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和什麽!

以最快的速度向著薇安兒的住所跑去,蕾米娜心中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

那個粗魯的野蠻人伽羅講的,一個很不雅的笑話。

有一個獵人,在山上被一頭熊強奸了,獵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於是,他苦練武功,再次上山找熊算賬,可惜學藝不精,再次被熊製服後強奸。

獵人不服,再次上山,然後再次被……一連數次,最終熊大笑,“你是來報仇的,還是來享受的?”

回想自己和伽羅的情景,每一次,都是自己吃了大虧。

一團火苗從蕾米娜的手上升起,掌心處那團黏黏的東西化成了一抹青煙。

“我是去報仇的,不是去被……”蕾米娜此時,才想起自己當初到伽羅那裏的原因,至少要狠狠的打那個家夥一頓,現在卻被他非禮了一番,還差一點失了身。

氣惱的推開房門,蕾米娜一愣。

莉莉婭和薇安兒,正坐在床邊,兩眼一眨也不眨的等著她。

氣氛一瞬間陷入了尷尬。

蕾米娜此時,沒有和莉莉婭交談的,雖然,她們是好朋友。

是的,她恨伽羅,也恨莉莉婭,你們兩個做出了什麽樣的事情?

為什麽妳要和我爭奪伽羅?為什麽妳會和他搞在一起?

“姐姐,妳身上是什麽味道?”

薇安兒的小鼻子皺了兩下,她發現蕾米娜的身上籠罩著一股腥腥的味道。

莉莉婭的臉色有些奇怪,望向蕾米娜的目光裏充滿疑惑。

蕾米娜去找伽羅,回來之後,身上有那種味道。

一手揪著一個,蕾米娜正準備將兩個家夥扔出房門。

窗外,燃起了熊熊大火,馬蹄聲響徹了整個東都。

皮亞羅總督的反擊,終於開始了。

城西的滕拉黑獄是用來關押最凶惡犯人的場所,整座堡壘全部用花崗石建成,從來沒有犯人能夠從這座監獄中逃脫。

至於劫獄,那才是做夢,強弓硬弩加上三百多名精銳戰士的把守,一旦預警信號發出,周圍就會有大批軍隊出動合圍。

多裏特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

他是皮亞羅家族的高級武士,被派到這裏的他,主要職責就是看守一個叫做尼奧的人。

已經過去兩天了,多裏特並不認為會有什麽危險。

總督大人已經控製了局勢,而這個騙子會在幾天以後被送上火刑架。

突然,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他的心頭升起,這種感覺,曾經救過他幾次命。

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猛地向著身後揮去。

身後什麽東西都沒有,但是牆壁上,竟然有三個影子。

那些奇異的影子,如同幽靈一樣的向他撲來,將他包圍,纏繞,吞沒。

骨骼破碎以及慘叫聲,在走廊中響起。

卡巴侯爵瘦弱的身體慢慢向前走去,仿佛在家中漫步一樣。

這兩天,他成為了東都貴族的笑料,幾十年的老狐狸竟然被東方總督重新翻盤,大家都在談論他是不是應該退休,可是,笑到最後的人,才是勝利者。

沒有人阻擋他,那些精銳衛兵,在十分鍾前已經被他的秘密部隊解決了。

明亮的火光下,牆壁上不時有扭曲的影子忽隱忽現,非常詭異。

卡巴侯爵的身後,六名黑袍的法師緊隨其後,他們是整個大陸的禁忌,暗黑法師,不過,哪一個大國,沒有暗黑法師的存在呢?隻有那些小國家想要利用暗黑魔法來增強國力的時候,正義和譴責才會出現。

“卡巴侯爵,尼奧先生正在裏麵。”

伽羅的牢房位於滕拉黑獄的核心,他正在那裏喝酒。

皮亞羅總督並沒有虐待伽羅,房間的布置也很不錯。

兩名守衛倒在了鐵欄杆前,鮮血在伽羅的腳下流淌。

輕輕的放下酒杯,伽羅幫那兩名守衛合上了雙眼。

“我們走吧。”沒有遲疑,沒有猶豫,伽羅帶著卡巴侯爵一行,往滕拉黑獄的頂部走去。

滕拉黑獄的頂部,完全用花崗石建成,在這裏,能夠看到不遠處的市區。

天空中依舊是烏雲密布,隱隱有著雷電的閃爍。

“你好,我是丹尼爾,請問,下一步,應該怎麽走?”

