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陳驚鴻離場
……
程雨初交了費，心中卻是久久難以回神。
何以笙被推出來的時候,已經蘇醒了。
他看到程雨初的麵容，忍不住露出釋懷笑容。
“初初，沒事的，即便坐著輪椅，我還是我。”
程雨初聽到他的安慰，忍不住落淚。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
她難過到了極點，肩膀小幅度顫抖著，捏著病床的手青筋暴起，整個人甚至沒有力氣的坐在地下。
何以笙笑容無力，甚至沒法攙扶她，隻能平躺著，寬慰道。
“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平時就多來照顧照顧我吧。”
“再說,今日即便不是你，我也會出手相助的。”
程雨初抹了一把淚，艱難起身，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陳驚鴻在收到程雨初的INS後，很快來到了醫院。
彼時何以笙已經熟睡,安靜得像玻璃瓶中的瓷娃娃。
她看完何以笙的情況，那張臉上浮現難堪。
“初初，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沒有那個條件。”
遲疑一會兒，她幹脆吐出一口濁氣,直言道。
“按照何以笙這種情況，下半輩子估計都躺在輪椅上了。”
“這樣還算是好的，可是每月固定兩次的複健，以及平時照顧花費的心血……這些成本太高了。”
“我是喜歡他，但是遠沒有到能為他放棄一切，專心照顧他的程度。”
說完，她拍了拍程雨初的肩膀。
“這件事是意外，也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與內疚，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就給錢吧。”
她挑眉揚了揚，意有所指的看向何以蕭所在的方向。
“他不是還有個弟弟嗎？讓他弟弟照顧，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
“你還小，還有大好的人生要走，何必要執著在一個廢人身上。”
程雨初堅定搖了搖頭，笑道。
“他既然可以為了保護我，做到這種程度，那我為何不可以為了他，做出一點犧牲？”
“如果人人都那麽冷漠無情，世界美好從哪兒來？”
“還有，他不是廢人，醫生說，他還有站起來的可能性，我相信他！”
陳驚鴻目光中流露著旁人難懂的情緒，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決絕離開。
“我能說的，已經都說了，之後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程雨初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癱軟似的坐在凳子上，雙眸不自覺走神。
何以蕭走了過來，周身氣勢好像是一下子長大十幾歲那般。
“我哥的醫藥費有國家賠償，空乘軌道方麵也會請護工幫忙，知道他康複為止，這邊的事你不用擔心。”
“我們兄弟倆的私事，我們會自己解決，你沒有任何的責任和義務在這裏幫忙，回去吧！”
程雨初頓了頓，複雜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堅定道。
“你不用說了，我下定決心的事，除了我自己想改變，任何人都改不了。”
話落，她就起身，替何以笙掖了掖被子。
何以笙在那一刻睜開雙眸，內裏沒有一絲迷糊，看得出來，已經醒了一段時間了。
四目相對的那刻，她在何以笙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莫名的，有些心動了。
她撇開視線，神色淡漠：“你餓不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何以笙看了一眼何以蕭，何以蕭識趣的走了。
他的大手緩緩往上，沒多久就覆蓋在程雨初的小手上，詢問。
“初初，你當真是那樣子想的嗎？你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廢物嗎？”
他的話語輕喃，帶著迷茫和無助。
程雨初回頭，一不小心撞入他黝黑的瞳孔中，甚至一時難以抽身。
天之驕子的他，何曾有過這般情緒？
她想要收回手，卻被對方霸道的十指相對。
那一雙眸中濃烈的情意逼人，令人無法輕易忽視。
程雨初的心跳得很快，臉也快速漲紅，灼熱得好像貼著鍋底。
這是她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和異性牽手。
說不清具體是什麽感覺，隻能說，很緊張，甚至是小鹿亂撞。
但是，她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抗拒，和想要躲閃。
美好來臨時，沒有感受過多少原生家庭帶來的溫暖的人，第一反應是驚喜，隨後便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慌。
在她們本能的反應中，遇到不該存在的事情，得到的那點驚喜都是稍縱即逝的，快到難以察覺和捕抓。
她不與何以笙對視，且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抽離出來，人也離開了何以笙的床邊。
之後，斟酌用詞，認真回應。
“我會照顧你，直到你康複為止，隻是照顧救命之恩，沒有其它感情。”
何以笙失落低下頭來：“你也嫌棄我是個廢物嗎？”
“也對，廢物是不配擁有愛的。”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照顧。”
他像是鑽入牛角尖一樣，閉上了眼睛。
程雨初走到了門口，再度回頭。
“何以笙，你不是廢物，你配擁有愛，但我不是你的那個對的人。”
“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你，但其它的，我們都不要想了。”
那一刻的心動是真的，這段時間的怪異感覺也是真的。
獨處時，她甚至會想，為什麽所有人都能好好的，隻有護住她的何以笙受了重傷。
若非那一張張報告，她真的懷疑，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可是……她沒有任何證據。
而她，確實是被保護得好好的。
空乘軌道掉落的一小截橫梁，也確實砸到了何以笙的身上。
這些都是無法忽視的。
哪怕第六感再強烈，告訴她，該跑就跑，但她的人品讓她做不出那樣的事情。
程雨初吐出一口氣，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事已至此，想再多都沒有任何用了，還是用實際行動解決吧！
一個星期後，何以笙得以出院，回家靜養。
程雨初每天準時準點給他送三餐，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但，何以蕭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
何以笙心中滿是苦楚，求助程雨初。
“初初，我很擔心他，你能幫把他找回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