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寂靜, 寂靜中雨落了下來,沿著玻璃緩緩流淌,五月份本來就是梅雨季節, 陰悶潮濕,渾濁氤氳。

“真是符合氣氛的雨啊。”

有人這麽說到。

沒人去追究說出這句話的人, 或者說還要感謝這個人打破了沉默,打破了和膠水一樣粘稠的氣氛。

被塵封了四十年的暗室被打開, 傳出來讓人忍不住撇開臉的氣味, 很難形容,一股發酵的血腥味,醃過頭的腐朽味道混合著灰塵, 讓人難以忍受作嘔的本能。

尤其是對五感敏銳的家夥來說, 這種味道更是難以接受。

比如黑澤陣臉色都已經發青了, 如果不是一張假麵遮掩著,誰都能看出來他此刻的難堪。

誰都沒動,誰都不知道裏麵的氣味有多難聞,會不會有毒什麽的,一定要等氣體交換一定時間後才能進去,並且要麽全員進去, 要麽誰都不進去。

而另一邊就不會這麽麻煩了。

怪盜基德從身上摸出三個防毒麵罩,交給身邊的降穀零和柯南, 他們三個人接下來要好好看看這一間密室大廳裏究竟有什麽。

降穀零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 雖然他已經潛伏到組織裏好幾年了, 但是這種秘辛他是怎麽都沒資格去打聽的,估計隻有那些能和BOSS直接接觸的人才有機會知道一定真相, 比如朗姆,琴酒, 貝爾摩德之類的。

“安室先生,你也不知道這些事嗎?”因為防毒麵具的原因,柯南的聲音含糊不清。

“嗯,是啊,如果不是飛鳥同學說出來,我是不知道的。”

怪盜基德感覺自己好像被拉扯進一個很難形容的境地了,當初那個列車上為了小偵探他上演一場生死時速,現在又是被拉到這裏整宿找機關,而且他想起來了,這個金發黑皮的男人不就是當初列車上威脅自己的那個家夥嘛。

他心裏寫滿了不安。

但是還得硬著頭皮繼續待在這裏,畢竟當初新加坡那件事還沒感謝對方呢。

偵探這種家夥真是討厭啊。

他雙手插兜信步走在第一個,降穀零抱著柯南走在後麵,雖然途中柯南抱怨了好幾次自己可以一個人走,但是降穀零怎麽都覺得這裏太危險了,探查期間還是抱著對方比較快,如果有危險,他也能第一時間把柯南丟出去。

這麽小的身板,要是密室突然崩塌肯定跑不出去。

所以出於各種原因,柯南的抗議完全無效。

密室的入口並不大,有一節長長的樓梯通向下方,怪盜基德摸出一根冷煙火,折斷後丟了下去,又點燃了一個便攜式火把,為了探測風向和氧氣。

降穀零眨眨眼,覺得柯南把這個小偷拉進來真沒錯,他身上的道具太多了。

樓梯兩側本來都有電路,但是四十年沒用,哪怕打開了總開關還是毫無反應,最後隻能用手電。

冷煙火在兩三秒後到達底端,閃了後照亮了那一塊區域,入眼就是一灘發黑的血跡,讓人心裏忍不住發毛。

“下去?”怪盜基德偏了下頭。

“隻有下去這條路吧。”柯南率先接話,要不是被人抱著,他已經準備走在第一個了。

降穀零點點頭,“東西帶齊了吧,我在上麵設置了自動報警,如果二十四個小時之內我沒有聯係風間的話,他會帶人來這裏找我們,準備好我們就下去吧。”

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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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那邊也開始做準備,一夜以後,赤井秀一敏銳地察覺到原本關係不錯的五個人已經劃分了隱形的隔閡,或者說本來就有,隻是現在擺在了台麵上。

七個人分成了三個人一組,兩個人一組,還有一個人單獨的兩組。

但是在他們背後還有一個看不見的幽靈。

舉著攝像頭的幽靈伊達航試圖踩在台階上,但是發現沒有實感,根本沒法踩,最後還是忠於幽靈的設定,漂浮在半空中,不過問題是他本來就生的高大,又飄在最後麵,這下子更是比人高上一大截,拍進去的都是頭頂,像極了控製不好的無人機拍攝畫麵,又抖又歪七扭八。

