人處置丁杏時很多人都在場,且少夫人有理有據的已經說了很清楚,將丁杏的嘴堵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在場的人也都聽了個明白,所以皆沒有人質疑少夫人。”

喬老夫人笑道,“她倒是個秒人兒,黃氏那邊恐怕也沒想到,少夫人能如此之快的將丁杏趕出府,甚至還做到了不落人口舌。”

“是啊,奴婢也喜歡少夫人的處事方式。”竹香說完,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少夫人讓月堯回去給側老夫人帶話,說是她自己將丁杏趕出府了,讓側老夫人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親自找她。”

“她當真這麽說?”喬老夫人好奇道。

竹香笑著點頭,“沒錯,少夫人就是這麽說的。”

“她這麽一說,分明就是在告訴黃氏,人就是她趕走的,有事找她,她不怕她!這丫頭性格,老身喜歡!有些意思!”

話落,喬老夫人緊接著繼續說道,“待會兒在前廳開完了族會後,讓她留下,老身同她說說話。”

“好的。”

竹香離開後,喬老夫人對身旁的喬全德說道,“你覺得這丫頭如何?”

“少夫人如此的處理方法的確幹淨利落!隻不過……走了一個丁杏,還是有很多個丁杏,小的也很好奇,接下來少夫人會如何處理。”

喬老夫人笑了笑,“你小女兒不也在?”

“她原本就性格跋扈,腦中總有不切實際的夢,讓她嚐嚐苦楚也好。”說著,喬全德微微歎了口氣。

“罷了,你我都老了,你女兒的確也該學著長大了,你若有需要老身幫忙的,說一聲即可。”

喬全德深深的看了眼喬老夫人,“多謝夫人。”

“你都跟了老身六十幾年了,老身早已經拿你當家人了,你也早已經是城主府的一份子,又何必道謝,聽著生分。”說著,喬老夫人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老身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是。”喬全德知道,喬老夫人是在為甄選城主而感到苦惱,隻不過他一介仆人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在遠處遠遠看著她,在心裏默默同她一起難過悲傷。

南苑

於清檀替喬煜整理好了衣裳,喬煜這才撇了眼站在屋內的月堯與桃桃說道,“你們杵這裏幹嘛?”

“奴婢們是來服侍侯爺和夫人的!”桃桃嬌羞的回道。

喬煜鳳眉微皺,“有夫人服侍本侯就夠了,你們服侍好夫人就行了,下去吧!”

“可奴婢們是……”桃桃話到嘴邊就被身旁的月堯掐了掐手臂。

桃桃適時的閉了嘴,隨月堯走出了門。

於清檀看著她們二人離開的背影,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她剛剛注意到月堯一直在打量著房間,不似桃桃的目光一直就放在喬煜身上。

思及至此,於清檀悄悄留了個心眼,待到喬煜去前廳開族會時支開了月堯和桃桃。

“流螢,你和畫屏平日裏多注意注意月堯,我發現她神色有些怪。”於清檀吩咐道。

流螢和畫屏互相對視一眼,隨即點頭道,“好的,奴婢們會好好盯著她們的。”

於清檀叮囑,“注意,別打草驚蛇。”

“是!”

說完後,於清檀走出了房間,感受著四下入秋的清風,不由感歎道,“這城主府原本就是城主的居所,現在卻住了滿滿當當的一個家族,合則易,分則難!”

“夫人,您說,老夫人提出的分家能成功嗎?”流螢好奇的問。

於清檀看向城主府的主殿方向,半晌後,紅唇微啟,“或許能吧。”

城主府偌大的主殿內,喬家一眾族人皆交頭接耳的在議論著什麽。

喬煜走入主殿,見到的就是這一境況。

喬老夫人和喬太老爺正坐在主位上注視著眾人的舉動。

沒過一會兒,喬太老爺便出聲道,“老夫今日召集所有住在城主府內的族人男丁的用意想必大家都已經清楚了。”

“爺爺,您想分家。”喬橫道。

喬太老爺點頭,“沒錯,今日召集大家來,就為這件事情。”

一些旁係親屬叫囂道,“分家哪有這麽容易,偌大的城主府難道就沒有咱們的一席容身之地了嗎?”

