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
孫二看向秦凡，神色複雜道：“城門開了。”
“嗯。”
秦凡點頭，輕聲道：“比預想中要更快一些。”
他本以為幽州軍們會再堅守一下，起碼也得守個半日左右。
孫二手握劍柄，張嘴後，卻欲言又止。
“放心。”
秦凡知道孫二想說什麽，他拍了拍後者肩膀，輕聲道：“此番破城之功，是你們的。待戰後，再論功行賞。”
“多謝寨主。”
孫二行禮。
他並不是在為自己爭取什麽功勞，而是為麾下那群新兵們爭取。
這十多日的攻城，七萬餘新兵陣亡一萬一千餘人，重傷者也接近八千餘。
而重傷者就算痊愈也隻能待在後勤，毫不誇張的說，此戰過後，孫二麾下直接減員近兩萬人。
“走吧，進城。”
秦凡上馬，朝城中趕去。
城門處。
禿頭以及五名千夫長已在等候，六人看到秦凡後，立即行禮。
秦凡問：“城內情況如何？”
禿頭實言道：“格木爾與虞國邊軍激戰正酣，但這邊城破的消息，怕是瞞不住。”
身為城主，格木爾需要第一時間知曉兩邊的戰況。
故此城內有不少傳令兵時刻緊盯著戰局，每當戰局發生改變時，他們便會策馬趕往格木爾那邊進行匯報。
而此番破城之事，在禿頭他們反水時，傳令兵們便已經去通報格木爾了。
“勞煩諸位，雖我一同入城殺敵，為達日阿赤報仇！”
君子不立危牆，秦凡雖未入城，但陳一他們卻早已進城。
且在進城後代替投降的幽州兵們，陸續接管了城內的甕城以及各類城防部署。
“我等願為城主複仇開路！”
禿頭等人自然清楚秦凡在防著他們，所以他們必須得表態。
這就是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區別。
“孫二，秦慕瑤，你二人帶人留守此地。”
秦凡說到這裏，看向陳一，“命令所有騎兵，隨我殺敵！”
語落。
陳一麾下四千騎兵立即下馬，且將**戰馬讓給了禿頭等人。
“上馬！”
幽州兵們立即上馬，拔出彎刀後，策馬奔騰，衝在前方開路。
秦凡以及陳一則率領剩餘騎兵，緊跟其後。
……
與此同時，格木爾這邊。
他親自指揮著城防。
相比起秦凡等人攻打的內城，這邊防禦虞國的外城，城牆更高，高達二十米。
且主城弩，足足有三架，副城弩有二十架。
其城防軍備的儲備也好，駐防兵力也罷，皆遠超內城之數。
這使得虞國邊軍，短時間內根本取不到什麽顯著成效。
“報！”
一名傳令兵策馬而來，大聲道：“城主，不好了，有人投敵，內城的城門破了！”
語落。
格木爾眉頭緊皺，帳內的諸多將領們也是臉色一變。
呂亍大步上前，一把拔出身旁參將的彎刀，隨即一刀便將那傳令兵的腦袋給砍了下來，“惑亂軍心，該殺！”
戰時很多戰報是不能喊的。
特別是戰時有人背叛，一旦傳出去，將會影響全軍士氣。
“報……”
這時，又一名傳令兵策馬而來。
相比起第一名傳令兵，他明顯聰明的多。
入帳後，在得到格木爾的同意時，他才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城主，敵軍數萬騎兵正在急速趕來，衝在前麵帶路的是……那群叛兵。”
“你下去吧。”
格木爾揮手。
待傳令兵離開後，他看向呂亍及諸多將領，語氣沉重：“對於眼下這種情況，諸位可有想說的？”
將領們相視一眼後，齊聲道：“一切由城主做主。”
格木爾看向呂亍。
後者將染血的彎刀還給參將，輕聲道：“內城已破，境內敵軍勢如破竹，士氣正盛。
而我軍在得知城破後，定會士氣低落。
再加上有叛兵引路，叛軍對城內的部署和情況可是了如指掌，眼下咱們需避其鋒芒才對。
否則一旦被敵軍纏住，外城被攻破也隻是時間問題。屆時，就算咱們想撤，也來不及了。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也是時候做一下取舍了。”
格木爾點了點頭，手握城主劍，未言。
參將行禮道：“城主，如若真要撤的話，咱們在撤離之前，可開啟外城城門，讓虞國邊軍與那夥叛軍廝殺。”
“不可。”
格木爾搖頭。
參將皺眉問道：“為何？”
“幽州城被叛軍拿下，以後咱們還有機會取回。可一旦被虞國邊軍拿下，非但難以取回，更會使得薊州城陷入被動，從而間接造成燕雲十六州相繼淪陷。”
直至如今，在格木爾心中，他依舊沒把秦凡當成同等對手。
在他眼裏，邊陲之地最大的威脅還是虞國邊軍。
