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需要我告訴你她有多熱情嗎?
言楓抬眸,淺褐的瞳孔映出歐晟鈺俊美如天人的妖冶麵容,低笑變成了癲狂:“她在慕家,怎麽,你要去找她麽?”
歐晟鈺微微一愣,臉上冰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龜裂,變成了茫然,他有些迷惑:“為什麽會在慕家。”
…崾…
自從單玉珠來過之後,顏暖為了不讓她擔心,按時認認真真的吃飯,單玉珠回去工作。
顏暖的活動範圍也從慕澤深的房間擴大到了整個慕宅。
大門,仍然是不能出去。
通訊工具,也不被允許。
就像一隻最最精致嬌貴的金絲雀,徹徹底底的被豢養起來了。
折斷了美麗的羽翼,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躪。
一次又一次的嚐試無果,顏暖放棄了。
她讓慕澤深給她收拾了另外一間房間,不想要呆著這充滿他氣息的房間。
慕澤深拒絕,他要讓她沾染他的氣息,無論用什麽辦法。
每天的每天,顏暖大段的時間都是在慕澤深的房間裏度過,一本書,就可以讓她安靜地坐著,看一整天。
慕澤深推開丨房間的門。
顏暖正坐在靠窗戶邊。
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半袖長裙,規規矩矩地坐著,柯南·道爾的推理小說平攤放在白皙的大腿上。
麵容恬淡。
安靜地看著。
橘紅色的陽光照在她身上。
溫暖而又明亮。
像一副色彩分明的油畫。
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書頁。
聽到開門的聲音,動作頓住。
她的聲音有些冷淡,視線並沒有從書頁上離開:“可以放我走了嗎?”
清晨露水正重,微涼。
慕澤深走了過去,邊走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替顏暖披上。
就這麽想要離開這裏,離開他麽。
慕澤深的心微微刺痛。
堅毅冷峻的麵容卻沒有任何的細微變化,隻是站在顏暖的身後,看著她手裏的書。
兩個人無話。
除了安靜,和空氣中流淌的壓抑氣氛,再無其他。
過了一會兒,顏暖率先又淡淡地開了口:“既然你沒有決定好要放我走,那麽這件事還希望你能答應。”
“什麽事?”慕澤深聲音暗啞的問。
“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慕澤深緊緊抿著線條流暢的薄唇,一瞬間,他的心髒劇烈的收縮,痛得麵孔有些扭曲,手背青筋暴起。
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失態,隱忍而又壓抑。
鋒薄的唇蠕動,想要說什麽,卻最終,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
“你可以到外麵走一走。”
“可以出慕宅嗎?”顏暖終於抬頭看他,漆黑的眸子清亮依舊,隻是裏麵仍然是一片死寂,深沉得看不出任何光亮和情緒。
慕澤深冷邃的眸動不動地凝視著顏暖的麵容。
急切而貪婪地看著她麵容的一筆一劃。
細長的柳眉。
精致的眉眼。
粉嫩的紅唇。
尖俏的下巴。
這樣的五官,說出眾也算出眾。但他慕先生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
什麽國色天香的,有的是人親自送到他的床上。
可是,他怎麽就偏偏對這樣的一個人上了心。
嬌貴精致,絲毫不把他放在心上,還對他張牙舞爪,讓他全然毫無辦法的小東西……
上了心。
這一輩子,活了三十幾歲,第一次知道情愛的滋味。
第一次知道什麽叫無可奈可。
第一次知道,原來是有這麽一個人能夠牽動自己的情緒。
她笑你開心,她難過你會跟著情緒低落。
他可以保護她不受別人的傷害。
可是,如果傷害她的人是他呢?
慕澤深看著顏暖,不可抑製的,對自己現在做的事情產生了懷疑。
可以出去!
