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節 上門(下)

就在如花以為會去一個侍女取藥方時,隻見開始說話的那個侍女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如花。如花展開一看這就是一張藥方,從上麵生澀的字跡來看絕對不會是出自一個大夫之手,極有可能是眼前這個機靈侍女趁機抄下來的。如花仔細的將這張藥方看了一遍,才將這張藥方折好遞了回去讓她將這東西收好。

那個侍女接過藥方又收入了懷中,急切的道:“葉小姐怎麽樣?”

如花思忖了半天才道:“從藥方本身來看並沒有多大問題。隻是……”

“隻是什麽?”送剛才那個嬤嬤的侍女走近了追問道。

“隻是這藥方並不對症。”如花小心的道,她本來就有些懷疑這裏邊有問題,特別是這兩個侍女的古怪行為讓她不得不更加緊慎。乖乖,她本身的麻煩就夠多了,可不想再攪和到這邊楚家的事裏去了。別到時好也沒賣上,反而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唉,如花你就直說吧,這裏屋裏的人都是我能信得過的。”老太太看出她的為難之處出言道:“你們兩是笛兒的親孫,我是怎麽都信得過的,有什麽你但說無妨。”

如花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見他點了點頭才道:“這藥方絕對是出自醫術高名的人之手,是一張治寒症極好的方子。隻是老夫人的病症看上去雖然像是寒症,可實際上卻是內熱症,所以這原本的良藥自然就醫不了這不對症之病了。”

如花的話雖然說得比較含蓄,可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話裏的意思自然是很明白的,一時之間屋內的人都各有所思沒有人再出聲說話。

半晌老夫人才歎了一口氣,一下子整個人的神色也變得極為疲倦,道:“知道了,有勞了。”

“可是老夫人……”後麵問問題的那個紫衣侍女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讓收方子地青衣侍女擺手止住了,隻是極為不甘的咬了咬唇。

如花見她止住了後話心下一鬆。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妙。這怎麽看都是這靖國公府的家事,自己與大哥雖然是親戚可畢竟不是一家人在很多方便都多有不便,一個不好少不得又得牽扯到祖母和葉家。

如花隻得道:“我先給老夫人留個藥方。隻會在原來有方子上改動兩味藥。老夫人先吃著。如果三日後情況仍不得改善我再換個方子。”

老夫人顯然聽懂了如花地意思。不覺又朝她看了兩眼。道:“如此尚好。”

如花留下兩顆自治地丸藥和新改地方子就要起身打算與大哥葉雲嶸一同告辭離開。她能辦到地事她都已經做了。再說老夫人地精神也不適合再待客。

聽到如花兄妹有意告辭離去。老夫人強打著精神道:“剛說過留你們用膳地。你們這一走豈非更顯我楚有失待客之道?你們還是再留一會吧。”

葉雲嶸與如花無奈地對視了眼。隻得再次坐了下來。不過他們這才坐下。就看到老夫人朝兩個侍女點了點頭。接著那兩個侍女便都離開了屋子。估計是守在了門外。這架式分明就是有重要地話要說。可這第一次得見地老夫人能有什麽重要地機密話與自己這樣地小丫頭說呢?

“如花。我隻問你可知道現下淑甜她人在哪裏?”

來了!老夫人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如花心下一揪,果然還是問到了淑甜。看來她先前過來這邊府裏前地擔心的問題還是出現了,隻是讓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老夫人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她除了就為她們遞過那封信外。其他地事在事發之前她可真是一丁點都不知道,哪怕是現在她也隻從司徒嘉嘉傳來的消息裏知道了一個大概中的大概啊。

“老夫人……”葉雲嶸出聲道:“不知道老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老夫人真認為是我葉家在那件事中做了什麽手腳?”

葉雲嶸這話一出,如花就知道楚淑甜與司徒仲秋的事絕對沒有他們先前想像的那樣隱密。至少葉家是知情的,不然大哥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老太太並沒有因為葉雲嶸無禮的話而生氣,反而感慨道:“如花比起淑甜來真是幸福太多了,淑甜要是有這樣能極力維護妹妹的一個大哥而至於此。是我家淑甜沒有這個福氣啊。我剛才地問題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失去淑甜的消息太久了。我一個老太婆活了這麽大年紀早就應該去地下見老國公了,在這個世下如果還真什麽放不下的,那就是對這個從小就跟在我身邊長大的孫女兒了。如果如花以後有他們的消息希望看在她與你姐妹一場的份上能幫幫她。隻要她這輩子能過得好我就能安心的去了。”