喬太老爺無奈搖頭,“城主府原本就是城主的居所,哪有一族之人皆皆宿在城主府的道理。”

“沒錯!城主府裏除了城主及其直係家人外,便不可再住其他人了,否則咱們喬氏一族再往後去是不是所有的親屬皆要留住城主府?豈不是在民間都要鬧出大笑話來?”喬老夫人辯解道。

底下的一些旁係家族有人大聲道,“可咱們從小就如此啊。”

“那就要從現在開始更正過來!”喬老夫人沉聲道。

她很清楚她如今的處境,她如此做可能會導致孤立無援,可今日她必須分家,她不能再讓那些蛀蟲們再吸血了。

城主府如今的情況入不敷出,他們這群有些血緣關係的人之間哪裏還有什麽親情可言,她早就看透了。

在這偌大的家族裏,有的就隻是利益!

她要親手結束這一些,同時她不能再讓後代們活在這偌大的保護殼裏,失去自己創造幸福的機會。

“我們能去哪裏?你們分明是對我們忘恩負義啊!”

“沒錯!忘恩負義!若不是咱們,城主府也不會有如今的盛大景象,咱們不同意!”

喬老夫人微微凝眸,轉眼問喬智海和喬武,“你們兩人如何看?”

“回母親,孩兒覺得分家亦無不可。”喬智海一改昨日的跋扈,讚同了。

喬武也恭敬的著說道,“孩兒都聽爹和母親的。”

眾人聽了喬智海和喬武的話,忍不住一番抱怨。

眼看著主殿內的爭論越來越大,喬老夫人轉眼看向一直在人群中並未說話的喬煜,“煜兒,你覺得分家如何?”

“回奶奶,孫兒覺得分家一事其實眾位叔伯們關心的應當是能分到多少銀子,關於分家,眾位叔伯們,其實是可以接受的,不是嗎?”

聽了喬煜的話,大廳內安靜了許多,誰也沒有說話。

在這裏沒有說話,等同於默認,誰都明白。

既然喬太老爺和老夫人提出了要分家,且還冒著這麽多人反對的聲音執意如此,那麽這件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他們現在隻能在心裏算計他們最終能過得多少利益了。

見聲音漸漸平息,喬太老爺膽怯的看了看喬老夫人。

他不太想讓這件事情從他口中說出來,他有些害怕。

喬老夫人在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出聲說道,“此次我與老爺商量過了,按人頭算,每人十兩銀子,一匹布,一石米。”

“什麽?每人才十兩銀子?”

“就這些了?”

“……打發叫花子呢?”

主殿內不滿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喬全德冷眼看著底下的人出聲安撫道,“大家靜一靜!”

隻不過,喬全德的聲音被淹沒在了眾人不滿的聲音中。

越來越多的人憤懣的指責著喬老夫人和喬太老爺,就連喬武等人都有些不滿的向喬太老爺抱怨著。

喬太老爺求救似的看向喬老夫人,喬老夫人失望的看著眼底下的人深深的歎了口氣,有些無力的坐在那裏一時間沒有動作。

見喬老夫人並不發話,底下有些人急了轉而大聲咒罵著。

肮髒的語言不時充斥在喬煜耳中,喬煜快速來到那個叫罵聲最大的男子麵前,一把抓住男子的領口,在眾人還未看清之時便將人摔了出去。

眾人眼睜睜看著喬煜將人從主殿外摔了出去,一時間詫異的止住了聲音。

“這下安靜了?”喬煜掏了掏耳朵,冷眼看向殿內的人。

殿內終於恢複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