這樣的話,慕澤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到喉嚨處的時候,他喉嚨一滾,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淡漠的:“現在還不行。”
“……嗬嗬。”顏暖低低地笑,再次低下了頭,視線看著小說上的鉛字。
說不上失望還是什麽,仿佛早就知道了慕澤深的回答,任何的情緒波動都沒有。
顏暖麵無表情:“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慕澤深看著顏暖的背影,沉默著,轉身往房間外走去。
出了房間的門,淩靈迎了上來,在他耳邊附耳低語:“先生,歐家小少爺來訪。”
慕澤深看了一眼關閉上的房間門,眸底暗流湧動。
朝
兩邊的保鏢冷聲吩咐:“別讓她出來。”
“是,先生。”兩名保鏢恭恭敬敬地應,身材魁梧,像哨兵一樣,筆直地立在房間門口的兩側。
“把他‘請’進來。”慕澤深對淩靈說。
淩靈得了命令,就率先下樓去請歐家小少爺了。
歐晟鈺進到慕宅大廳的時候,慕澤深正從二樓的樓梯上往下走。
慕澤深居高臨下,冷漠地盯著歐晟鈺,腳步一頓,然後,繼續往樓下走。
歐晟鈺筆挺地站著,看著慕澤深一步一步,腳步沉穩地跨下樓梯,緩步靠近,在他麵前站定。
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
對峙而立。
慕澤深身材健碩高大。長年鍛煉出來的好身材讓他此刻氣勢盡顯,就像雕刻完美的健美雕塑。
歐晟鈺雖然身高夠,體格卻偏纖細,站在慕澤深麵前,氣勢上馬上就被壓製住了。
兩個人經過不同歲月沉澱的氣勢馬上高下立顯。
歐晟鈺抿了抿唇,逼視慕澤深,冷冷地問:“小暖兒在哪?”
慕澤深盯著歐晟鈺
年輕的少年,美麗妖冶的麵容攝人心魄。
並且。
為她做了那麽多事情。所以就俘虜了她的心。
如果他慕澤深沒有喜歡她,那麽,這個少年應該跟暖暖非常般配。
可是沒有如果。
慕澤深的目光宛若實質,就像一柄鋒利的小刀,在歐晟鈺身上切割,隱含的氣勢十分迫人。
歐晟鈺就算神經線條再怎麽粗,此刻也感受到了慕澤深非善意的目光。
半響,慕澤深終於冷淡地開口:“你既然找到這裏來了,自然就該知道她會在我的房間。”
慕澤深的話。
讓歐晟鈺的臉色變得有些白,他沒有退縮,修長好看的手緊緊攥成一個拳頭,咬了咬牙,俊美妖嬈地麵容表情變得極其的冰冷:“小暖兒是我的女朋友,我要帶她走。”
“女朋友啊!”
歐晟鈺的話讓慕澤深妒火中燒。
對,她是他的女朋友,她親口承認了的。
現在。
聽這個少年說出口,強烈的妒意和怒意幾乎要燒斷他腦海最敏感的那根弦。
慕澤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輕輕地冷聲說:“她隻是你的女朋友,但卻已經是我慕澤深的女人了,她的第一次,是我的,你明白麽?要我告訴你她在床上多熱情嗎?”
歐晟鈺漂亮韻致的丹鳳眼一瞬間張大,美麗的麵容滿是不可置信的錯愕表情,他盯著眼前的男人。
冷峻堅毅的臉上是誌得意滿的冷笑。
歐晟鈺渾身的血液似乎在此刻被凍結成冰。
歐晟鈺渾身輕顫著,他聽到自己喉嚨發出的沙啞的破碎聲:“你對她做了什麽?”
伴隨著聲音,緊握起來的拳頭,跟著揮了出去,直直往慕澤深的臉上招呼過去。
啪!
沒有成功。
憤怒的拳頭被慕澤深穩穩當當地接了下來。
“你逼她的對不對?你對她做了什麽!你不是她的長輩嗎……你這個人渣。”歐晟鈺的整張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眼底是猩紅的血色。
抽回手,想要再往慕澤深的臉上招呼。
旁邊的保鏢卻很快就圍了過來,就要擋住歐晟鈺。
慕澤深揮了揮手,示意不用。
他眸光淺淡地看著歐晟鈺,冷峻的臉上忽然浮現起一抹不知道是自嘲自己還是嘲諷眼前男人的笑,淡淡道:“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是自願的。”
這句話,成功的讓歐晟鈺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
“不可能!”歐晟鈺冷冷地,想也沒想的就反駁道。
“為什麽不可能。”慕澤深語氣溫和地說,似乎隻是在平淡地陳述一個事實,“她以前為了來到我身邊,費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嗎?她為了我,知道我喜歡吃什麽,喝什麽,知道怎麽樣能讓我感覺最舒服。”
慕澤深微微一笑,他在故意誤導歐晟鈺,語氣十分的低沉,充滿無言的感染力,“她現在對你,不過是小女生的迷戀而已,歐家的小公子。你又了解她多少呢?喜歡她,嗬,你為什麽喜歡她,你想過了嗎?”