老太太的話讓如花兄妹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如花還是道:“老夫人地意思我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了,淑甜那孩子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她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從來沒有那樣的求過我什麽,我也不知道這樣對她是好是壞,隻是我能幫她的就隻有這些了。”老太太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聲音裏有著說不出的緬懷。

可她這幾句話裏的意思讓如花兄妹大吃一驚,聽這意思原來助她逃離靖國公府的人居然是眼前這位老國公夫人。原來如此啊,難怪她一直對她是怎麽從靖國公府這麽個戒備森嚴的府邸逃出去的。特別這件事還是發生在她與司徒仲秋地事讓兩府地人知道之後。這怎麽也說不過去的。可如果幫她地人是老國公夫人的話,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就在如花兄妹消化這個消息的時候老太太又道:“如果你以後能再見到她,一定要告訴她,讓她不要記恨她父親。她父親也是不得已的。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事實的。”

這飽含滄桑的兩話中所包含的意思讓如花不敢再去往深裏想,隻得用力點頭應承下來:“如花現在雖然不清楚,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不管到時是個什麽情形,如花一定會將這些話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老太太在得到了如花地保證後臉上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絲笑容。隻是那個笑容看在如花眼中卻有著說不出的心酸。

“夫人來了。”門外傳來了青衣侍女的聲音。老太太臉上的笑意換成了倦容。

這時屋門口的竹簾也再次掀開了,鄭氏與先前打發回去地那個嬤嬤走了進來。進屋裏來的鄭氏給躺在床上的婆婆請過安後就順勢在屋裏找了個座坐了下來了。

鄭氏關切的道:“聽說婆婆留下葉家的兩個孩子在這邊用膳。兒媳也想到這陣子因為府裏府久的各種雜事許久沒有在婆婆跟前伺候了。婆婆也病了這麽久日子,今兒難得有精神留客人用膳,我也正好難得有空婆婆一會就讓我來服侍您用膳吧。”

她說著又對跟她身邊的一個侍女道:“去膳房吩咐一聲。今天我的飯也擺在這邊屋裏。”

老太太隻是淡淡的道了一聲:“費心了。”

鄭氏忙道:“這是不我這個兒媳婦地應該什麽的嗎,婆婆這樣一說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做兒媳地平常伺候不周呢。”

說著又朝葉雲嶸兄妹兩道:“你們剛在和老太太說些什麽呢,讓老太太這般的高興?”

這婆媳倆帶著機鋒的對話讓葉雲嶸和如花在一旁聽著實在既難受又尷尬,可又不能怎麽樣。雖然看不出老太太哪有一分高興的樣子,可鄭氏的話卻還是要回答的。

到底還是葉雲嶸城府要更深一些,隻見他微笑的回道:“我在和老夫人說起蕪州家祖母的事。老夫人聽到家祖母近來在笛技上有了更深的體會正在為家祖母高興呢。”

“原來是在說姑母地事啊,這就難怪了。我聽夫君說姑母未嫁時與婆婆關係很好呢。”鄭氏笑了笑道:“還聽說隻要是婆婆的要求,姑母就沒有不應承的。”

她後麵的這句話裏的言下之意讓如花兄妹同時皺了皺眉,葉雲嶸道:“在家時也聽家祖母說過。老夫人待她的情意她是終身也不會忘記的。隻要是老夫人的要求,無論是她還是葉家都會盡力而為。隻不過老夫人既然是四大國公府中靖國公府的太夫人,有什麽事自然有靖國公府地子弟服其勞。想必我葉家就是想盡一份力也是沒有那個機會的。”

葉雲嶸回的話讓鄭氏的臉上換了幾種表情,跟在她身邊的嬤嬤看向葉雲嶸的表情更是不善。最後鄭氏還是強笑道:“那是自然,婆婆的事自然是我靖國公府的事,我們這些晚輩定當會竭力用心去辦的。”

接下來雙方又有一搭沒一搭地東拉四扯了幾句,那滋味別說讓人多難受了。還好,沒有多久膳食終於擺進了屋。如花從來沒有這樣感激過先賢們定地那句“食不言,寢不語。”的餐桌禮儀來。她寧願在這詭異地安靜中用餐,也不願意再聽那些讓人費心的交鋒了。

終於一頓難熬的飯就這麽過去了,才放下了漱口的茶。葉雲嶸就起身帶著如花請辭。老太太也再沒有攔著,如花兄妹就這樣匆匆結束靖國公府的一行。走出大門舒了一口氣後,如花覺得這府外熱烈的陽光都沒有那麽讓人感到難受了。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