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
兩人各有心思,一頓飯也做的暗湧波濤。借口拿東西時肢體摩擦自不必說,手臂碰上後還要相視一笑。
沈流彥看出容越早已備好菜譜,心念一轉,笑道:“容總既有安排,這次我就打個下手。”
“哦?意思是還有下次吧。”容越側過頭看他,燈光為睫毛打下細密的陰影。“難得,沈總主動開口邀約,容某自然從命。”
在這樣近的距離下,沈流彥清晰的看到容越眸中自己的倒影。
他輕輕笑了聲,幹脆湊的更近些,吻上容越的唇。
三菜一湯,具是精致的菜色,量少卻各有花樣。容越很會安排時間,烹飪過程中無一刻可休息,最後同時裝盤。
青花瓷小碗乘著燉到奶白色的鯽魚湯,調羹觸碰時油花略略散去,抬起後又重新化作誘人的一碗。沈流彥舀上一勺送入口中,簡單的評價:“不錯。”
這樣的相處模式,有種詭異的老夫老妻感。
也許容越的目的就在於此。
沈流彥一邊想,一邊慢慢飲下整碗湯汁,隨後才動了筷子。外祖父始終堅持少食多餐,年事已高身體依然硬朗,沈流彥看在眼中,自然有樣學樣。
飯後他主動提出洗碗。這回坐在沙發上望廚房望去的成了另一人,沈流彥在心裏默數多久以後容越會走來。數字尚未到三位,就聽到身後傳出的腳步。
容越自背後環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沈流彥向後靠了靠,手上動作不錯分毫。
水流嘩嘩響動,海綿被握緊再鬆開,潔白的泡沫溢出,滑落水槽。
看了會兒,容越突然開口,問:“晚上留下?”
沈流彥動作一頓,笑道:“不了。看時間還早,容總借我輛車?”
話音未落,按在他小腹上的手已加重力道,隨即頗具意味的緩緩撫動。
沈流彥:“真的不了……沈瑞澤明天回來。”
容越沉默,眸中醞釀著複雜的波動。
掌心下的皮膚散發著溫暖的熱度,隔著一層布料他都曾察覺到沈流彥腰肢的緊實柔韌。至於做起來會如何舒爽,更是暢想過不知多少次。
哪怕不論這具身體本身,隻要想想沈氏總裁躺在自己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他闔上眼,複又睜開,驀地掰過沈流彥的肩將人按在水池前。
兩人對話期間,泡沫已被衝洗幹淨。隻是容越動作來的太快,沈流彥一時不備,手上的盤子便滑落在地。
“咵嚓”一聲。
水猶在流淌,空氣裏的溫度越來越高。
容越的手從沈流彥襯衫下方伸了進去,緩緩向上。
指尖用力一捏後,他聽見沈流彥發出低低的呼聲。另一隻手已探到對方腰後,墊住水池台的棱角。動作似乎是在為沈流彥著想,若手指沒有趁機向下胡亂摩擦……恐怕會稍有說服力些。
沈流彥盡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多放在嘩啦啦的水流聲中,然而的確被點起些念頭。如果在別的時間,說不定幹脆順水推舟。
然而今日不行。
沈瑞澤明日定然會去沈氏,而兩個月裏被沈家振聯合起來的小股東持股已逼近祖父。
針對這夥兒人的圈套早已布下,卻還少一個餌,誘其上鉤。
這一切,都需要他全神貫注。
“……還敢分心?”容越沉沉一笑,不知不覺間已拿出對待小情兒的語氣態度。隻是沒等他再做什麽,沈流彥的手已按在他腦後,將他壓向自己。
態度明確。要親就親,廢話少說。
以這樣的姿態接吻,在兩個月中也是常有。容越很快調整好狀態,全力追逐對方的舌葉,與之不休追纏。
直到舌尖發麻,才緩緩分開。
沈流彥靠著水池台,兩人額頭相抵,各自平複呼吸。唇瓣仍時不時的微微觸碰,偶爾稍作吮吸。
按在容越腦後的手放鬆了力道,沈流彥五指彎曲,柔和的在對方發間一遍一遍從發頂到腦後的劃過。
氣氛合適,他便再一次開口道:“借我輛車,我自己走。”
容越身旁好不容易升起的氣壓一下子低了下去。
沈流彥無可奈何,他當然可以和容越打一架來消耗掉兩人的精力,可那同樣費時費力。
好在容越最後還是點了頭。
……在用最簡單的方法相互解決了一次後。
將近九點,車子從地下車場駛出,開向馬路。
這個時間,路上的行人還不算稀少,各大商場依然開張。路燈裝點了夜幕,整個天空都被染上霓虹色澤。
在某個紅燈路口,沈流彥信手按下音樂播放鍵。流淌而出的,是一首鋼琴曲。
曲聲太過舒緩,沈流彥不由詫異,容越居然喜歡聽這樣的音樂?