聽了慕澤深的話。
歐晟鈺在動搖。
他拚命的想要告訴自己,小暖兒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
去他家裏時她白嫩脖頸上的青紫紅痕,她爽了他的約會,卻和眼前的男人在一起……
生日的時候沒有出現,也是在這個男人這裏嗎?
為什麽喜歡她?
一見鍾情。
當然是因為喜歡就喜歡了啊?哪裏有什麽為什麽。
可是
小暖兒呢?
又為什麽愛他。
是真的愛他嗎?
哈?這到底算什麽?
算什麽?
隻有他一個人像個白癡一樣的嗎?
“阿鈺,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以後,一定都要對她好!”
言楓說這話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了嗎?
他了解小暖兒這麽多的事情,卻隻有他,什麽都不懂。
可笑他還那麽珍惜她,還想和她把新婚夜留到第一次。
歐晟鈺的臉十分的慘白,失魂落魄。
他還想要說些什麽,原本紅潤的唇卻血色盡失,顫抖著,一句話也問不出口。
停在半空中的拳頭一瞬間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他的手頹然地垂了下來。
此刻,呆在房間裏的顏暖,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翻著書頁的修長手指頓住。
微微的顫抖。
她把書合起來,放在椅子上,轉身急切地走到房間的門口,開了門要出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要出這個房間的門。
門口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保鏢卻在轉了個身擋在了她麵前,禮貌而恭敬:“顏小姐,您現在不能離開丨房間。”
“為什麽?慕澤深說我可以出去的。”顏暖冷眸看著兩個保鏢。
“這……是慕先生吩咐的,理由我們也不知道,您可以自己去詢問慕先生。”保鏢公事公辦地回答。
顏暖在刹那間就知道了,慕宅,定然是有什麽人來找她了,否則,剛才慕澤深才說她可以在裏麵走動,怎麽一會就改了主意。
顏暖的聲音輕輕冷了下來:“如果我一定要出去了。”
“顏小姐,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為難,嗬……。”她話語頓了頓,臉上笑容清淺,“一直都是我在讓別人為難,真是難為你們了,也可以,既然這條路走不通,我就換一條吧。”
保鏢聽不懂顏暖話裏的意思,狐疑,但仍是說:“顏小姐,您不能離開這裏。”
“放心。”顏暖輕輕地笑,額前一縷碎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的黑瞳,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她用一種非常溫柔地語調說:“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說著,後退了一步,再後退一步。
在保鏢的目光注視下,她退到了窗戶邊。
灰色偏白的窗簾早已被拉到一邊,陽光透窗戶直射而來。
就像流光溢彩的金色。
美麗得讓人炫目。
這麽美好的世界。要是能出去該多好。
顏暖把窗戶拉開,然後,踩到椅子上。
再然後。
整個人,爬到了窗戶上。
保鏢被顏暖的行為嚇得肝膽俱裂,幾步走上去,就要伸手去抓她。
要是顏小姐出了什麽事情。
他們也不用活了。
顏暖的手抓著窗戶的一側,整個人半靠在窗戶上,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冷漠,漆黑清亮的瞳仿佛結了一層冰:“別過來,既然門不能走,這裏總該可以吧。”
一個保鏢向另一個保鏢眼神示意。
保鏢會意,連忙匆匆下去找慕澤深。
留下來的保鏢神情十分緊張,一米八幾的大漢臉上表情扭曲,都快哭了出來,神經緊繃地勸顏暖:“顏小姐,您別衝動,我讓你出去,你先下來,我讓你出去。”
顏暖有一瞬間的動搖,下去了,就能出去了。
那怎麽可能,沒有慕澤深的命令,誰敢讓她出去。
可是,她想出去看看,到底是誰來了?