“哎……”
格木爾眼神中難掩不甘，內城這麽快被攻破，著實打破了他所有的部署。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呂亍手掌握劍，沉聲道：“前路雖未知，但正因如此，其前路之廣，或可海闊天空。”
“諸位。”
格木爾看向眾將領，下令道：“帶上各自親信，隨本城主入密道出城。”
但凡大型城池，皆有密道。
隻不過這密道的位置隻有曆任城主自己知曉，為的就是在城破之時，不至於全軍覆沒。
他並未將所有人都帶走。
各大將領麾下親信加起來，總計三萬餘人。
格木爾以帶著這群人去迎敵的理由，盡數鑽進密道。
至於其他人，則被下達了死守的命令。
幽州城很大，騎兵的動靜更大。
秦凡等人策馬趕到，卻遭到了激烈的反抗。
“幹掉他們。”
秦凡下令，隨即親率數千騎兵，直衝格木爾帥帳，“隨我斬殺格木爾，為達日阿赤報仇！”
語落。
禿頭等幽州降兵們立即響應，衝在前方帶路。
“殺了格木爾，為城主報仇！”
禿頭大喊的同時，策馬前衝，一刀便將一名百夫長斬殺。
其他投降的千夫長及幽州兵們也很是賣命，因為他們清楚，此戰他們必須得贏。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若是贏了，他們便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甚至會摘掉叛敵之名。
可若是敗了，不僅他們會死，他們的家人也會被釘在叛敵的恥辱柱上。
身為亂世中的軍人，他們比誰都清楚，這史書上的內容，可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秦凡一馬當先，先後斬殺數人。
黑龍衛們則護在秦凡周圍，隻解決那些想對秦凡放冷箭的幽州兵。
他們乃親衛，其任務並非殺敵，而是護主。
很快。
秦凡等人便充到了帥帳前，騎兵們在將帳外兵卒斬殺後，圍起帥帳。
禿頭等人為求表現，主動請纓入賬擒敵。
待得到秦凡同意後，他們立即衝入帥帳，可帳內卻空無一人。
突然的一幕，令禿頭等人齊齊皺眉，他們快步走出帥帳，行禮道：“格木爾不在這裏，他一定是躲起來了，弄不好在城牆之上。”
禿頭大聲道：“我帶人上城牆，定能將其擒住！”
“不必了。”
秦凡說話的同時，下馬走進帥帳。
他看到了帳內的血跡。
一名黑龍衛上前，摸了一把鮮血，放在鼻間嗅了嗅，輕聲道：“從血的味道來判斷，死亡時間不超一個時辰。”
“智者，不慮勝，先慮敗。”
秦凡對著帥帳內打量，繼續說道：“賬內重要的東西都被帶走，且其他擺設無比整齊。顯然他們在撤退時，沒有絲毫的慌亂，若不出意外的話，這是他們給自己留的退路。”
說到這裏，他看向禿頭，問道：“城內可有密道？”
“不清楚。”
禿頭搖頭，“應該沒有吧，城主還活著的時候，我等也未聽其談起過。”
“爾等雖是達日阿赤親信，可有些事情，你們也無權知曉。”
秦凡看向陳一，下令道：“撤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根據其痕跡，尋到密道口！”
這密道必須要尋到且解決，否則以後會成為幽州城的最大漏洞。
“喏。”
陳一行禮，大步離開。
約半個時辰後，他回來了。
“密道口尋到了。”
陳一上前。
“走。”
秦凡大步離開帥帳。
他來到了密道入口處，也就是距離糞水坑不遠的地方。
進入密道後，他對著密道打量了一眼。
密道很是寬闊，不用多想，定是通向城外。
馬三有些疑惑道：“寨主，既然有密道，咱們為何攻城時，不挖洞入城呢？”
“挖洞？”
不待秦凡說話的，禿頭如同看傻子一樣盯著馬三，輕聲道：“城牆下的地麵，雖表麵上是積土。
但你下挖不到半米，便會挖到巨石。且城牆內的地麵，皆由塊狀巨石鋪地。這麽說吧，若想通過挖洞的方式入城，就算守軍不動你們，你們也得挖個一年半載才行。”
“這樣啊……”
馬三點頭，隨即道：“那也就是說，這密道的出口，便是這幽州城唯一的實土之地？”
“不是。”
秦凡搖頭道：“就算是密道出口，在經過城牆時，其上方也會有石塊，隻不過這些石塊在鋪設時，提前留好缺口罷了。不過在不知密道位置的前提下，你想尋到這個缺口，無異於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