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人抓起來,還被人怒吼,沈子顏遲鈍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眸光湛湛地看著男人,咬牙說道:“顧謹之,你怎麽不去死?!”

“嗬!”男人輕笑了一聲,“沈子顏,你就這麽想當寡婦?嗯?還是你想我早點死了,好跟你的情人雙宿?!”

他想起她將他用性命換回來的貝殼送給那個野男人的孩子,他就窩火!

宋以墨,沈子顏,嘉佑,嗬,還真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那他顧謹之算什麽?!

出去叫醫生折返回來的宋以墨看見顧謹之握著女人衣領的手,壓在心底的怒火嗖地湧了上來,拳頭一伸落在了顧謹之的臉上。

“顧謹之!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

男人一時不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推得踉蹌地退了半步。

反應過來後,他並沒有去看出拳的人,而是雙目沉沉地看著**的女人,“沈子顏,別忘了我們還沒有離婚,你現在堂而皇之的跟你的情人,還有你們的……”

他看著病**的女人蒼白如紙的臉色和死死緊抿著的雙唇止不住的顫抖,終究將後麵更傷人更尖銳的話咽了下去。

轉身往病房外走。

突然,又停了下來,背對著病**的女人,“5點我來接你,回老宅吃飯。”

婚禮當天顧謹之沒有出現在現場,現在這會回老宅,目的不言而喻。

沈子顏目的光落在顧謹之離開的方向,眸光淡漠、平靜。

站在身側的宋以墨看著女人出神的模樣,心裏難受的厲害,他極力忍住了想將她攬入懷裏的衝動,輕柔地喚了句,“顏顏……”

女人微微抬起下顎,看了眼神色緊張的男人,卻偏偏掠過他的眼睛,目光最後落在隔壁病**的男孩臉上。

病房內的氣氛異常尷尬。

沉寂了數分鍾,醫生敲門進來。

宋以墨側身給醫生讓位,走到窗邊停下來,背過身不去看。

她剛才閃躲的眼神,分明地在拒絕他還為說出口的關心,什麽時候他們之間已經變成這樣了?!

醫生給沈子顏量了體溫,問了一些常規的問題,又聽了心肺,“沒什麽大問題,隻是有點發燒,孕婦的體溫本來就比正常人高,所以不需要吃藥,物理降溫就好。”

孕婦?

除了宋以墨,同樣愣住的還有沈子顏。

她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懷孕,明明之前的每次她都有做措施。最近這個月例假來遲,她還以為是因為藥吃多了,所以生理期紊亂了,所以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她除了震驚,更多的是不安和無措。

醫生掃了一眼兩人錯愕的目光,“你們都是做父母的人了,難道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嗎?”

很顯然,醫生將二人還有病**的孩子當成了一家人。

又絮絮叨叨地交待了一些事情,才不放心地離開。

醫生離開後,病房再次陷入沉寂的尷尬中。

誰也沒開口說話。

終了,還是男人先忍不住開口,“顏顏……”男人的聲音暗啞,帶著極力隱忍的不甘,“你打算要嗎?”

他能接受嘉佑這個已經存在的事實,但卻沒辦法接受和承認她肚子裏這個和顧謹之有關係的孩子,所以私心裏,他是希望她不要的。

但,話落,他就後悔了。

他怕她會說出他不想聽到的答案。

沈子顏聽到他的話,緊抿的唇張了張,但卻像失聲了般,什麽也沒說出來。

要嗎?

當初她也問過蔓蔓這樣的問題,當時她的回答是沉默,所以她幫蔓蔓做了決定。

現在輪到她自己,她卻不知道怎麽辦了。

不要,這是一個無辜的生命,她沒有任何權利剝奪他的生命。要,嗬,就意味著她和顧謹之這輩子都會有糾纏不清的牽絆,這和她當初留在顧謹之身邊的初衷完完全全地徹徹底底地背道而馳了。

女人的越來越久的沉默,讓宋以墨越來越不安,走到病床邊,握住她的雙肩,眸光黯淡無光,“顏顏,隻要你願意,我隨時可以帶你來開這裏。”

“離開?”回過神後,她看向男人,“去哪?”

“去哪都好,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我們帶著嘉佑離開,以後我們一家人一起快快樂了地生活在一起……”

說到最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什麽狗屁的一家人,那個躺在**的孩子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何況她肚子裏還懷著個別的男人的孩子!

他縱使再大度,也沒辦法接受未來的生活裏要跟那兩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孩子來分享她的愛,更何況,他還自私的狠,他隻想一個人將她從裏到外徹徹底底的霸占。

沈子顏看著他不住打轉的眼珠,輕輕笑了笑,”以墨,我們不可能了。“

以前不可能,因為她要為姐姐報仇,現在有了孩子,他們就更加不可能了。就算他不介意,她也介意,而且介意的要死!

“顏顏,你在胡說什麽!”

他猛然將她抱在懷裏,感受到她的柔軟的身體緊貼著自己。兩個人明明靠的很近,他卻那麽分明地感覺自己抓不住她。

半響,沈子顏伸出手臂,慢慢地推開他,“以墨,對不起,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楚曦……”

“我跟她沒關係,你不要拿她做擋我的借口!”