……
保鏢匆匆從二樓趕到一樓,步伐極快,幾乎是用了全速在奔跑,到了慕澤深麵前,整張臉幾乎被嚇得慘白。
“慕先生……”他走了過去,在慕澤深耳邊低語,報告了顏暖的事情。
慕澤深淡漠的臉色微變,牙關緊咬著,似乎都發出咯噔作響的聲音。
他刻骨地盯了歐晟鈺最後一眼,強忍著不安,淡淡地說:“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失陪了,送客!”
轉身,步伐極大的往二樓自己的房間。
手心被汗浸濕,他的呼吸紊亂,步伐也淩亂,從一樓走到二樓的距離,不遠。
慕澤深卻頭一次覺得,這該死的路怎麽這樣遙遠。
臥室該換成一樓了。
慕澤深大跨步地來到房間,保鏢正戰戰兢兢地和顏暖對峙著。
空氣中彌漫的氣壓非常的低。
慕澤深一臉陰沉,深邃的眸牢牢盯在她身上,語調輕柔地問:“暖暖,你在做什麽?快下了!”
顏暖冷冷一笑,抓著窗戶的手微微一鬆:“慕澤深,誰來了慕宅?我要出去見他。”
“沒有人來,你要出去,走
門口就行了。”
“走門口,可以嗎?”顏暖的冷笑變成譏笑,清亮柔和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不是你讓他們守著我不讓我離開這個房間的嗎?別再來假惺惺。”
慕澤深語速極快的回答:“我沒有對他們下那樣的命令,你可以在慕宅裏的任何地方,隻要是在慕宅。”
“可是剛才……”顏暖迷惑了。保鏢不讓她出去,可是慕澤深卻說沒有不讓她離開丨房間。
她疑惑的視線落在了兩個保鏢身上。
“我有吩咐過你們,不能讓暖暖離開丨房間嗎?”慕澤深冷冽的聲音詢問著保鏢,“老實告訴暖暖就好。”
“老實”二字,微微加了重音。
保鏢欲哭無淚,心裏淚流滿麵。
不帶這樣的啊,慕先生,剛才明明是您自己說不要讓顏小姐離開丨房間的啊。
不帶這樣推脫責任把我們當炮灰使的啊。
即使心裏怎麽替自己喊冤,保鏢們臉上也是什麽都不敢表露出來,苦著一張臉,笑得很勉強:“慕先生確實沒有這樣說過,我們理解錯了,理解……錯了,嗬嗬,顏小姐,您快下來吧。”
“好了,暖暖,下來吧!”慕澤深走上前一步,朝顏暖伸出手。
寬大厚實的手。袖口的鑽石袖扣閃閃發光,手指修長,指節分明。
顏暖有些恍惚。
透過這好看的手,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那樣滿心期待進了慕家。
這個男人朝她伸出手,對她說:“爸爸在這兒。”
顏暖的大半個身子已經懸空在窗戶外邊了,整個人搖搖欲墜,似乎一陣風吹來,她就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墜樓。
樓下,已經鋪了好幾層厚厚的被子。確保顏暖就算掉下去也不會出事情。
可是慕澤深不敢賭,他看著顏暖茫然的神色,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穩了穩情緒,慕澤深聲音低啞地說:“暖暖,我不再說第三遍,下來!”
他以為他是在命令她,可是不是,他的聲音顫抖得極為厲害,他在……懇求她。
顏暖身體微微往裏傾,似乎是想要下來了。
這時。
主宅通往大門的路上,有引擎聲。
顏暖往聲音來源處望去,一抹火紅色的影子疾馳而過。
那是歐晟鈺的瑪莎拉蒂。
“晟鈺……”顏暖的瞳孔急劇的緊縮,不知不覺,就鬆了手,想要去追。
手鬆開了,在重心的牽引下,顏暖整個身子就往後墜落。
就像失去了控製的娃娃,就要往下落。
她看到慕澤深的表情。
一張冷峻的臉刹那之間變得極其的慘白,極其的扭曲,深邃的眸低冰層龜裂,整個人瞬間被一種極其駭人的氣息籠罩。
一定要抓到。
慕澤深以一種超乎常人的速度,仿佛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從他所站的地方,到窗戶邊,再到抓住顏暖的手。
這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體的極限。
看到顏暖鬆手的那一刹那,他覺得他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