早見飛鳥盯著屏幕上七個後腦殼抿緊了唇,最後把臉埋進手掌深深歎了口氣,伊達先生還真是直男啊,和娜塔莉小姐談這麽久都不會拍照錄像。

估計平時娜塔莉小姐出去玩的時候,應該不會讓他拍照留戀。

雖然錄像不怎麽樣,不過收音還是如實傳了過來,早見飛鳥戴著耳機能聽到清脆的腳步聲,沒什麽人交談,或者說因為配合默契不需要交談。

有兩三個人打開手電筒的時候,其餘人絕對不會浪費多餘的手電,有一個人戒備左邊,另外一個人就會戒備右邊,明明不怎麽熟,也不怎麽信任,但是配合就是很不錯。

入眼是一灘發黑的血跡和一節白骨。

“左前臂,看起來年齡在40歲朝上,估計裏麵有不少人骨。”走在最前麵的赤井秀一說道。

“看起來換氣良好,整體結構設計有好幾處承重牆,哪怕是塌方炸毀,也不會全部塌掉。”鬆田陣平用手電筒掃視著周圍的情況,神色冷硬。

這種消息很重要,因為誰也不知道這裏多久會塌。

樓梯下方的空間幾個人掃視過一圈,看起來是準備等候的地方,沒有延伸的可能性,唯一能確定的方向隻有緊閉的大廳門。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拿著工具準備試試開鎖,最暴力簡單的辦法自然是掏出手.榴.彈炸掉,但是萩原研二否決了這個提議,因為誰也不知道裏麵怎麽樣,所以慢慢打開是最好的。

而且從這地方的屍體白骨就能看出來,當初還是有人從裏麵大廳逃到這裏的。

“如果打開後,裏麵還有一個活人會怎麽樣?”萩原研二微微低頭笑著打趣了一句。

鬆田陣平翻了個白眼,“怎麽可能,四十年!怎麽可能有人會這樣活四十年……”

諸伏景光用用手電筒欣賞著裝飾的壁畫,輕笑一聲說:“也不是沒可能,不死的人就能活四十年了。”

“不死”這個詞一出,所有人表情都頓了下。

彎腰低頭查看白骨的伊達航補了一句,“不死這個大前提就是妄想了。”

“哢噠。”

清脆的一聲,大廳的門鎖開了。

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黑澤陣取出自己身上的伸縮棍,在其餘人的目光下,將一扇門緩緩推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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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偵探,這裏當時死了不少人啊,什麽亂葬崗嗎?”怪盜基德看著地上的白骨咽了下口水。

他在開鎖之餘,用餘光掃了下就覺得渾身發毛,慶幸自己隻是怕魚不是怕幽靈,不然這後麵沒法繼續進行了。

降穀零一邊觀察著整個等候區,一邊舉著手電筒方便柯南拍照留存。

“基德你安心開鎖就是,你不是不想知道太多嗎?”柯南頭也不抬地回了對方一句。

和當初列車上一樣,他隻要完美複述電話那頭的話就可以,不需要知道全部,這次也一樣,隻要做好該做的事,不需要告訴內幕。

而且柯南也不想讓對方知道太多,那些事和組織有關,如果讓基德牽扯進來,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是是是,我隻要當個合格的工具人就行了吧。”怪盜基德回答的有氣無力。

降穀零笑了下,圓了一句,“不,隻是有些事很危險。”

“基德大人知道啦,等著,這種鎖三十秒內就給他打開。”

他這麽洋洋得意地說著,果然話音剛落,門打開了一條縫。

柯南連忙湊到附近,用手電筒的光射了進去,他蹲的很低,能看到白骨和血跡,“沒什麽動物感光過來,也沒什麽動物躲閃開來,看來裏麵應該很幹淨。”

“我丟個有重量的假人進去?”怪盜基德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和自己身影差不多的假人。

降穀零點點頭,警惕地用東西推開門,然後把假人丟了進去,就這麽默默等待了好一會,確定裏麵毫無動靜,三個人這才準備進去。

大門徹底打開,裏麵渾濁的空氣與血跡撲麵而來,隔著防毒麵具也能讓人感到不適。

入眼果然有不少白骨,降穀零快速數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多具,當然這些不是全部,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碎掉的古董,字畫,瓷器,金玉,最後還有的就是彈殼。

單單是四十年後的場景,就能讓人感受到當年是多麽混亂危險的局麵。

“這就是亂葬崗吧……”怪盜基德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現在覺得自己虧了,好歹他讓小偵探去新加坡幫他是和活人打交道。

“找找吧,說不定有什麽線索。”降穀零無視了那句話,完全進入工作狀態。

柯南皺了皺眉,他感覺可能什麽都找不到,太亂了,亂成這樣,估計很多線索在當年就被毀了,他們三個人都是不清不楚的,根本無從下手。

最大的可能性還是要看那邊,那邊有很多相關聯的人,他們說不定能從這裏找到點什麽。

但是心裏這麽想著,柯南的身體還是如實動了起來,率先朝著最上麵的拍賣台跑了過去,帷幕後的準備空間裏說不定有東西。

而降穀零則是把自己的包打開,他要做的事就是收集這些人的DNA,然後利用公安的力量,把當初參加後又死掉的人一個一個挖出來。

這樣哪怕這裏死人什麽線索都沒有,活人那邊肯定也有,事情隻要發生過,再怎麽隱藏也掩蓋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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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總感覺這個篇章因為要寫的東西拖很長了啊,估計大家都看累了,周末努力努力,盡快結束掉這個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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