卡巴侯爵身後的暗黑法師向伽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貴族們的反撲,在大家的預計之中,如果做好預防措施的話,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動。

但是,卡巴侯爵卻將所有的希望押在了這個人的身上,仿佛他有能夠逆轉一切的方法。

“不要擔心,丹尼爾,請讓我重新向你介紹身前的這個人,他擁有著很多的身分,其中的一個,叫做阿廷森。伽羅,比利沙王國公爵,一個經常創造奇跡的人。”

如果僅僅依靠一開始的計劃想要打倒皮亞羅總督,難度非常大。

皮亞羅總督與布封大主教的力量,大部分都藏在暗處,如果不把那些力量引出來,那麽就會後患無窮,於是,卡巴侯爵和伽羅定了一個連環計,為的就是引出皮亞羅總督的全部實力。

隻有置於死地而後生,才能畢其功於一役。

人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嗎?

舞台已經搭好,宏偉的曆史將在所有人的眼前展現。

滕拉黑獄在之前,用來關押獸人奴隸,因此整體的建築以堅固、厚重為主,它的天台上麵,可以容納數百人。

輝煌的魔法陣很快的布置好了,六名暗黑法師的表現讓伽羅感到非常滿意。

釋放魔法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麵前的這個魔法陣,光是耗費的魔法晶石價值,就超過了二十萬金幣,不過,相對於聚集這麽多暗黑法師的代價,這也隻是小意思而已。

“這是一個召喚的魔法陣,不過,伽羅閣下,你準備召喚出哪一位惡魔?”

丹尼爾用恭敬的口氣向伽羅詢問。

這個世界上,強者到了哪裏都會受到尊敬的。

比利沙王國的變化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陸,而各國的魔法師工會更是密切的關注著其中的變化,伽羅告訴道爾魔導師的那一番話,被魔法師們所熟知。

他們對於伽羅這個創造奇跡的人,都非常感興趣。

丹尼爾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伽羅的計劃,那就是再次讓黑死病的症狀遍布全城。

皮亞羅總督不是說沒有黑死病嗎?那麽再次大規模出現的東西是什麽?

皮亞羅總督和布封大主教的權威地位將會在瞬間崩塌。

不過,製造這種詛咒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六個暗黑法師耗費了大量的魔力,才有了效果,如果想要故伎重演,恐怕起不到什麽作用。

接過了讓卡巴侯爵保存的永恒之杯,伽羅笑容中帶著邪惡。

“我的計劃,是請地獄七君主之一,掌控瘟疫的君主貝黑摩斯出來。”

伽羅緩緩說著,仿佛隻是請個好朋友到家中做客。

貝黑摩斯?聽到這個名字,連暗黑法師們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掌管暗黑、混沌力量的最高神祇,領域力量是瘟疫的貝黑摩斯?那個成為禁忌的名字,那個召喚一次,需要數十萬人命作為代價的神靈,據說,黑死病就是這個神靈的傑作。

曆史記載,幾千年內,他隻被召喚出一次。

那一次,毀滅了半身人帝國,讓大陸上的人口減少了三分之一。

這是一個最可怕的神靈,帶來的隻有毀滅。

能夠召喚他的魔法陣早就失傳,沒有人想要召喚出這個神靈。

光明之神需要的是信仰與奉獻,而暗黑之神需要的是恐慌與靈魂,如果說人類的社會像一片稻穀田地,那麽,神就是農夫,而貝黑摩斯,則是毀滅一切的蝗蟲。

伽羅現在,竟然想要召喚出這個魔界君主?

