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墨”,她不著痕跡的從她的懷中掙脫。

既然決定了,那她就不該再耽誤他的時間,結束這段感情,才是對彼此最負責人的做法!

她這次來淩江就是想要結束過去,重新開始她的“新生活。”

那既然他也來了,那就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男人寵溺的看著她,還順手摸了摸她的頭,“恩,我來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看著地上的沙子,開口:“以墨,我們分手吧。”

有那麽瞬間,男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沒聽錯。

“顏顏,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飯吧。”他不想也不敢回應她。

她以為他沒聽見,又淡淡的複述了一遍:“以墨,我們分手吧。”

“傻瓜,你在說什麽,我們好好的為什麽分手呢?”

“因為我打算不和顧謹之離婚了。”

“顏顏……”男人有些慌了,他從未想過她會有這樣的想法,他一直以為她和那個男人沒有任何感情,離婚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他願意等。

他握著她的雙肩,想要從她的眼睛裏看出答案,“為什麽?是他逼迫你了嗎?還是你為了救宋氏答應他什麽條件了?”

然而,女人自始至終都低著頭,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一旦看到那雙溫柔的眼睛就會動搖,就會放棄複仇的念頭。

沈子顏搖頭,“不是的,和顧謹之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那當初顧謹之為什麽會突然放過宋氏?難道不是你去求他了?”男人有些激動,握著女人的雙手緊了緊。

他想起了那場意外後他醒來,宋氏的一切都恢複了正常,張秘書雖然沒有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心裏隱隱能夠猜到。

隻是,他不敢去求證!

感受到雙肩傳來的疼痛感,她抿著唇,抬頭對上他灼灼的目光,“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一切都是我的決定,和你、和宋氏都沒有任何關係!”

男人看著她閃躲的目光,心頭像被人剜了肉般的疼,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換了種深情的表情,看著她,“傻瓜,宋氏於我而言不及你的千萬分之一重要,如果用你來換宋氏,我寧願什麽都不要!如果你答應了顧謹之什麽,那由我來償還,哪怕是送上整個宋氏我都在所不惜,知道嗎?”

他越是這樣深情,沈子顏就越是覺得自己不能再耽誤他,“以墨,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不和顧謹之離婚,不是因為宋氏,而是因為我愛上了顧謹之!我想要和他好好過完下半生!”

她的眼神堅定決絕,但仍有一絲隱忍的痛楚,隻是這痛楚藏得太深。

男人搖動著她的肩膀,“顏顏,你騙我,你騙我對不對,你怎麽會愛上他?”

“朝夕相處,情自然而生!”她的聲音低啞,但穿透力極強,達到他的耳際、腦回路。

四目相對。

突然,男人將女人攬入懷裏,緊緊的抱著,聲音裏夾雜著隱忍的顫抖,“顏顏,我們不分手,不分手好嗎?我以後再也不逼你離婚,再也不逼你做任何事情,隻要你能留在我身邊,就好。”

沈子顏“……”

她很想哭,很想抱著她大哭一場,然後跟他一起逃離這裏,忘掉這裏的一切痛苦。

但是她又怎能丟下姐姐不管!

姐姐還那麽年輕,都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青春、享受愛情、享受這世間的一切美好,就離開了……

她部能夠原諒那兩個害死她的人!

沈子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他推開,別過頭看向籃球場上跑動的人群,低聲道:“以墨,對不起。”

然而男人並沒有給她躲避的機會,捧著她的臉,貼上她的唇,撕咬著她的唇瓣,直到血腥味布滿了兩人的口腔,女人吃痛,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他仍舊不打算鬆手。

沈子顏抬手,正想要推開他,男人的身體就被一股大力拉開,重重的扔了出去,他沒有防備,直接跌坐在了生硬的跑道上。

“唔”發出沉沉的悶哼聲。

沈子顏有一兩秒沒有反應過來,準備推開宋以墨的手還停在半空中,她擰了擰眉,才抬頭看著站在她麵前的滿臉陰沉的男人。

她不知道剛才的話他聽到了多少,他們擁吻的畫麵他又看到了多少。

“顧謹之!”

