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
就在文士還在探頭探腦尋找古溪蹤影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忽而傳入他耳中。
文士白曉一個激靈,忙移目望去。
下一刻,他臉上露出了些許遲疑不定的神色。
“大……大統領?”
目光處,赫然正是古溪。
隻不過做了偽裝的古溪,和世人眼中的形象早已完全不同,白曉一時間也不敢確定。
“嗯!”
古溪並沒否認自己的身份。
他已經從白曉的反應中,察覺到對方並沒有任何惡意。
所以,古溪自然也不想隱藏自己身份。
再說了,他本就有將白曉挖去學宮的打算,此刻白曉跟來,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哪還會遮遮掩掩。
當然,古溪也不怕白曉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生出什麽不好的心思。
眼前的白曉雖是個人才,但戰鬥力卻一般般。
他反掌就能滅殺。
“大統領,您怎麽……帝都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變故?”
看到古溪承認自己的身份,白曉麵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跟佩服的偶像,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見了第一次麵。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
“且去前邊樹林一敘。”
“一會我先過去,你別急著跟上來,注意別讓守軍看出端倪來。”
“好了,我卻樹林那等你。”
古溪並沒有多囉嗦,交代了幾句後,轉身快步而去。
這裏畢竟靠近城門,還是有被守軍發現的可能。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將白曉約到了前方官道旁的樹林中敘話。
“古統領如此謹慎,且還作了偽裝,又一心躲著守軍。”
“看來,帝都絕對發生了我不知道的變故。”
“可恨啊,古統領忠心耿耿為博陽立下了如此大功,但最後卻依舊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也難怪古統領會做出叛逃的決定了。”
白曉看著古溪快速離去的身影,心下暗暗想到。
他不傻,自然能猜出古溪這是要叛逃出博陽了。
對此,他隻感到憤慨。
不是對古溪憤慨,而是對博陽高層!
和大多數博陽官員,都是受範爵征召後才選擇為博陽效力不同。
白曉此人本就是民間一浪子,他之所以會為博陽效力,完全是因為古溪在執掌博陽後,定下了一係列有利於博陽的政策,故此對古溪佩服的很。
所以,他最終才選擇了為博陽效力。
但正是因為這樣,白曉對於什麽範爵壓根就不感冒。
可以說,他進入博陽官場,純粹是因為古溪的原因。
待古溪消失後,白曉約莫等了小半會,才施施然的朝著前方樹林走去。
樹林內。
古溪和他的心腹、忠伯等人,全在這裏。
看到這一幕,白曉心中瞬間了然。
果然如他推測的那般。
先前的忠伯等人,都古府之人。
這無疑證明了古溪的能力。
剛才他可都看破了,隻不過沒說出來罷了。
“大統領!”
白曉走上前,朝著古溪俯身拜倒。
他並沒有因為古溪此刻的落魄就有任何失禮的地方。
他敬的從來都是古溪的能力,而不是他的地位。
“白曉,且起來!”
“說起來,你算是我十分看好的一位後輩。”
“原本我還想著待天炎之行結束後,就將你征召進內閣,輔佐我執政。”
“但誰想造化弄人,你我首次見麵,竟然會是這種情況。”
“可惜,如今我已是博陽叛逆,想提拔你卻也沒那個能力了……”
古溪麵色複雜的看著身前的白曉,長歎道。
說實話,他真挺看重白曉的。
換成他的本意,他早就想把白曉征召進內閣了。
但,博陽的官場極其複雜。
古溪雖然是輔政大臣,卻遠遠談不上真正能做到一言堂。
當初他身邊的方帝師等人,又何嚐不是範爵派來製衡他的存在?
正因為有方帝師等人在,古溪想要征召一名毫無任何功名,且出身平平的民間文士進內閣,難度之大不用多想就知道了。
以方帝師等為首的學閥派係,焉能容得下白曉這樣的存在?
前麵幾次古溪征召白曉失敗,不就是因為方帝師等人各種阻撓麽?
甚至,當時古溪都曾想直接把白曉安排進玄衣衛了。
畢竟玄衣衛是他一手組建,他在玄衣衛的話語權,明顯要大於內閣。
隻不過,玄衣衛畢竟是特殊情報機構,在名聲上不太好聽。
古溪還想讓白曉成為政壇新星呢,自是不舍得讓白曉在玄衣衛過一手。
這會不利於白曉未來的晉升。
所以,最終將白曉征召進玄衣衛的決定,就此作罷了。
幾次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使得非常關注白曉的古溪,到如今才真正和白曉第一次會麵。
然而,現在這種場景,和當初倆人預想時卻完全不同。
隻能感歎一句,造化弄人!
“大統領言重了。”
“我之所以未博陽效勞,全都是因為大統領的緣故。”
“如今既然大統領都不為博陽效力了,區區博陽官場,我呆著又有何意思?”
白曉聞言,聳了聳肩膀。
他倒是挺灑脫的。
事實上,白曉本就不是博陽土著。
他是四處浪**,來到博陽後,被古溪所折服的外人。
對於博陽,白曉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歸屬感。
甚至,這家夥都沒家小呢。
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你果然如傳聞中那般灑脫不羈,嗬嗬嗬……”
古溪聞言,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看好的年輕人,比那些學閥派出身的家夥,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無非就是白曉出身不行,使得他在博陽想要上升就變得很困難。
驀然回顧博陽的一切,古溪赫然發現,他雖然已經盡力推出了各種利於博陽的政策。
但因為有範爵的存在。
使得博陽始終籠罩在一張無形的階層大網之下。
任他如何去折騰改變,這張大網都牢不可破。
畢竟,他終究不是博陽的最高統治者。
而是範爵扶持出來的打工人罷了。
而範爵,卻是最看重階級和出身的主。
所以,從一開始,他和範爵之間,就不可能成為誌同道合的模範君臣。
倆人的理念格格不入,就算沒有今日之事,早晚也會反目的。
發現這一點後,古溪突然慶幸起來。
幸好他現在已經叛逃出博陽了,甚至還被學宮所接納。
而學宮,才是真正能施展他才能,認同他理念的地方。
因為,學宮的那位葉尋,和他一樣,都不重階層和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