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舞台下的記者就像瘋了似的對著舞台一陣亂拍,還有記者拿著話筒,“沈小姐,請問婚禮當天新郎沒有出現在婚禮現場而是出現在柳小姐家裏,你對於這件事作何感想?是不是顧先生根本就不想娶沈小姐?還是沈小姐使了什麽手段逼婚?”
沈子顏穿著拖地婚紗被記者的提問逼得連連後退。
她以為她隻是來宣布取消這場婚禮的,卻不想被這些記者說出真相的時候心竟是那麽的痛。
沈子顏覺得腦袋裏一片嗡嗡作響,她慢慢的往後退,突然高跟鞋踩住了裙擺,重心不穩跌坐在了地上,疼痛從屁股上傳過來,直到她的神經末梢,她咬著唇看著記者越逼越近,她甚至都來不及反應接下來該怎麽辦,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抱了起來。
隻聽見他對著眾人吼了一句:“還不快滾!”
眾人見狀手一縮,收回了手裏的攝像機和話筒。
眼前這個男人是北城之中權勢不亞於顧家的,他們誰也不敢得罪。
沈子顏被人抱著往外走,才慢慢從剛才的恐慌無助中走出來,抬眼看向抱著自己的男人,“哲暮?”
男人低下頭看向女人,“對不起,我又來遲了。”
出現在她的生活中遲了,現在連她受傷被人嘲笑他也都來遲了。
兩人正相視對望的時候,一股強勢的暗影落在了兩人的身上,“我沈家的女兒還是由我沈家來照顧。”
說完,沈子霖就伸手來抱沈子顏,然而哲暮先一步往後退,避開了沈子霖伸過來的手。
沈子霖蹙眉,看向哲暮,“如果你真為了她好,就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隻會讓她承受更多不堪的謾罵。”
聞言,哲暮的身體一顫,他確實想的不夠周全,婚禮當天新郎沒有出現,新娘卻被另一個男人抱走,這樣的信息足夠讓沈子顏背上各種不堪。
思及此,哲暮抱著子顏的手鬆了鬆。
沈子霖接過沈子顏,抱著她離開了混亂的婚禮現場。
皇朝國際酒店總統套房
沈老爺子拄著拐杖,重重地敲著地板,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著,“子顏,你說說今天這是怎麽回事?”
沈子顏坐在沙發上,手緊緊地攥著婚紗的裙擺,雙目無光的看著地毯,“沒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婚禮現場怎麽不見顧謹之?”
沈母見狀忙走到老爺子身邊,撫摸著老爺子的背,“爸,您先別生氣,顏顏今天也受了驚嚇,我們都休息一下明天再說。”
沈老爺子手一抬,甩開沈母的手,“睡什麽睡,還嫌今天的事不夠丟人?!都給我回淩江去!”
說完,又看向沈子顏,“子顏,你也跟我們回淩江,到時候找律師把婚給我離了!”
原本木訥的女人聽到這句話,像是瞬間回神了般,雙目決絕地看著沈老爺子,“爺爺,我不離婚!”
“哼!”沈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手上的拐杖抬起來改為敲桌子,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不離婚,留著過年?!”
真是難得,沈老爺子在盛怒之中還能說出這種半調侃的話。
沈子顏正了正神,迎上沈老爺子的目光,“沈家家訓裏沒有離婚,隻有喪偶!”
沈老爺子被她的話堵的啞口無言,氣的幹咳了幾聲,“現在不離婚,以後有你後悔的!”
這話的意思是隨便你去折騰,到時候手氣了別來找我麵前哭,但他的心裏又怎麽不心疼這個孫女。
“子霖,你留下來,幫著看看有什麽事,不行就把顧謹之給我打殘了扛回沈家!”既然沈家家訓他已經說出口,改口就等於自己打臉。
沈子霖聽了老爺子的話,目光移向沈子顏,卻見她說,“子霖也回去,我和顧謹之已經結婚了三年,這還能有什麽事。”她的聲音冷靜,決絕,容不得半點拒絕。
他們都知道沈子顏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算說破天,她也不會改變,但終究是自家的女兒,哪有不心疼的道理,末了還是沈父沈懿開口緩和道,“爸,子顏說的也有道理,他們都結婚三年了,要是有事早有事了,這場婚禮說到底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有沒有都沒多大影響。”
話雖這麽說,但婚禮上新郎沒有出現,最丟臉的是他沈家。但沈家不在北城,生意上也沒多大往來,倒也不在乎!