回過神來的宋以墨,看著陰鷙的男人,雙眸中的憤怒不達眼底,單手撐地起身,快步走到他麵前,伸手就是一拳。

顧謹之以前在部隊待過,這些年雖然沒有再練過,但是身手依然在。

在男人的拳快落在臉上的時候,他頭一側,便躲過了他的拳頭,然而宋以墨卻因為重心不穩重重的撲在了地上。

沈子顏看到宋以墨跌落的不輕,正想要上前扶他,手腕卻被一隻大手重重的握住。男人的手滾燙,落在她冰涼的皮膚上,她有種被灼傷的痛感。

被拉著站在原地,看著宋以墨艱難的站起來,她忍不住喚了一聲,“以墨。”

女人的這一聲呼喚,對於男人來說好似鼓勵般,他忍著疼痛,走上前抓住她的另一隻手,滿眼灼熱的看著她,“顏顏,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沈子顏“……”

以墨,對不起!

她不敢看他,側頭就看見男人正瞪著一雙深邃冷冽的眸子盯著宋以墨,是那種時刻準備吞掉獵物的眼神。

沈子顏害怕他會再像當初那樣傷害以墨,甩掉了以墨的手,轉而看向蓄勢待發的男人,“我們回去吧。”

男熱低頭看了小女人一眼,沒說話,拉著她的手便往回走。

“顧謹之,你要是男人,我們就公平競爭,何必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就在宋以墨吼完的下一秒,顧謹之轉身,滿臉蔑視的看了他一眼,轉而又一臉戲謔的湊到沈子顏耳邊,“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他的聲音很小,但是卻清晰的傳到了兩人的耳際。

沈子顏的臉,唰的一下漲得通紅,死死的抿著唇。

然而聽到這話的宋以墨,卻像是失了魂魄的遊魂似的。

她脖子上的吻痕、她絕情的話語,一股腦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混成一鍋粥,隨著時間的熬煮,慢慢的沸騰沸騰,最後溢出來,燙得他生疼、生疼。

顧謹之看著他的反應,露著狡黠的笑,拉著小女人的手轉身離開。

……

車廂內,顧謹之從抽屜裏拿出備用藥箱,找出消毒棉簽,捏著女人的下顎,擦拭著她被咬破的唇。

他的動作很粗魯,疼的女人發出隱忍的“嘶嘶”聲。

男人看著他忍耐的模樣,並未停止手中的動作,反而加重了力道,陰陽怪氣的對她說道,“還知道疼?”

沈子顏“……”

見女人吃癟,男人心情頓好,玩味的說了句,“下次再被狗咬,要去打疫苗!”

“顧謹之!”就算她和以墨分開了,她也不願意聽見任何人羞辱他。

男人看著她炸毛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幫她順毛的想法,“嗯,我在聽。”

女人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男人,欲言又止。

顧謹之猜到了女人的想法,沒有再打趣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靠在自己的胸前,柔柔的說道,“睡會,到了我叫你。”

她沒有掙脫,把頭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開口問道:“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大約一個多鍾後,車子停在了沈家別墅門前。

顧謹之低頭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小女人,又看向窗外燈火輝煌的別墅,他在猶豫要不要叫醒她。

“旺……旺……”阿布聞到了陌生人的氣息,從客廳裏跑了出來,對著顧謹之的車子一陣亂吼。

睡夢中的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驚醒,微眯著眼睛,看著男人,“這是到哪裏了?”

男人沒有說話,扶著她走下車,“沈家。”

月色朦朧,加上剛剛睡醒,先前還沒反應過來的她在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身體瞬間僵住了,但很快身體又本能的做出了反應。

她慌亂的轉身,準備上車離開。

她暫時還不知道怎麽麵對沈家人,特別是沈家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兒死於血泊時的絕望和對自己的恨意。

她上了車,還沒來得叫男人快點上車,就聽見身後傳來那道熟悉的溫暖的聲音,“子顏。”

沒有回頭,她也知道這是誰的聲音。

沈子霖看著妹妹決絕的身影,心裏有些難受,這麽多年了,她都沒有回來過一次。他幾次去找她,都被她拒絕了。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妹妹,所以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這個了!

“沈先生,既然她暫時不想回來,你就別勉強她。”顧謹之看著兄妹間如此尷尬的氣氛,他有些心疼小女人,她明明有如此溫暖的家庭,卻非要像刺蝟一樣將自己縮在角落裏躲起來。

男人有些失望,但是他明白,她還需要時間從那段悲傷中走出來。“那就麻煩顧先生照顧好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