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了一會,沈子顏抬眸看了一眼優雅吃粥的男人,“我今天回一趟淩江,明晚回來。”
淩江是她父母住的地方,但是自從三年前她嫁過來顧家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甚至因為那場車禍,她和沈家基本都是沒有來往的,今天突然說要回去,難免讓人揣測她的意圖。
男人眉頭微皺,對上女人無波無瀾的目光,“我陪你?”
他用的是詢問的語氣。
“不用了,我回去處理點事情,很快就回來。”女人避開她的目光,低頭攪動著碗裏的粥。
“好,那你注意安全。”
想知道她突然回去的目的有千萬種,沒必要用這種破壞兩人好不容易緩和關係的方式。
“嗯。”
沈子顏收拾完衣物下樓,看見顧謹之端坐在沙發上看著她,暗黑的眸子深邃不見底。見她下來,走上前,伸手拉過她的行李箱,“我送你到機場。”
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就拖著行李箱往門外走。
沈子顏看著他俊挺的背影,嗤笑了一聲,他這是有多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離開,好給他的初戀騰位置?
嗬!
可惜,這輩子你們都休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隻要他沈子顏在一天,你心愛的女人就得做一天人見人打的小三!
跟著他上了車,她拿出手機給林蔓蔓發信息:“蔓蔓,我回淩江了,後天回來,一切安好,勿念。”
男人看著她低頭認真發信息的樣子,以為她是在給宋以墨告別,心裏莫名的生出了一股酸酸的味道,這味道讓他覺得憋悶,憋得難受。
末了,還是忍不住,開口:“我陪你回去!”
不再是詢問,而是堅定的告訴她,這是他的決定。
沈子顏收回望著窗外的目光,轉向男人,愣愣的看著他,想要從他的眼裏看出點異常,然而久經商場的男人又豈是那麽容易被窺探心意的。
她不想讓他知道他回去的目的,但是看著他堅定的目光,她竟然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就在兩人目光對峙中,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這鈴聲和她平時聽到的不一樣,一看就是專屬鈴聲,不用猜也知道電話是誰打的。
男人接起電話,凜冽的麵容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煩躁,最後對著電話說了句,“你先照顧好她,我馬上就過來。”
掛了電話,男人抬頭,就看見正盯著自己的女人,“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先過去,我忙完就去接你。”
他不去,剛好應了她的想法!
到了機場,顧謹之幫女人把行李箱搬下車,就匆忙離開了。
看著消失在視野中的男人,沈子顏心裏有點隱隱的失落,但很快這種失落就被一種恨意取代。
既然那麽在意她,當初為什麽要答應那場婚事,若是沒有那場婚事,姐姐也不至於……
顧謹之!柳如煙!你們欠她的,我要你們加倍償還!
……
江南世家
女人臉色慘白的躺在**,眼睛倔強的盯著天花板,她相信他不會對他不管不顧,所以即使再難受,她也咬著牙不肯吃藥。
顧謹之進門,看見站在門口等待的柳眉,“柳姨,如煙她怎麽樣了?”
男人的表情冷淡,無波無瀾,看不出他是擔心還是不擔心。
“早上起來還好好的,吃早飯的時候突然就臉色蒼白,然後就呼吸困難起來,我趕緊拿藥給她吃,可是她死活不肯吃,非說要等你來才肯吃。”
柳媚看著眼前這個英俊挺拔的男人,內心裏是有點怵的。
她打心眼裏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和這個男人走太近,姑且不說他已經結婚有家庭,就算他是單身,她也覺得這樣冷漠的男人並非良人。
顧謹之這樣的男人,如果愛,就寵上天;如果不愛,就踩到地獄。
男人跟著柳媚來到主臥,主臥的房間是淡雅的粉色,是柳如煙喜歡的風格。
她一直有著一個公主夢,希望有一天王子能牽著白馬走向她,吻著她的手,對她說“親愛的公主,你的王子來接你回家了。”
而顧謹之就是她夢中的那個王子。
男人走到床邊坐下,對著**的女人說道:“如煙,起來吃藥。”
女人看著男人,猛地坐起來,抱住他,委屈的說著,“我以為你不來了,我以為你不要我。”
男人感受到了女人身體的顫抖,不知怎麽的,就突然想到了那個小女人的臉,淡漠冷靜,卻從來都不會在自己的勉強表現出如此脆弱的表情,更加不會表現出如此的依賴。
男人推開女人摟著自己的雙臂,一臉淡漠的看著她,“身體是你自己的,無論我來不來,你都需要吃藥。”
聞言,柳如煙紅著眼委屈地說道:“如果連你都不要我了,我還要這幅破爛不堪的身體做什麽?”
“你還有愛你的母親,還有你引以為傲的舞蹈,這些都需要你身心健康的去對待!”他不太喜歡她過於柔弱,過於依賴自己的樣子。
“這些我都不要,我隻要你!”她有些激動,剛才平複下去的情緒又被調動了起來,連帶著身體也不聽使喚,她開始猛烈的咳嗽,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顧謹之有些著急了,抱起**的女人就往外跑。
急救室外,顧謹之平靜的坐在走廊的沙發上,盯著遠方。
他想起上次來這裏是因為那個女人生病,沒想到這麽快又一個女人因為他而躺進了急救室。
他知道柳如煙的病是激動不得的,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為什麽,會那麽決絕的想要跟她說清楚一切,想要她不要再對自己抱有幻想。
是因為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
***
淩江墓園
沈子顏捧了一束滿天星,緩緩的走到了那個她三年未敢踏足的地方。
靠近墓地,她發現姐姐的墳前,竟然擺了一束新鮮的滿天星。
她訝異,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和哥哥知道姐姐喜歡滿天星以外,應該沒有人知道,難道是哥哥來了?
“哥哥,哥哥是你嗎?”沈子顏對著浩瀚的墓園喊著,她多希望在這裏能碰到他,碰到自己多年未見的親人。
然而空****的墓園,回應她的隻有寥寥的回音。
她頹然的坐下,看著墓碑上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心裏無比的悲傷。
姐姐,對不起,當初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找到凶手了,我一定會讓她身敗名裂,讓她失去所有……
姐姐,你在下麵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報完仇,就來陪你,好嗎?
……
絮絮叨叨,不知道說了多久,女人才慢慢起身,對著墓碑說了句,“姐,以後我就不來看你了,等報了仇,我就直接過去陪你,你要等我,好嗎?”
離開墓園,沈子顏又去了趟他們曾經一起讀書的學校,她走在校園的綠道上、操場上、小山坡上……一遍一遍感受著她的氣息。
她不知道她這一次離開下一次再來又會是什麽時候了,又或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她今天穿一條純白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褲,再搭一雙白色的板鞋,整個人看上去青春洋溢,像極了校園裏的女大學生。
她漫無目地的在學校的操場上走著,突然她感覺到眼前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抬眸她看到了他。
以墨?
夕陽的餘暉打在他的身上,閃閃發光。
看見女人看向自己,他先邁出了步子,朝他走去,“顏顏”,依舊是那麽溫柔繾綣。
沈子顏看見他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錯覺,心想著是不是自己太想念他了。
男人靠近,沈子顏問道:“以墨,你怎麽會在這裏。”
男人上前,一把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裏,柔柔的說道:“我想見你了,所以就來有你的地方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