“你們不用害怕貝黑摩斯,我想這些年來,他也非常後悔當年做的那些傻事,好不容易有人召喚他一次,他卻一下子殺了那麽多的人,甚至連召喚他的人都沒有放過,他的恐怖讓人類再也不會將他召喚到這個世界,沒有法師會向貝黑摩斯祈求力量……

“所以,貝黑摩斯是地獄七君主中,最寂寞的一個人,他已經默默的在下麵等候了幾千年,現在,我們隻要勾一下小指頭,他就會如同見到了骨頭的狗一樣撲上來……”

幾個魔法師對伽羅的說法嗤之以鼻,如果能夠這樣輕易的召喚貝黑摩斯,那麽他早就被召喚到了這個世界上──很多的暗黑魔法師,因為生活與社會的壓力、歧視,最終選擇了毀滅世界這種高刺激、高風險以及能夠留名青史的工作。

總之,沒有人成功過。但是他們前仆後繼的失敗行為,卻為以後的瘋子們提供了指路明燈。

沒有一個暗黑法師成功的召喚出貝黑摩斯,那些瘋子們寧可去引爆火山口,召喚貝黑摩斯的暗黑法師,都被自身的魔法力量所反噬了。

召喚暗黑神靈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而且召喚的神靈越高級,一旦失敗,那麽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相信我吧,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準備工作依舊在繼續。

站在一邊,伽羅看著魔法師們,將那些戰士的屍體擺放到魔法陣的中間。

地麵上,流淌的血液,充滿了魔法陣的凹槽,星星點點的光芒匯聚到魔法陣的中間,是那些人的靈魂力量。

“卡巴侯爵,你是不是覺得,我非常的虛偽?”突然轉過了頭,伽羅低聲問道。

“我要求你們盡量不要傷害別人,卻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白白死在這裏。”

一名年輕人的屍體躺在伽羅身前,年輕的眼睛還沒有合攏。

“他一直在柵欄的另一頭陪我說話,幫我送來了酒菜,熱心的問我,如果有什麽需求的話,他一定會代為傳達……他不是戰士,隻是一名文職人員,他隻有二十歲。”

伽羅的聲音很低沉,卡巴侯爵靜靜聽著。

“我一直認為,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但是現在……我真的不喜歡我自己。”

他割破了手腕,鮮紅的血慢慢的滴落在那些屍體的上麵。

所有的血,都是紅色的,沒有什麽分別。

“這個人,想要做什麽?”丹尼爾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伽羅。他並不驚慌,因為卡巴侯爵和伽羅絕對不是瘋子,所以,他隻需要站在一邊,看著好戲,可是,這個人到底在做什麽?

永恒之杯,懸浮在伽羅的身前。

然後,伽羅的手開始動了起來,古老的咒語和繁複的掌印,讓永恒之杯散發出來的光芒越來越強,一絲絲的金色與白色的光點從永恒之杯中飛出,然後落入那堆屍體中。

“將光明轉換術用於屍體,這種東西本來是淨化死靈的,他用在這裏,有什麽含意?”

丹尼爾一邊沉思,一邊開始啟動天台上的魔法陣。

隨著一塊塊暗係魔法晶石的破碎,一道黑色的漩渦出現在屍堆的上方。

漩渦很小,在那些屍體上徘徊著,慢慢的,屍體開始幹枯,風化,然後變成了灰。

一道碗口粗的光柱慢慢形成,周圍的光圈緩緩轉動,空氣中,隱隱有著電蛇在閃動,宏偉的魔法陣急速的運行開來。

一種無可抵擋的恐懼降臨到所有人的心頭,那種感覺,就如同動物對火天生的畏懼。

貝黑摩斯的意識,來到了這個世界。

半圓形的灰色屏障將伽羅籠罩在其中,低沉的聲音,從黑色的漩渦中傳出。

“是誰,召喚我,將我從沉睡中喚醒?”

一顆灰色的碩大眼球出現在漩渦中,死死的盯著伽羅。

灰色的屏障是貝黑摩斯的感知範圍,畢竟他不屬於這個世界。

伽羅用力的咳嗽著,身體不停的發抖,他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向貝黑摩斯的投影祈求。

“偉大的貝黑摩斯,我和我的同伴們,都是你最虔誠的信徒……光明牧師們襲擊了我們,整個組織隻有我活了下來……我已經身負重傷,不過,我湊足了三十三名光明牧師的屍體,把這些祭品奉獻給偉大的您,希望……”

