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密室,他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經淩晨了。

拿出車鑰匙摁了下,停在路邊的車“滴滴”了兩聲。

啟動車子,握著方向盤,顧謹之卻不知道該去哪裏。他現在還沒想好該如何麵對子顏,所以他不想也不敢回半山苑。

開著車,在大馬路上轉了大半天,最後停在了林風華家樓下。

門鈴摁了兩三次都沒見人來開門,剛拿出手機準備給林風華打電話,門就從裏麵開了個縫。

林風華身上還穿著襯衣,頭發淩亂,睡眼惺忪,半眯著眼不耐煩地對著男人說道,“你他媽半夜三更不在家抱老婆,跑到我這裏來幹嘛!”

“來抱你,不行啊?”顧謹之跟看個智障似地看著林風華。婚禮當天他這個新郎沒有出現在婚禮現場,他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竟然要他去抱老婆,哪有老婆抱?

林風華被他的話嚇住,瞬間清醒了不少,瞪著眼看向他,“滾出去,我他媽還不想彎!”

說著便要關門,顧謹之眼疾手快,手一推就把門推開。

男人沒有防備,被他這麽用力一推,立馬後退了幾步,險些跌倒。

顧謹之進門後,快速掃了房間裏的擺設,最後在玄關處看見一雙女士高跟鞋,心下頓時了然——原來屋裏有女人。

以他對林風華的了解,無論什麽時候來找他,他都不會掩著門不讓進,就算屋裏有女人,他也一樣坦然,但今天他閃閃躲躲的樣子,必然有鬼。

長腿一邁,快步走向臥室。林風華頓感不妙,小跑著過去攔,卻已經來不及,顧謹之已經看到了躺在**的女人。

女人身上穿的連衣裙已經撩到了大腿根部,白皙的雙腿完全露在空氣中,雖然蓋了被子,但是跟沒蓋沒什麽區別。

臉被頭發遮住了,所以顧謹之並沒有看清楚女人的容貌,輕輕地將門關上,回頭就看見林風華一臉被撞破奸情的窘迫樣子。

“林子,你給我老實交代她是誰?”

顧謹之看著他,滿臉的審視,放佛他今天要是不說真話他就不會放過他一樣。

“那個……那個……”林風華閃躲著他逼問的眼神,走到沙發上,坐在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嗬!”顧謹之鄙夷地笑了一聲,嘴角上挑,調侃道,“你知道我想的是哪樣?”

“我們什麽也沒做,就是在酒吧遇到,她非要纏著我讓我帶她回家,我他媽又不知道她家在哪裏,所以才把她帶回來的。”他的聲線夾得緊,明顯地有些心虛。

顧謹之托起下巴,目光快送從他身上掃了一圈,最後饒有興致地盯著他襯衣領上的口紅印,“嗯,確實什麽也沒做過。”

順著顧謹之的目光,林風華低頭看向襯衣領,發現口紅印的時候,眉頭一鎖,低低地咒罵了句,“媽的,竟然偷襲老子!”

“說吧,她是誰?”

男人沉默了一會,聲線壓到最低,“蕭念恩。”

“蕭念恩?蕭氏財團的千金蕭念恩?蕭遇的妹妹蕭念恩?”顧謹之跟不相信似的,在腦海裏搜刮了無數個定語來確定這個名字的主人。

對麵的男人低著頭,跟犯了錯的孩子似的,等著老師的批評。他清楚顧謹之跟宋以墨的關係,所以在他的眼裏蕭念恩應該算是敵人的人。

“林子,你他媽要是缺錢你跟我說,至於要犧牲色相去招惹她這種女人嗎?!”顧謹之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哪裏來的火氣,大抵是因為蕭遇跟宋以墨的關係。

聽到他的話,林風華頓時羞惱成怒,站了起來,“顧謹之,你他媽自己婚禮上丟下你的女人跑掉,現在感情不順跑到我這撒什麽氣!我他媽都說了,我跟她什麽都沒有!”

這會子他也不想理他了,一個婚姻不順的男人,是見不得別人秀恩愛的。秀恩愛?呱、呱、呱,誰跟她秀恩愛了?

“老子要睡覺了,你他媽愛哪隔呆著呆著。”

說完就氣衝衝往另一個房間去了,接著就聽見門‘砰’地被關上的聲音。

顧謹之抬眼看了看緊閉的兩個房間門,垮下緊繃的肩。

剛才,他的反應好像是有點大了,畢竟,林風華跟誰在一起他也無權利幹涉。

隻是他最近好像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特別是跟沈子顏有關的事情,他所有的神經就跟錯亂了一樣,完全不受指揮。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起身出門。

這次他沒有再猶豫,直接開回了半山苑別墅。

淩晨三四點的半山苑寧靜又靜謐,入秋後的夜風有些微涼,下車後他本能地縮了下脖子,快速進了別墅。

客廳開了應急燈,不亮,但足以看清楚屋內的擺設。

他在玄關處換了雙拖鞋,小心翼翼地上樓,走到沈子顏的房間門口頓住了腳步,手放在門把手上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忍住沒有去開。

回到隔壁房間,快速洗了個澡,躺到**,眼睛已經困頓地睜不開了卻怎麽也睡不著,這幾天他的情緒都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現在靜下來了莫名地覺得心裏無比地落寞慌張。

睡不著,又坐起來,倚在床頭,拿出煙盒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起來。前些日子控製著沒抽,倒也不覺得,這兩天一開始抽就忍不住地想抽了。

天快朦朦亮的時候,他還在抽煙,直到煙盒裏最後一根煙被抽完。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六點了。

解鎖,撥出了冷助理的號碼。

聽到手機鈴響想起的冷助理,如臨大敵般地從**彈坐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是自家總裁的電話,心下一慌,手機掉在了地上,正準備伸手去撿,電話掛斷了。

冷助理走到床邊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這天都還沒亮,總裁找他又有啥大事?

