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有塊金佛像,可以贈予妹妹,你看如何。”躺在**的楊文華從身邊的包中取出了一個金色佛人。

“足金,有70克了,我就隻有這麽個值錢玩意了,你看?”楊文華的口中已盡是祈求的口氣了。

小妹雖說貪財一些,但還不至於貪得無厭,見對方手頭也沒有別的值錢的東西了,於是就從自己大衣口袋裏拿出了個折好的方片紙來。

“上麵是那道人的電話,你打去給他吧。”

“好好好。”楊文華連道三聲好,拿了那紙條就從**下來。

“下去別忘了把費用繳了。”小妹嘴裏說的自然是開包間的錢和相應的費用。

楊文華連聲應著,拿起電話就要打。

“別在我這打,我還要接客呢。”這上了包間的小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楊文華越退讓,小妹就越強勢,翹著個腿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喊道。

偏偏楊文華腦子就像是堵住了一樣,不敢得罪,快步推門下樓。

“別忘了繳費啊。”小妹又喝了一口奉茶,砸吧起嘴來,活像那鼠臉道人。

楊文華打通電話已經是兩小時後,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這則電話才終於接通。

“誰啊。”電話那頭傳出個零星響聲,似是沒有睡醒,但聽聲音就知道,是那鼠臉道人,絕不會錯。

“上仙,上仙。”

“誰?哦,喊我,你是誰?”

“我是那個下午找你算命的那人,就是頭上有條黑線的。”

“哦,帶墨鏡的那個婦人?怎麽啦,你不是不需要我幫忙嗎?”

他先是愣了一下,這小妹怎麽這麽快就把他說出去了,不過往外一望,天已經黑了,這麽算來也壓了不久了。

這紅柳道人的小屋隻有十平方不到,但好在不漏風不漏雨,也不需要與人分享空間,倒是樂得自在,但這種自在可沒有都少時間了,房子就快到期了。

不過他聰明,已經提前換了門鎖,房東來了,也請他不出去。

想著想著自己困頓還未散呢,於是打了個哈欠。

一聲哈欠借手機傳了過來,對方無所謂的氣勢讓本就連打兩小時電話心力憔悴的楊文華更加喘不過氣來。

“上仙,我是狗眼不識真人。”楊文華像是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碰壁,卻越挫越勇,勇這個詞用得不對,是莽。

“哦?那你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看對方態度如此誠懇,道士高興了起來,從旁邊櫃子裏掏出個方糕了,有兩頓未吃了,餓的慌,看了一眼方糕的生產日期,都過了兩月。

不過還好,也就兩月,沒多想拆開包裝就往嘴裏倒。

“認識到了,認識到了,上仙,你在哪?我想見你,關於那黑線的事情,我想同你說說。”

“到之前見我的地方去等吧,我馬上來。”

“好好,有勞上仙了。”

聽到這上仙這詞,這鼠臉道士嘴角笑難藏,終是在電話掛斷的時候忍不住了。

“上仙,上仙,這詞沒想到竟然能用在我身上,好,好啊,這詞才配的上我。”說罷他便穿上自己那地攤上掏的道袍站了起來。

看起了座機上的記錄,沒想到竟然有百通電話打了進來,這嚇了他一跳,因為自己尋常有喝酒的習慣,又沒有多少酒錢,總是付一次賒一次,這個習慣不止喝酒有,他是能賒就賒,帳也是冬積一些西漲一些所以總會有催債的電話打來,為此他才將座機的聲音斃了,免得擾的鬧騰。

這才導致電話打來他才會沒接上,等到醒了方有所察覺。

另一邊楊文華見事情終於談攏,她的愁容在掛斷電話才算好上了幾分。

靜下心來看向了通訊錄內的記錄。

發現跳了數十條來自弟弟的電話。

這期間她像是著了魔一般打著電話,壓根沒看電話裏自己弟弟打來的電話,如今再打電話回撥。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姐,你怎麽才接電話,醫院我去了,之前還讓探訪,現在都快九點了,已經禁止探訪了,我被護士們趕出去了,不過侄已經好很多了,估摸著明天就好透了。”

“他好不了。”

“什麽?”

