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之順著剛才兩人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邊走邊打電話。

沈子顏看著男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眼睛驀然多出一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擔心、不安、甚至還有害怕。

在白園的時候她見過那個變態的男人,她記得他當初綁架她的原因就是顧謹之……

林蔓蔓和昊焱去見了林夫人之後就離開了,這會宴會上的人她基本都不熟,她不經商也不從政,若是顧謹之在,她還會勉強應付敷衍兩句,但這會她連話都不想說。

她端起顧謹之剛才給她挑的食物,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就餐區的另一側就是一個浩大的人工湖。

晚上的溫度比白天低,盡管顧謹之給她挑的是很保守的晚禮服,從胸到脖子都緊緊地包起來了,但胳膊還是露在外麵。

清風吹起,夾雜著湖裏濕濕的水汽,她冷得搓了搓手臂,望著眼前湛藍的湖水,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奪目的光。

“沈小姐,我們談談?”

沈子顏挑了挑眉,回頭,看著對麵已經坐下來的柳如煙,語氣不善地說道,“柳小姐,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柳如煙秀美微蹙,沒想到她拒絕的如此**裸,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唇,但麵上仍是一本正經,“柳小姐,這是林家的宴會,你憑什麽趕我走?”

她第二次叫沈小姐的時候,刻意咬中了小姐這個兩個字。

“嗯,林家的宴會,行,那你待著。”

她原本還想怒她幾句,但看到她那張白蓮花臉,又覺得意興闌珊,站起來打算離開。

手腕被人抓住,她停住了腳步。

“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謹之?”

沈子顏覺得好笑,然後就真的笑了出來,低頭俯視著她,眼神輕漫、不屑,“柳小姐難道忘了,我和顧謹之是受法律保護的夫妻,既然是夫妻,我為什麽要離開他?”

“你不愛他,你愛的人是宋以墨,你這樣耗在謹之身邊,和心愛的男人分開你不覺得難受嗎?”

“難受?”沈子顏大力將手從她掌心裏抽出來,然後佯裝出難受的樣子,“嗯,確實有點難受,不過我難受的是,你這朵白蓮花怎麽還不死?!”

柳如煙羞惱地瞪著眼眼睛看著她,她沒想到沈子顏竟然會將對她的恨意表現得如此直白,“搶了我男人的是你,我不過是破壞了你的婚禮,你竟然能名目張膽的咒我死?”

“你以為我無聊到會為了一個男人一場婚禮就去咒一個人死?你還真是高估了自己!”

沈子顏沉默了會,轉身看向她,幽黑的眸子裏已經染上了顯而易見的狠意,“難道你忘了三年前,你買通了一個叫趙成的司機,開車撞上一輛車牌****的SUV?”

柳如煙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當年的事是她托那個人辦的,沈子顏怎麽會知道這些?

“你胡說,我根本不知道什麽張成趙成的!”

她當時的初衷是隻要攔住沈子畫不能如期參加和顧謹之的婚禮。

但沒想到,她卻死了!

她更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沈子顏竟然能查到當年的事!

沈子顏嗤笑了一聲,“你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但法官看的是證據,你說法官看到這些證據,會判你幾年?嗯?”

“你撒謊,根本就不是我,你哪裏來的那些證據?”

柳如煙的身子抖的像篩糠一樣,卻仍在努力維持自己的形象和驕傲。

見她一副活見鬼的模樣,沈子顏彎唇,不屑地笑了笑,看著她害怕、絕望痛苦,她就高興。

“沈子顏,你當真以為你能奈何得了我?”她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顧謹愛的人是我,你覺得他會眼睜睜地放任你傷害我?”

柳如煙早就知道顧謹之對她的耐心已經漸漸消耗殆盡,但在這個女人麵前,她不想認輸,“你說我們兩個同時從這裏掉下去,他會先救誰?”