趕緊回撥過去,“總裁,剛才我……”

他剛想說是不小心手機掉地上了,就聽見總裁暗啞的嗓音——“我理解。”

理解?理解啥?

然後,瞬間,懂了。

他回頭看來看空****的大床,他還是單身狗!

“給我查一下嘉佑和夫人的血緣關係,你親自去辦。”男人的聲音已經啞透了,說道‘血緣’的時候聲線更是哽咽了幾分。

“好的,我這就去辦。”

顧謹之沉默了數秒,“也查查和宋以墨的關係。”

他清楚地記得他們的第一次,她是那樣的緊致,還有白色沙發上那朵紅色的花,那一切都是顏顏成為他的女人最好的證明,他不相信那個孩子真的是她生的!

除非,從一開始她就早有預謀。

掛掉電話,顧謹之煩躁地掀開被子下床,梳洗後換了套幹淨的衣服就準備出門。

打開臥室的門,正好看見穿一身運動裝的沈子顏從臥室裏麵出來。

沈子顏雖然清瘦,但屬於有肉的那種,運動衣本來就線條感清晰,穿在她身上更顯玲瓏。顧謹之看著女人均勻有致的身體,不自覺地滾動了下喉結。清晨本來就是*望強烈的時候,他又這麽多天沒碰她了,這會看見她,身體本能的*望爆發了出來,看著她的眼裏竟是隱忍的情*。

沈子顏也看到了他,但並沒有理他,關上門,自顧往樓下走。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你去哪?”

男人低啞醇厚的聲音傳入沈子顏的耳際,她心頭一顫,邁出的腳收回了一步,回頭看向他,眼底是無波無瀾的淡漠,“我出去散步。”

以前她就有晨跑的習慣,但有時候被顧謹之一折騰就耽擱了。現在懷孕了,雖然還沒想好這個孩子到底要不要,但她還是想把身體養好,以便應付後麵隨時可能爆發的狀況。

聽見她的話,男人的手鬆了鬆,“怎麽不多睡會?”

“等下還要去上班。”

就像Aer說的那樣,ME不是她家的,憑什麽她說不去上班就不去。就算真是她開的,她的職業素養也不允許她不負責任撂挑子,既然接下了項目,她就會全心全意盡善盡美地去做好。

顧謹之眉頭微蹙,眸光裏多了些凝視的神色,“不是請了一個月的假嗎?”

聞言,沈子顏稍稍用力,就將手從他虛窩的大掌裏抽了出來,臉別向一邊,“沒什麽事,所以就去上班了。”

之前請了一個月的假,是為了婚禮為了度蜜月,現在婚禮都沒了,假還留著幹什麽。

“婚禮的事,對不起,當時我……”

這是婚禮結束後兩人第一次提起提起,顧謹之抿著唇,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沈子顏看他難以啟齒的樣子,心裏暗暗嗤笑了一聲,麵上卻不鹹不淡地說道,“都已經過去了。”

突然,她隻覺得雙肩一疼,已經被男人有力的手給握住了,“都已經過去了?”

顧謹之臉色沉得難看,像要吃人一般,黯黑的雙眸裏噴著燎原的火苗。

沈子顏:“……”

“說話!”

沈子顏被他捏得有點痛,眉毛皺成一團,被他這麽一吼,心裏瞬間來了火氣,“顧謹之,你鬆開。”

“不是讓你說這個!婚禮的事對於你來說已經過去了?”突然地,他換了副陰柔的語氣,但沈子顏清楚他越是這樣,說明他心裏越是暴怒。

抬起下顎,迎上他的目光,“不過去,難道還留著每日拿出來緬懷?”

“嗬!緬懷?你還真是寬心。”

顧謹之扣著他雙肩的手陡然鬆開,長臂一用力,將她抵在了身後的門上,“如果我說沒有過去呢?嗯?”

這會的他幼稚的像個孩子,拉著大人的衣袖不依不撓。

“顧謹之……”

她現在懷孕了,根本不適合做這種事。

“嗬!”男人冷笑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你隨時隨地都不想,我已經習慣了!”

沈子顏猛地抬頭,重重地咬在了鎖骨上,“顧謹之,你今天要是敢碰我,我會恨你一輩子!”

剛才她想到最多的是保護孩子,那是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性,跟這個孩子是誰的無關。

男人的手微微顫了顫,他在她緊縮的目光裏看到了他少見的緊張、害怕、無措,她在害怕跟他!

他的心顫抖了一下,漏跳了半拍,撐著床緩緩地起身。

落寞地轉身,去了隔壁房間。

來不及脫衣服,打開花灑的冷水,就往身上淋,冰涼的水透過薄薄的衣料打在肌膚上,身體的燥熱才漸漸褪去。

待他收拾好重新出來,沈子顏早就已經離開了別墅。

他看來看空****的房子,心裏頓時沒著沒落了起來。

“叮……”

顧謹之拿起手機,接起來。

“二少,那批貨今早4點的時候已經發出去了,李天已經按照您的要求給那個人通過電話了。”

“今晚幾點交貨?”

“約好淩晨2點。”

顧謹之沉默了會,冷冷道:“交貨的時候,要求見他們老大!”

對方遲疑了幾秒,“二少,這事交給我們做就好,您還是不要去了。”

男人俊挺的身影緊繃,眉頭微蹙,一雙黑眸盯著前方虛無縹緲的的方向,“這是我和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