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紅姐就接到了來自自家boss的電話。
“那個女人,這段時間,不要給她安排工作了。”
男人嗓音低沉,語氣不容置疑:“你看管下屬不利,第一次我不跟你計較,這一次如果再做不好……”
“是,寧總,您放心,我一定會看好她,不讓她離開會所半步的!”
紅姐立馬表明態度,轉念想到夏星瑤對錢有種異樣的執著,猶豫道:“不過,寧總,您也知道夏星瑤很缺錢,如果不給她安排工作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收起你那不必要的同情心。”
寧璟宸的聲音倏地冷了下來:“還是,連你也認為,錢,比命重要?”
洛安蔓說的清楚,那個女人現在這副殘破的身體,得靠養才行……
一直到掛斷電話,紅姐還是有些迷糊。
寧大總裁,原來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嗎?
恨不得夏星瑤死,又不想她真的沒命……
算了算了,她隻是一個小小的領事,明哲保身就好,多餘的她也管不了。
這麽想著,紅姐前往休息室,
彼時夏星瑤剛換上工作服,正要出去工作,迎麵撞上了來人,她忙後退一步:“紅姐。”
“嗯,剛好你在,有件事,我想好好跟你說一下。”
說著,紅姐將夏星瑤帶到旁邊的圓桌旁,指了指隔壁的位置,“坐吧。”
“這樣就好。”
夏星瑤不敢坐,隻低著頭恭敬道:“有什麽事,您說。”
沒多勉強,紅姐看了看她,開口道:“夏星瑤,這幾天,你先好好休息,會所裏的事,暫時不用管了。”
夏星瑤一愣:“您的意思是,要辭退我?”
“倒不是。”
紅姐望向她的眼中劃過一絲同情:“我知道你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這段時間先休息休息。還有,不要亂出會所,就算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也要提前說一下,不要再像那天這麽莽撞了,你知不知道,差點沒把我嚇死,之前寧總吩咐了不讓你出去,不然連我也……”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噤聲,完了,說漏嘴了。
紅姐瞥了夏星瑤一眼,輕咳兩聲:“總之,你自己多注意些。”
果然,寧璟宸還是不願意放過她。
怎麽,都不會放過她的。
夏星瑤臉色灰白,自嘲地扯起嘴角:“嗯,您放心,既然寧總想斷了我的經濟,我自然什麽也做不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紅姐皺了皺眉,情急之下站起身:“也許寧總真的是關心你的身體呢?”
“紅姐,您就別說笑話了。”
夏星瑤目光空洞,平靜的好似再也掀不起波瀾了:“全世界,任何人都可能關心我,唯獨他,絕無可能。”
這件事,她無比清楚,自然不會再自作多情,惹人發笑。
紅姐定定看著女人許久,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和寧總之前有什麽過節,但是,作為你的上級,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寧璟宸是什麽人啊,他背後有寧氏家族,寧氏集團,你還是別再和他作對了,乖乖聽話,還能少受點苦。”
“作對?”
夏星瑤忍不住想笑:“您覺得是我在和他作對?”
分明,是寧璟宸一直見不得她好。
不停地折磨她、羞辱她。
她已經這麽這麽聽話了,為什麽受的苦還是這麽多呢?
女人一張瘦削的臉遍布蒼白,周身充斥著茫然和悲涼。
一時無言。
紅姐忽然發現,這個夏星瑤和第一次見到時,雙眼更加的灰暗了。
就像是,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對什麽都無所謂了一樣。
仿佛,隨時都可能消失不見。
……
一整天,夏星瑤都坐在休息室裏發呆,漂浮的目光時不時望向窗外,眼眶幹澀。
晚上八點,小荷來休息室裏找她。
“夏星瑤,走了,外頭有個老客戶點我,但是他的脾氣很差,一會兒要是他發火的話,你可得給我主動頂上。”
夏星瑤抿了抿唇,抬頭看她:“紅姐說,不讓我去工作,有什麽事情要及時匯報,否則容易連累她。我先去和她說一聲吧。”
說著,她站起身。
聲音很輕,不像是威脅,更像是在公事公辦。
小荷一把拉住她:“紅姐不讓你工作?為什麽?”
夏星瑤垂下眸子,片刻後:“不知道。”
“那你不想賺錢了?”
小荷勾唇笑了笑:“夏星瑤,這件事沒什麽好匯報的。紅姐什麽人啊,我還不清楚?你去說的話,咱倆都沒有好果子吃的。不讓你工作,你還拿什麽賺錢找孩子?這樣吧,你悄悄和我去……”
她扭頭朝四周看了看,目光停在不遠處的玩偶上,一下子有了主意:“你要是怕被紅姐發現,就穿上這個,沒有人會認得你的。”
“也不知道是誰之前玩剩下的……哎喲。”
小荷走過去,想要把玩偶套裝拿出來,才發現意料之外的重,不僅沒提起來,更是差點砸到自己的腳。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不悅道:“傻站著幹什麽?快點過來,自己拿走換上,還等著我來伺候你了?什麽人呐!”
聞言,夏星瑤機械地邁步過去,右手使不出力氣,左手也隻能拖著衣服和頭套往更衣室走去。
看著她這麽吃力,小荷皺眉:“裝什麽啊,再重也沒有這麽重好不好。”
將玩偶熊穿在身上,艱難地把頭套戴好,夏星瑤隻覺得整個腦袋猶豫千斤,重的幾乎快要承受不住,視線瞬間隻餘下右邊的那一小個窟窿了。
小荷見她出來了,走到她跟前,故意拿手推了推她的大腦袋:“喲,還挺合身嘛。”
嗡隆!
巨大的重量壓的夏星瑤的頭倒向一邊,再也直不起來,脖子酸疼的像是要斷了一樣。
“哈哈哈,夏星瑤,你也太逗了。”
小荷不以為然,哈哈大笑起來,再用力把她的大腦袋板正:“好了,這樣就沒人認得出你了,走吧,跟我去包間。”
頭套被向下一壓,夏星瑤的身子向後退了幾步,險些撐不住。
她好不容易才站穩,小荷嘲弄的聲音傳入耳中,竟變得有些小聲了。