送走沈家人,沈子顏開車回半山苑別墅。
路上沈子顏接到林蔓蔓的電話。
“子顏,你在哪?”一如既往情真意切的關心。
在婚禮現場看家她被記者圍著的時候她就想去帶她走,可是還沒等她靠近,她就哲暮抱走了。這一天她都在擔心她,但又想到她可能不方便接電話,便一直忍到現在。
沈子顏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淡淡的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在回半山苑的路上。”
林蔓蔓聽著她淡漠的聲音,心口一緊,“我去找你?”
“蔓蔓,我真的沒事,而且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明天我去找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好,那你照顧好自己,我明天再過去看你。”
回到半山苑別墅,她還穿著婚禮現場的婚紗,厚重的婚紗拖地,加上屁股在現場的時候摔了一跤這會還疼著,所以走起路來動作緩慢異常的滑稽。
曉慧見自家夫人回來,趕緊跑過去,將地上的裙擺抱在懷裏,“夫人,您回來了。”
今天婚禮現場的事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裝作不知道一樣。
沈子顏進入客廳換鞋,就看見鞋櫃旁邊躺著男人今天在婚禮上穿的那雙鋥亮的黑皮鞋。
顧謹之回來了?
換了高跟鞋,進入臥室,沒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讓曉慧幫她把婚紗脫下來,才進入浴室洗澡。
今天實在是累了,所以她卸了裝,簡單的洗了個澡,穿上浴袍就出來了。
打開浴室門的瞬間他就覺得詫異,剛才進去的時候明明開著燈,怎麽這會燈關了,難道燈壞了?
憑著感覺往開關的方向走,腳還沒邁出去,身體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嵌住,她措不及防撞在了男人堅硬結實的胸膛上。
顧謹之?
抬眼,她就看見他湛黑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裏泛著令人戰栗的寒光,她本能地往後退,卻被他抓得更緊了。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誰也不開口說話,倒是顧謹之盯著沈子顏的目光越來越寒了。
從今天他消失在婚禮的現場,到現在她就沒有給他打過一通電話,現在回來了,見到他了,也一句責問的話都沒有,難道她就一點也不在乎這場婚禮,一點也不在他?
這樣的認知然他覺得無比的憋悶,甚至還有些不安、害怕。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男人的聲音已經啞透了,不仔細聽根本分辨不出來他在說什麽,但沈子顏還是清楚地分辨出了他的話。
聽見顧謹之的話,沈子顏的身子本能地一縮。
這話題起的突兀,內容卻尖銳,她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同意舉行婚禮的是他,今天在婚禮現場丟掉她跑掉的人也是他,當著媒體的麵在新婚當天去找初戀情人的也是他,現在反倒回來問她是不是有成就感?
“嗬!”沈子顏冷笑了一聲,別過頭不理他。
顧謹之見她冷笑,掐著他腰的手加深了幾分力道,沈子顏本就瘦,身上基本都是骨頭,這麽被他掐著,她覺得自己的腰都要被他掐斷了。
“把我當成傻子一樣騙得團團轉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嗯?”
沈子顏眉頭緊蹙,看向她,心裏暗暗地在想,他是知道了什麽嗎?
見他還是不說話,顧謹之徹底被激怒了,伸出一隻手掐著沈子顏的脖子,咬著牙,“沈子顏,你他媽告訴我,那個孩子是誰的?!”
孩子?
沈子顏心頭一慌,甚至都忘了被他掐著的脖子傳來的痛感。她在腦子裏快速地轉著,該用什麽樣的比較容易接受的方式跟他解釋這件事情。
卻見男人掐著她的脖子更用力了幾分,慢慢地都就將她提了起來。沈子顏隻覺得空氣中的氧氣越來越希薄,她開始想,如果現在就這樣死了,嘉佑怎麽辦,她還沒有將他安頓好……
突然脖子上的力道一鬆,顧謹之將她放了下來,改成將她緊緊地扣在牆壁上,“沈子顏,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問這個問題,放佛這樣可以從她口中聽到他想要的答案一般。
沈子顏捂著脖子大口地呼了一口氣,才慢慢地說道:“她已經死了。”
死了?
嗬!
死了,他連個報仇的對象都沒有,總不能將死人挫骨揚灰吧!
顧謹之鬆開她,落寞地轉身,似自言自語,“他死了?哈哈……”突然又回頭,看向沈子顏,眼底盡是滲人的暴戾,“別以為他死了,我就沒有辦法了!”
沈子顏愣在原地,眼看著顧謹之要離開,才反應過來,對著他吼道:“顧謹之,我不許你傷害嘉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