不過在一天的疲憊後,的確很需要放鬆。
鮮紅的倒計時逐漸歸零。沈流彥的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踩動油門。
借來的車是容越很少開的一輛,近十次小聚中他隻見了一次。而他自己早上開走的車現在還停在沈氏的停車場中,誰能想到容越那麽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親自來接。
兩人所住公寓離的不遠,拔鑰匙前沈流彥看了眼時間,不過九點出頭。等他上樓洗漱完畢,也還不到十點。
容越短信來問是否到家,做足了姿態。沈流彥回複了一個是字,想想再加一句謝謝。
再往後,手機屏幕一直未曾亮起。
沈流彥遺憾自己未將工作用筆記本帶回家,此刻隻好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十四行詩打發時間。他大學時輔修了世界文學史,沈家振得知後說他浪費時間,祖父倒是支持,道積累學問並非壞事。
然而輔修這門課並不是出自興趣。僅僅是因為,世界文學史在班上無人選擇。
大學不比高中,再多不想理會的事情都可以用一句要做題讀書應付過去。祖父原本怨他太過拒人於千裏,可轉身宴會上表現溫文受名媛歡迎的那人同樣是他引以為傲的外孫。
他習慣將所有場合割裂開來,最好家庭學校間的關係從無往來。不過隨著年齡增長,這樣的心思被壓在心底,慢慢的,再無流露。
夜深人靜時,沈流彥也會反思,也許自己那些前女友說得對,自己從未愛上她們。
他隻是始終依照自問“別人麵對這種情況會做什麽”後得到的答案做事,心裏仿佛有一堵牆,將他與現實隔絕。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冷眼旁觀。
他會有欲望,卻無法在女友奉上驚喜時發自內心的歡喜。
他做不到。
那麽,至少在某個時刻,沒有人認識他,就可以順從心意,過與人無關的生活。
直到與周圍人漸漸相識,直到,再也無法找到理想中的環境。
這個晚上,沈流彥睡的很不好。
他在夢裏朦朦朧朧的看到許多人,有人擦肩而過,有人稍有駐足,有人與他一同向前走去。
前方是愈發光明的道路,白色的光芒幾乎刺眼。如論如何努力,都難以看清東西。
天亮了。
這一天,沈氏不少員工在踏入公司時,就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凝重氣氛。
有人竊竊私語,知道一點內`幕的人很快在旁人的央求中勉為其難的與人八卦。不少人一陣驚呼,又各有擔心。
“總之就是大股東和小股東之間的事兒,牽扯到沈總和……咳咳咳。”不甚權威的總結,在看到來人時作鳥獸散。
部門經理是個嚴肅的中年女人,平時對員工苛刻不假,但很能爭取來一些福利,是以威望不錯。看到整個部門都蠢蠢欲動的景象,不由厲聲訓斥了幾句。
董事會。
沈家振一番發言將近尾聲,這是三年以來他第一次在董事會上站起。一番言辭直指沈流彥在自貿區項目上的失誤,又開始質疑沈氏與容氏的價格差,最後暗示是否在沈流彥的團隊中有人泄密。
而整個過程裏,何崇都未出口打斷。
原本沈家振還有些顧慮,多年來哪怕心中怨恨,嶽父於他而言都是無法逾越的存在。
可現在……
很快就有小股東出聲應和沈家振。也就在這時,他提出外聘職業經理人,負責沈氏事宜。
這一步邁的太大,連沈家振都知道並無肯能真的成功。可今天要做的不過是削弱沈流彥的話語權,哪怕隻能分出少許權利,都是勝利。
沈流彥坐在席上,直到沈家振講話末尾,才悠悠問道:“父親,您所說的職業經理人……”
沈家振唇角扯出個弧度:“帝都財經大學碩士,有兩年助理職業經理人經驗。”
沈流彥的確沒想到,沈家振會這麽明目張膽的把沈瑞澤塞進公司。可轉念一想,這對他們來說的確是個機遇。
從底層做起雖說穩妥,卻要耗費大量時間,別說沈瑞澤,連沈家振都不願等待。
三年中,沈流彥對沈氏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難得一次失誤,若不抓住,沈家振在董事會的地位隻會越來越尷尬,或許有朝一日,會再無能力對沈氏施加影響。
不如趁熱打鐵。
如果沈瑞澤一進來就是高層,哪怕手中權利稀薄,也會有人見風使舵。
雖說以沈瑞澤的資曆顯然不足以直接被任命重要職位,但他有個迫切想要為子鋪路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來跟我一起念:作者是小學生,商業情節完全抓瞎,QAQ!
稍微剖析了一下小沈的性格,然而總覺得寫的十分……唉T____T
說起來做鯽魚湯的容容是什麽心態……
依然是肉肉子GN給做的萌簽,戳一下,來包養我吧>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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