男人鬆開她,手不自然地垂在兩側,說出口的話明顯嚴厲了些。

見他這麽大反映,沈子顏也不說話了,下床,走到嘉佑的病床旁,看了看輸液杆上快打完的輸液瓶,淡淡地說道:“以墨,這幾天嘉佑就先拜托你照顧他了。”她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臉,繼續道,“等我處理好這些事情,我就來接他。”

她心裏已經有了算計,而且那個人也答應會幫她這個忙,所以她相信,很快,很快就可以來將嘉佑接走了。

宋以墨見她這個樣子,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好,我跟你保證,再也不會把孩子弄丟了。”

聽他應下來,沈子顏輕輕地點了下頭,沉默了一會又說道,“我懷孕的事,我希望隻有你和我知道。”

話說到這,宋以墨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他比誰都不希望這個孩子的存在!

顧謹之幾乎是踩著時間,5點一到就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口。

推門進來,神色淡漠地掃了一眼房間內的三個人,嘉佑已經沒有再輸液了,但依然在睡覺,沈子顏坐在床邊看著,宋以墨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辦公,這樣子像極了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他握著袋子的手緊了緊,心頭那股壓抑的小火苗突突地燃燒著,走到沈子顏身邊將一個包裝漂亮的袋裏扔在**,“換上。”

沈子顏將目光移到袋子上瞟了一眼,是從她衣櫃裏拿出來的衣服,她才猛然想起來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天晚上從家裏出來的那身。

拿起袋子,徑直掠過站在一旁俊臉緊繃的男人,走向洗手間。

沈子顏換的很快,幾乎五分鍾不到,就出來了。

出來後她看了一眼顧謹之,“走吧。”

顧謹之看著她看他時候的目光,連眼神都未曾聚焦在他的臉上,隻是象征性地落在他身後的白牆上。

莫名其妙地,他竟然伸出手臂,將他攬到懷裏。

沈子顏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僵住,身體半天才反應過來,開始掙紮。但是她越掙紮,男人就像跟她作對一樣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沈子顏知道,顧謹之想要做的事情,越是反抗越是激發他征服的欲望,索性不動了任由他。

臨走到門口,顧謹之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若無其事的男人,冷哼了一聲,離開。

……

顧家老宅

顧謹之拖著沈子顏進門,就看見顧天翔、顧老太太、顧母、顧昭清夫婦、顧思彤全都齊齊地坐在客廳,每個人都表情嚴肅地像是如臨大敵。

這是婚禮後第二天,進門卻看到這樣的場景,沈子顏不由得眉頭一蹙,這和她想象中的場景不一樣。

她想的是吃飯,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會餓的厲害。

但眼前這場景,讓她將心裏的想法生生地壓了回去。

見兩人進來,顧天翔先站起來,厲聲道“你們兩個跟我到書房!”

劉雅琴見男人站起來,忙跟著站起來,不停地往站在門口的顧謹之使眼色——不要惹你爸生氣。

顧謹之沒有理會顧母不斷傳遞過來的眼神,拉著沈子顏上樓去書房。

書房裏,原本擺在正堂的會客桌椅被移到兩邊,所以顧謹之一進門就看到了放在書房正前方的爺爺的牌位。老爺子白發蒼蒼,眼底含笑的看著他。

“跪下!”

嚴厲冷漠的聲音傳進兩人的耳朵,沈子顏身子一顫,就看見顧謹之就地跪了下去。

接著就看見顧天翔從靈位旁拿出一根手杖,走到顧謹之跟前,冷沉沉地說道,‘讓開!’

他看著的是顧謹之,但沈子顏知道話是對她說的,退後了兩步站到一邊。

還未反應過來,顧父手裏的手杖就重重地落在了男人的脊背上。

顧謹之沒有出聲,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

顧父不解氣,接著一手杖又落在了男人的脊背上。

沈子顏站在旁邊,光看著顧父落手杖的姿勢,就知道力道很重,但卻仗仗不傷要害。

若不是看見顧謹之藏在身下緊握的雙拳和額頭上明顯暴起的青筋,沈子顏都要以為他是不知道痛的。

將手杖重重地敲在地上,“你說!婚禮當天你去哪裏了!”

婚禮當天顧家人到處找他給他打電話不接,要不是今天早上他派人去公司堵他,估計這會都還看不到他!

婚禮當天新郎不見,這樣的醜聞雖然已經極力壓下去了,但婚禮現場那麽多人,看笑話的人那麽多,讓子顏一個女孩子麵對那樣的場麵,他作為顧家的家主,自己都覺得愧疚!

顧父的話剛說完,顧謹之的手機就響了,他想都沒想就站起了起來,拿出手機,就往外走。

原本已經怒意漸退的顧天翔,見男人連個解釋的話都沒有,滔天的怒意頓時又冒了出來,“顧謹之,你給我站住!”

顧謹之原本邁出門的腳頓了頓,擰了擰眉,回頭看向一直冷眼旁觀的女人,“我讓清風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