沈子顏蹙眉,心猛然一緊,下意識地已經認定了顧謹之會先救柳如煙。

接著,她就看見柳如煙抓著他的手陡然收緊,下一秒就要往湖裏跳。

柳如煙跳舞,身子雖然柔然,但力量感很強,沈子顏的力氣不如她,這會也拖不住她,她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已經做好了背水泡的準備。

但,接下來,她隻聽到‘噗通’一聲,有人墜水的聲音,睜開眼,就看見柳如煙掉到水裏後濺起的大片的浪花,而她自己還安然無恙地站在岸邊,身後是熟悉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她來不及反應,為什麽顧謹之沒有去救柳如煙,就被男人緊緊地擁在了懷裏。

她身體微微顫了一下,心裏莫名地安定了下來,是從顧謹之離開後就生出的不安情緒,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救命……救……”

她在湖裏撲騰,尖銳的救命聲立馬就傳開了,原本在料理區吃東西的人,紛紛趕了過來。

原本有好心人想跳下去救人,但一看岸邊冷著臉無動於衷的男人,立馬又將腳收了回去。

直到湖裏的人漸漸停止呼喊,顧謹之才揮手命人下去救人。

幾分鍾後。

渾身濕透的柳如煙就被保鏢救了上來,她的頭發濕噠噠地貼在臉上,臉色煞白,他的手壓在胸前,呼吸有點急促,“謹之……救我……救……我……”

她的心髒病犯了。

顧謹之繃著臉,手還搭在沈子顏的腰上,絲毫沒有要伸手去救她的意思,“如煙,今天的事怎麽回事,你心裏清楚,我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不僅不會讓人同情,還會讓人嫌惡!”

他的話說完,不等柳如煙反應過來,就朝保鏢揮手,“送她去醫院。”

柳如煙被人抬著離開後,顧謹之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到沈子顏的肩上。

頓時,衣服上男人的溫度,救順著她微微收縮的毛孔進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心頭一軟,回頭就看見男人深邃的眼眸裏是她小小的縮影。

他俯身,攔腰將她抱起,對著眾人頷首道,“我太太懷孕了,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各位請隨意。”

顧謹之他們走了之後,看熱鬧的人也散了。

顧家婚禮新郎沒出現的新聞是在富人圈傳開了的,所有人都認為這個顧太太是位不得寵的,得寵的該是那位舞蹈家柳如煙,但今個見了,還真真是誤會了。

“我覺得顧二少這麽做肯定是掩人耳目,你們不知道顧家婚禮顧二少在柳小姐家,壓根都沒出現在婚禮現場嗎?”

“你還真是睜眼瞎,你沒看剛才柳如煙成那樣子了,顧二少根本就沒正眼瞧過她一眼嗎?要掩人耳目也不用這樣吧?”

“哎,像顧二少這樣家世優渥、自身條件又好,人長得帥氣硬朗、氣質卓絕、行事幹脆利落的男人,那個女人見了不往上撲……”

眾人都散了之後,一個穿著黑色流蘇裙的女孩從暗處走出來,走到剛才柳如煙落水的地方看了兩眼,“嘖嘖,還真是舍得下血本。”

“她有心髒病都敢拉著子顏跳下去,看來那個女人還真是個狠角色。”

女孩嘟了嘟嘴看向男人,“哲暮哥哥,我看那個顧謹之對沈小姐那麽好,你還是算了吧?”

哲暮今天穿一身暗紅色的西裝,襯得他俊帥的五官多了些眼裏。

這個顏色是他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邀請沈子顏參加他的迎新晚會是穿的那種顏色,他以為她會看見他。

但,整個晚宴,她的眼裏就隻有顧謹之一個人。

他低頭看了看霍芷彤,一雙黯黑的眸子裏森然冷漠,“算了?我等了近三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喜歡的,想要交付真心的人,你讓我算了?!”

“哲暮哥哥,”霍芷彤怕他鑽牛角尖又跟申屠爺爺鬧別扭,“其實夏小姐,也很不錯。”

雖然上次哲暮當著申屠老爺子、夏市長的麵說了‘不可能喜歡夏青青的話’,但那丫頭卻是個實心眼的人,看上他了,也不管他喜不喜歡,隔三差五就跑去申屠家陪申屠老爺子下棋喝茶,甚得老爺子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