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頭看向男人,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話的意思,“嗯?”
“誰讓你來這裏的?”
顧謹之派來跟著她的人告訴他說夫人下午逛了會街,就去了一家私人健身會所。
他起先隻是好奇,一向懶於運動的她怎麽會突然想到要去健身。
匆匆處理完手頭上的公務就趕來接她,卻看到她和健身教練親密的身體接觸,他當時就氣得抓狂,想要去撕碎那個男人,把他貼在女人身體上的手剁掉喂狗吃!
但礙於他的身份,他沒辦法允許自己做出那種有失風度的事情。
男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讓女人原本回暖的情緒打回了原型,平靜冷漠地說道:“我隻是來這裏鍛煉身體。”
顧謹之猛打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側身捏住女人的下巴,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逼問道:“真的隻是鍛煉身體?”
“是!”
男人鬆開她,眼睛看向前方昏暗的路燈,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著。煙頭的星火在黑色的夜空中忽閃忽閃,像天上的星星。
兩人沒有再說話,直到一根煙完全燃盡,顧謹之將煙頭撚滅重重的扔到了路邊的垃圾桶裏,“以後不許再來了!”
沈子顏“……”
她不想跟他爭執,將頭靠在車窗上。
男人見她不說話,心裏的火氣呼呼燃了起來,“沈子顏,你啞巴了嗎?!”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聽你的。”
顧謹之有種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
回到半山苑別墅管家已經將所有飯菜準備好放在桌上。看見自家先生和夫人回來,趕緊走到門口迎接,“先生、夫人飯菜已經準備好。”
顧謹之瞥了一眼管家,憋著臉,轉身上樓。
見他走開,沈子顏繃著的身體漸漸放鬆開來,對著滿臉錯愕的管家道:“開飯吧。”
今天在健身房練了幾個小時,雖然隻是基礎的訓練,但不得不說運動確實是很消耗體力的事。
她坐下來,一個人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而樓上的男人在書房坐了半天都沒有聽見小女人上樓,甚至都沒讓管家上來請他下去吃飯。
這讓他很不爽,很不爽,但又拉不下臉自己走下去,索性洗了澡睡覺去了。
因為著實餓了,今晚沈子顏吃的有些多,也有些久。
“叮”微信提醒的聲音。
哲暮:今天第一次鍛煉,睡覺前用溫水泡澡可以避免乳酸堆積,明天起來身體就不會太過酸痛。
看著短信,沈子顏想起了那張充滿陽光的臉。他的話和他的人一樣讓人覺得溫暖,不由自主的,她回了一句:謝謝!
很快,哲暮的信息就回了過來:不客氣/微笑.png
哲暮:明天你還來嗎?
還去嗎?還能去嗎?沈子顏對著手機屏幕發呆,過了很久才打出幾個字:以後都不去了。
哲暮:為什麽?是我教的不好嗎?
沈子顏:“……”
哲暮:那以後我們能做朋友嗎?
哲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今天看見她的第一眼心就開始撲通撲通加速跳動,與她目光交匯的時候看著她清澈的雙眸,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保護她、守護她、給她所有的想法。他從未對一個女孩有這樣的感覺,所以回到家,他就算著時間在她差不多吃完飯的時候給她發信息。
沈子顏:可以。
顧謹之不讓他去健身,但沒說不許她交朋友!
哲暮:真的嗎?那我以後能請你吃飯嗎?男人有些興奮,開心的像得到了老師獎勵的大紅花的孩子。
等了半個多鍾,男人都沒有等到回複,他有些著急了,又發了句: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你能答應做朋友我已經很開心了。
正在吹頭發的女人聽到手機振動,拿起來,回了句:不好意思,剛才在忙。若是你有時間,該是我請你吃飯。
哲暮:明天周末,你有時間嗎?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了,她的眉眼、她的一顰一笑、她微涼的聲音、她柔軟的身體,她的……
沈子顏想了想,明天似乎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便回:我訂好地方告訴你。
合了手機,哲暮激動的有些不能自己,在屋子裏踱來踱去,想著明天見到她要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怎樣和她相處才不會嚇到她……
……
北城人民醫院
VIP病房裏,食盒、飯菜、湯汁、碎玻璃到處散落著,狼藉一片。
病**的男人雙目無光的盯著天花板,和房內的東西組成一副頹靡、蒼涼的畫麵。
蕭遇和鄧浩宇推門進來,被眼前的場景驚得啞口無言。
兩人看了一眼呆立在床邊的張秘書,示意他出去說。
“總裁他從醒來就一直這樣,傭人送什麽進去他砸就什麽,點滴也不肯打,藥也不肯吃,再這樣下去肯定熬不住的。蕭總、鄧總您二位給勸勸他吧?”張秘書欠著身子,說道,聲線中摻雜著隱隱的急躁和擔憂。
鄧浩宇看著男人躺在**頹敗的模樣,說道:“四哥,你平時最了解三個的脾性,你去勸勸他。”
“我勸他做什麽?他這都是自己作的?死了最好!”蕭遇想起當初他為了沈子顏拒絕自己妹妹時的絕情,怒氣就不打一處來。
蕭念恩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從電梯走出來就聽見有人在咒以墨,心裏就不舒服了,“哥,以墨哥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蕭念恩,我勸你趁早死了這心,宋以墨能為了那個沈子顏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他就斷然不會輕易接受其他女人!”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頹廢下去!”
繞過擋在門口的三個男人,她推門走進病房,對著**的男人說道:“以墨哥哥,你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出去!”他的聲音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像從一具破舊的大提琴發出來的。
蕭念恩看著他的樣子,也不怒,從食盒裏倒了一碗粥端到他麵前,“以墨哥哥,若是你真放不下沈子顏,那就振作起,去把她追回來!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她會回到你身邊嗎?”
聽到女人的話,男人漸漸回過神,手緊緊的握著床單,心裏想著:追回來?她還能回到自己的身邊嗎?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彼此心貼心,緊緊擁抱在一起嗎?
看到男人起了反應,蕭念恩繼續說道:“沈子顏在你躺在**幾乎變成植物人的時候都可以對你不離不棄,現在你好了,卻突然離開你,難道你沒想過是什麽原因嗎?”
“她能有什麽原因?”男人吃味的說著。
他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勇氣去挽留她,可是她還是絕情的拋棄了他。
蕭念恩:“或許她也是有苦衷的。”
什麽原因,她也不知道,但是隻要能讓以墨哥哥振作起來,她不介意先撒些慌哄哄他。
“真的嗎?她真的是因為有苦衷才跟我分手的嗎?”男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攀住它,將自己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上麵。
蕭念恩點點頭,應道“她那麽愛你,若沒有苦衷,怎舍得和你分開?”
這一句“她那麽愛你”放佛冬天裏的一把火,瞬間溫暖了他冰冷的心。
因為躺的太久,加上一天都沒吃東西,坐起來對現在的他而言,有點艱難,好不容易起身坐好,額頭已經起了密密的一層汗。
端過女人遞過來的粥,大口吃了起來。
他要快點好起來,這樣才能早點將她找回來!
吃了粥,他的身體暖和了起來,情緒也慢慢穩定了下來,護士再來給他打針也沒有抗拒,乖乖的躺著像個任人擺布的木偶。
他心裏不確定子顏會不會回來,不確定他們還能不能回到以前那樣,他心裏沒底,慌得很。
但,他不能放棄,不然接下來沒有她的生活,他要怎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