“我欠的債還沒還完呢?”

“不是,姐什麽債,欠錢了嗎?沒事,姐我和你弟媳現在店開的也有營收了,我可以幫你的。”她弟聽的不明不白的,以為是姐姐醫藥費用解決不了,在外讓人欺負了。

“不是錢的債,算了不用你管,我找了個大仙來,能護我兒,能救我兒性命。”

“大仙,姐,別搞那些迷信的,那什麽大仙隻是騙你的,侄隻是普通的傷風感冒啊。”滴滴,兩聲輕響後,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也正常,自己打了兩個小時電話呢。

不過好在要緊事已經成了,隻等大仙下來,孩子的命保住了。

過了一會,從深巷子裏,走出來一打提燈的人,細究一看,尖嘴稀須,不就是那鼠麵道人嗎?

“上仙。”

這一叫倒是讓這道人好生樂,他紅柳平生敬他的人也有一二,但喚他最多也止步於高人,這上仙真是誇張到想笑了。

“箱子我也拿上了,走吧,現在就出發,不過我可說明了,我收錢,而且收的可不便宜。”

“自然,怎麽能讓上仙白忙活呢。”一邊說著一邊不忘記將那道士身上背的箱子提在身上,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那,上仙,出發,我們要去哪啊?”

“回你老家啊,要先平事,不得究其根源,到其本源去?”

楊文平聽著思考了一下,確實在理,自己是因為家鄉那棵樹和那樹下錢財發生的聯係,既然要解決,又怎麽能跳過這一項解決呢,而且大仙竟然還能知道自己並非這裏人,定是算出來的,心中一想,對於這道人更是深信了三分。

實則是口音與當地人可不一樣,都不需要算,便是小兒都知道這不是本地人,也怪她迷了心智,這點小事都看不出來了。

“那我現在購票?”時間剛剛八點出頭,這地頭離大巴車站近,現在訂票倒是能趕上末班。

“行,走吧,再買份驢肉。”

“驢肉?這是施法所需嗎?”

“非也非也。”

“那是?”

“我沒吃晚飯,路上要吃。”道人沒從小妹那借到錢,餓了一晚上肚子。

楊文華點頭,心中所想是這道人肯定為她的事操心,不思飯食了。

如今該是有辦法解決,所以胃口大開。

楊文華便從自己的出租車當中,將這月的營業額都取了出來。

給小妹充的錢是從家裏帶來的。

現在拿出的錢是她出車的錢,雖都是順道載客積的。

但負擔一份驢肉,兩張車票還是不成問題。

車上那道人還是困頓,吃飽喝足後上了車沒過一會就睡著了,鼾聲響起,鬧得楊文和心緒不寧。

如今楊文華有了前車之鑒,自然不敢說三道四,隻敢小心伺候著,因而她那肚子裏的問題,就始終憋著問不出來。

該如何治療她兒,關於那棵樹又該怎麽辦?更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事情因果告之,見沒了法子楊文華也隻好倚著床邊看著外頭的電線杆往後飛逝。

腦內自顧自地冒出來個這道人撒謊的可能。

說不定小兒隻是碰巧生病,畢竟他從小就身子弱,一直就這麽病著。

這想法隻是心中閃過,就很快消失,因為有一件事她一直想不通,就是那錢從哪來?

她的腦內浮出了棵歪七扭八的樹來,正是之前那洞穴內的棗樹和那樹下挖出的兩具屍骨,那兩具屍骨隻能是人的,骨架上的肉都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被土壤溱的土灰的骨頭和身上的破洞衣服。

那屍骨在樹下,說是無名枯塚也能說得過去。

但問題是那屍體下麵怎麽會有錢,還會有槍?

她的心裏自開始就有一種答案,這會不會是個暗示,死亡等於財富。

她太需要答案了,現在,答案好像那麽近,伸手就抓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