一瞬間,丹尼爾明白了伽羅的意圖,這個瘋子在欺騙神祇.不管是暗黑或者光明神靈們,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用力量來引誘信徒為他們辦事情,而伽羅,現在正利用這一點。

他用自己的鮮血和永恒之杯,讓那些屍體變得和牧師很類似,然後以此為血祭,讓貝黑摩斯以為他是暗黑的信徒。

但是丹尼爾不知道,為什麽伽羅能夠如此輕易的與貝黑摩斯溝通。

灰色的眼球扭曲著,開始咆哮。

“光明神……那個該死而虛偽的神祇,好的,我的信徒,我將賜予你強大的力量……”

灰色的死氣,從漩渦中飄出,然後在伽羅的麵前凝聚成了一根灰色的魔法手杖。

“這是我賜予你的神器,瘟疫令牌……我的信徒呀,我需要更多血,來打通空間的通道……奉獻給我更多的生命吧……我會給予你最強大的力量……”

貝黑摩斯的聲音到這裏戛然而止──在伽羅的示意下,丹尼爾停止了魔法陣的運行。

心中的震撼無與倫比,丹尼爾怔怔看著伽羅,這個人竟然敢欺騙地獄七君主之一的貝黑摩斯?

風吹過,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絲寒意。

卡巴侯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雖然在幾個暗黑法師的麵前,卡巴侯爵顯得胸有成竹,實際上,他卻沒有想到伽羅是如此的瘋狂──這個家夥口口聲聲的說會叫出一隻暗黑魔獸,誰知道他竟然召喚最可怕的暗黑神靈,萬一剛才他操作失誤,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不用擔心,卡巴侯爵。”伽羅顯得非常有信心,他似乎認為卡巴侯爵在擔心他:“神祇並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他們隻是一些比我們強大的力量而已。這些力量,並不能直接影響這個世界。”

卡巴侯爵氣的閉上了眼睛,而伽羅還在炫耀他的才學。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付出。光明神將他的力量賜予了信徒,需要的是信仰,所以,他用了懷柔的手段。而暗黑神祇需要從人類的痛苦或者死亡中得到能量,鮮血與生命的祭祀是他們的最愛,因此,他鼓勵信徒屠殺別人。

“欺騙神靈並不比欺騙國王危險多少,反正大不了都是死……因此,欺騙暗黑神祇,並不是一件大事,隻是普普通通的詐騙罷了,而且苦主要過很久很久,才能反應過來。”

伽羅做了最後的結論。

隻有未知才讓人恐懼,伽羅早就從倫巴那裏得知了貝黑摩斯的底細,又怎麽會害怕呢?

灰色的手杖有著流線型的外觀,無數如同眼睛的花紋遍布其中,手杖的頂端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寶石,冷冷的光芒閃爍其中。

瘟疫令牌,貝黑摩斯君主這一次下了大本錢,也許是後悔幾千年來無人召喚的寂寞,或者是想給上麵的人以豐厚的誘惑,

他從自己領域中剝離了一部分的神力,附著在令牌上。

一個和永恒之杯同等級的神器。

令牌可以讓一切詛咒加倍,上麵的灰色寶石能夠吸收暗黑物質,將其轉換為毒素或者是瘟疫,這根令牌拿來傳播暗黑詛咒,簡直是大材小用。

然後,伽羅舉起一塊石頭,用力的砸起了瘟疫令牌,直到把瘟疫令牌砸得遍體鱗傷,才撬下了那塊灰色的寶石。

“嗯,用這個東西就可以了。”

看著伽羅遞過來的、殘缺不全的令牌,卡巴侯爵突然想把伽羅狠狠打上一頓。

他難道不知道瘟疫令牌的威力嗎?怎麽能這樣的糟蹋神器?

有了瘟疫令牌,隻要不怕死,再堅固的城池都會被攻破,再強大的軍隊都不堪一擊!

“有的東西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瘟疫這種東西,沒有人能夠控製……留著這東西幹什麽,你們不怕某一天,自己莫名其妙的死去?時間不多,趕緊想辦法釋放暗黑詛咒吧。”

伽羅轉身離開,下麵的工作,就交給卡巴侯爵他們了。

魔法陣再次啟動,無數的灰色煙塵,向著東都城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